颜真卿《祭侄文稿》

古陶雪翁

　　最近，台湾当局把《祭侄文稿》借与日本展出，导致岛内外舆论哗然，谴责之声不断。一件《祭侄文稿》出借，为何引起如此关注？

台北故宫博物院珍藏的颜真卿真迹《祭侄文稿》，是最顶尖的国宝。这幅距今一千二百六十多年的盛唐书法真迹，千百年来以“天下第二行书”闻名于世，也有不少人认为《祭侄文稿》才是天下第一行书。

颜真卿的楷书，是一千年多年来的经典和顶峰，更是许多书家的范本，其《多宝塔碑》和《颜勤礼碑》不知引领多少人走入了书法的殿堂。

但颜真卿的行草书造诣，决不在其名垂千年的楷书之下。书家认为自王羲之之后，能将行草书写到如此境界的，只有颜真卿一人而已。

《祭侄文稿》实际只是一篇文章的草稿，是准备之后誊抄的底稿。所用的纸是手边随便抓取的纸，笔也是一管微秃的普通毛笔。因为是草稿，所以涂抹修改非常普遍，有些地方墨已枯竭，是硬生生干蹭出的字迹。

公元七五五年，范阳节度使安禄山起兵造反，唐玄宗仓皇逃往四川，盛唐的大厦轰然倒塌。颜真卿堂兄顏杲卿及其子顏季明镇守常山郡，安禄山军围攻常山拿住颜季明，藉此逼迫顏杲卿投降。顏杲卿大骂不屈，颜季明被安禄山杀死。不久城破，顏杲卿被押至洛阳面见安禄山，他继续怒骂不已，最终被拔去舌头后处死。颜真卿尽力寻找颜季明的遗骸，最后只见到他的一颗头盖骨。

这位不世出的书法大家，面对侄子的遗骸悲恸莫名。他铺纸执笔之时，全然忘了书法。一开始尚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写到后来情绪渐起，越来越奔放而不可遏制。哀恸、愤怒、杀意和悲悯，完全融在他的笔墨里。他的每一笔都不符合平时的章法，然而在那一刻，它们本身就是章法。

后人有评论曰“祭侄季明文稿，纵笔浩放，一泻千里；时出遒劲，杂以流丽，或若篆籀，或若镌刻，其妙解处，殆若天造，岂非当时注思为文，而于字画无意于工，而反极工耶！”

然而，如此珍贵的国宝，却被台湾当局以非常诡异的方法借与日本展出。

需知这是一张存世一千二百多年的纸，它的脆弱也许只要一丝风吹草动就会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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