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奶奶去北京

吴启志

奶奶去了。

今天早上七点五十分，奶奶去了。

今天是一个悲痛的日子，2019年6月8日农历五月初六，耄耋之年的奶奶去了。

自从奶奶生病以来，我们都希望奶奶能早日康复。可是，无情的病魔时刻都在吞噬着奶奶的健康，为此我们都付出了极大的努力，特别是王伟和芮宁，却也阻止不了病魔的肆意妄为，奶奶逐渐消瘦，慢慢的骨瘦如柴。

奶奶去了，从此再也见不到她老人家了。关于奶奶的点点滴滴总是浮现于眼前，一闭眼也都是奶奶的音容笑貌。

奶奶去了，带去了我无限的哀绪，也带去了我不尽的思念。

奶奶去了。泪如泉涌人不见，心似刀绞忆当年！

奶奶去了，想到奶奶，不禁泪流满面，此时此刻，把我2018年12月23日，王伟带奶奶去北京旅游时写的文章翻出，我再次陷入沉沉的往事中，千言万语只此一句，愿奶奶一路好走......

~~~题记

 

 

下午，在微信亲友群里看到王伟从北京发的旅游照片，耄耋之年的奶奶坐在轮椅上，身上裹着白色的毯子，黝黑的脸上洋溢着几分笑意，后面紧紧站着已经年过七旬的爸爸和王伟，我的心突然感到一阵酸楚和莫名的感动……

 

一

 

今年夏天的时候，王伟发了一段视频，视频中王伟对奶奶说：“我陪您去北京玩玩，可好？”。

“好”。97岁的奶奶，已经有点耳聋，大声回答，“好好，去呗”。

奶奶开心的笑了。

有了这个想法后，在我们这个大家庭里，展开了讨论，几个姐姐大都反对，毕竟奶奶年龄大了，行动不便，怕经不起这样折腾。几个姐姐的反对，王伟也觉得有道理，他曾多次跟我说：“要不然，去开封也行呀，也好兑现带奶奶外出旅游的承诺”。

为了这个承诺，王伟始终积极准备着，因为平时工作忙，一直没有成行。

前不久，奶奶总是说她肋骨疼痛，吃了药，打了针，也不见好转。王伟带着奶奶到医院做 了全面的检查，医生说奶奶病了而且很严重，最后医生建议回家保守治疗。

得知奶奶生病的那天夜里，芮宁说，王伟偷偷哭了半夜……

奶奶病了，病的那么突然。还没有兑现陪奶奶去北京看看的承诺，奶奶怎么就病了呢？不能让这个承诺变成永久的遗憾。不能，绝对不能。

为了那一声承诺，为了让年迈的奶奶去北京看看天安门看看毛主席，看着日渐消瘦的奶奶，王伟心急如焚，加快了准备北京之行。这次，几个姐姐再也没有人反对带奶奶去北京了……

 

二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生病的奶奶，我的心也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记得彤宇小时候，由于我和艳要上班，无人照看，当时已经年近八十岁本该安享晚年的奶奶再次接过这个重任。彤宇在奶奶的精心照料下，从襁褓啼哭到牙牙学语，从蹒跚学步到朗朗背诗，慢慢长大了。有时候，我和艳下班晚了，奶奶还给我们做好饭等着我们回来，我曾多次对她说，照看小孩子就已经很辛苦了，就别再做饭了。奶奶总是说：“把彤宇哄睡着了，我闲着也是闲着”。

有一次，我还没有来得及去接她，她却一个人步幅蹒跚的走着来了，手里还掂着一口新锅，看到奶奶艰难的迈着脚步，我忙上前扶着她，并接过东西。

“您咋不等我去接？或者让人送您来？”我说。

“没有事，都忙”。奶奶好像很轻松似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我和艳说，“我怕你们等急了……”。

记得有一次，不知什么原因，我和艳吵了架，那几天艳也不理我，奶奶看在眼里，好像也不知怎么办。一天中午，艳上班还没有回家，奶奶叫住我，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哪有锅沿不碰碗盆儿的……，要相互包容，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家人、亲人，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听了奶奶的话，我羞愧难当，奶奶那么大的年纪在我们家给我们照看孩子，还要为我们操心。我暗暗下了决心，今后一定要照顾好艳和彤宇，照顾好这个家。

每次我和艳带着彤宇去看望奶奶，她总是很高兴的和我说着话，问这问那。长大后的彤宇也和奶奶亲近，每次见到奶奶，都是一边大声的叫着：“老姥……”，一边依偎在她身边。 近一两年，彤宇在亳州上学，不能经常回来，我和艳去看她，她总是问：彤宇回来了吗？她好长时间没有回来了吧？！

三

 

奶奶生病后，我们决定瞒着奶奶和年过七旬的爸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们每一个人都心情沉重，心里弥漫着悲伤。

王伟和芮宁每天都想方设法给奶奶买好吃的，每天夜里都去陪着她说话，拉着奶奶去亳州的花戏楼、华祖庵等景区玩。原本不知奶奶病情的爸妈，也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妈想问又不敢问，她也许不愿听到一个心里想到的事实吧！不善言辞的爸整日抽着闷烟，妈更是忧心忡忡，无精打采的样子。 后来，与其让爸妈这样担心，还不如给他们说清奶奶的病情。得知真相后，妈不止一次对我说：“你奶奶每年冬天都会感冒咳嗽一次，今年很好，什么病也没有，没想到却得了这……”。脸上充满了忧伤，面对着妈的长吁短叹，我也不知说些什么去宽慰她。

我和艳也经常去看望奶奶，给她买些她喜欢吃的。是呀，奶奶已经97岁高龄了，又生病了，要多看看她，陪陪她。每次想到奶奶的病，我都心情沉重，生活中有关奶奶的点点滴滴浮现于眼前，使我夜不能寐。

一天，大哥和我闲聊。当说到奶奶的病情时，一向性格直爽、心直口快、说话大大咧咧的他脸色凝重，双眼噙满泪水，若有所思的望着远方……

四

 

这些年，从妈妈的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大致知道了奶奶的多舛的命运……

21岁的时候，她便守了寡，要强而倔强的奶奶独自支撑着这个家，别人的猜忌，婆婆的刁难，生活的困顿，都没有使她向命运低头屈服，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无论如何都要坚守在这个家里。这一坚守就是70多年。

奶奶是一名老党员，解放初期的时候便当了妇联干部，为村里社里做了不少事，直到上世纪70年代末退休。现在不少上了年纪的人提起奶奶的名字还都赞不绝口。当年保存下来的一张张奖状一枚枚勋章好像都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遗憾的是，那时候由于交通不便，奶奶最远只去过蚌埠、阜阳、淮南这些周边的县市。

当王伟提出要陪她去北京看看的时候，她欣然答应了……

五

 

带着奶奶去北京，看看天安门，看看毛主席，看看梦里的北京城……

这是王伟的梦想。

这次几个姐姐和爸妈都同意了。临行前的晚上，看到忙碌的王伟和芮宁就要带着97岁高龄的奶奶和年过七旬的爸爸去北京了，我和艳也帮不上什么忙，心里总不是滋味，我们帮着收拾行李，博会送来了一些外出用的东西，并反复叮嘱着奶奶，马上就要去北京了，奶奶显得很高兴，她听着笑着并不停的点着头……

 

六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让我用心郑重度过接下来的每一个与您相伴的日子。

让我用这笨拙的文字铭记您的每一个瞬间。

让我用眼睛刻画您的每一掬微笑……

陪伴是最真挚的亲情，不留遗憾的陪伴才是最幸福的亲情。

亲情是一曲歌谣，总是在寂寥的夜晚响起。

亲情是一叶扁舟，带着我们驶过风驶过雨，驶向幸福的彼岸。

亲情是一泓清泉，滋润着我们的艰辛华年……

 

此时此刻，已是夜阑人静，想到正在北京的奶奶，我却毫无睡意。

推开房门，一轮圆月正挂在天空，月光如一泓积水，桂花树的影子犹如水草，斑斑驳驳，一枝茶花在严寒中悄悄绽放，红红的， 像是一张美丽的笑靥，    迎着风轻轻摇曳……

夜很静，静得像一片湖。

 

 

            2018年12月23日深夜

2018年12月23日，奶奶在北京旅游

拍摄于2019年春节

王艳和奶奶

九十年代的奶奶

九十年代

奶奶荣获的部分奖章

王伟和六姐、四姐

童年

小时候的王伟

小时候的彤宇

彤宇和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