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霞影轩

小时候的记忆里，哥哥，是那个像父亲一样最心疼自己的人，是那个不计较任何得失一心保护自己的人。——题记　 岁月悠悠，我的人生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缓慢走过了四十多个春秋，年逾不惑，按理说一切都已经看开了，不应该再去纠结什么人生完美不完美，可是任时间的酒越放越沉，有种纠结在我心里却是历久弥新越来越烈。这么多年来，总是或浓或淡隐隐约约藏在我心里。最近一段时间这种感觉更是越来越清晰可辨了，像一株疯长的藤蔓爬满了骚动的心田。 我是七零后，那时候计划生育还没有那么严格，所以我们那一代往往兄弟姐妹众多，我就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姊妹五个，再加上父母对我们特别疼爱，这么多亲人相亲相爱说起来应该知足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特别眼馋一个哥哥，我想来想去总觉得这辈子没有一个哥哥，是人生一件最大的憾事。 小伙伴们都懂得，小孩子的世界其实也很复杂，根本不像大人想象的那样纯真。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校外，你有个保护神一样的哥哥，就基本没有人敢欺负你，要是没有，那就说不定了。所以可以理解我小时候那种渴慕的心情。不过虽然很遗憾我没有一位亲哥，却有为数不算少的堂哥和表哥（我父亲兄弟四人，母亲姐弟七人)，也算是聊以自慰了吧，我和他们之间也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儿呢。 侄子和侄女。 我和三哥 　　我说的三哥，是我大伯家的三哥，他虽然比我大，但是上小学的时候，我俩一直在一个班级里，从一年级直到四年级分班都在一起。 三哥脸膛微黑，不过长得特别俊气，一双眼睛又黑又有神，不得不提的是他脸上那俩深深的小酒窝，一笑起来仿佛盛满了荡漾的春潮，令人惊叹。但是三哥最令人佩服的还不是这，而是他的幽默天分。那时候他经常在我家里玩，正当我们聚精会神的做家务，或者看电视、聊天的时候，他往往突然站起来，对着门外说：哎，您来啦！且一脸惊喜的表情，好像是一个久别重逢的贵客临门，我们往往一起站起来去瞧，瞧了半天才知道根本没人来，又被他忽悠了，必群起而攻之。虽然他经常重复这个恶作剧，我们却每次都被他成功骗过，究其原因是因为他表演到位，每次重复绝不敷衍，兢兢业业多年。 话说那时候写作业根本用不起铅笔和本子，都是用石板和石笔。现在的小孩肯定不知道是啥，不过同龄人都懂得，就貌似于现在的黑板和粉笔，不过是迷你型的。不管冬天多么寒冷，写在石板上的作业，都得用手提溜了学校里去，要是放书包里，恐怕字就会蹭没了，用起来远远没有本子方便，一不小心还容易打破……但是在那个年代，就是这样的文具，也感觉特别珍惜，还不能敞开了用呢。 那时我小小的心就想的好多，我特别想和三哥搞好关系，平时我经常向他进贡一只石笔什么的来讨好他，平时我最喜欢的那块厚厚的石板，更是让给三哥一直用到四年级我们分班的时候，只要三哥对我好，能当我的保护神就行了。三哥还真的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有一次一个同班的男生妄想欺负我，我一路高喊着三哥向他跑过去求救，三哥像个英雄似得揪着那个男生的耳朵，还没等动手就把他吓哭了，我得意洋洋的站在一边看热闹……于是在整个小学阶段，竟然再没有一个男生敢欺负我！怎么样，有三哥的日子确实不错吧，是不是特别羡慕呀！ 现在做梦我都想再看到三哥口若悬河的说着说着，突然站起来一脸惊喜地对着门外说：哎！您来啦！ 我和二表哥 　　二表哥是我大姨家的老二，大姨家是五井街的，我一共三个表哥，外加一个表姐，表姐在家里是老小。那时候就特别羡慕我表姐有三个哥哥爱护，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欺负她，眼热的不行。三个表哥从小都特别淘气，尤其二表哥，更是出类拔萃的调皮，在五井街远近闻名，外号“老九”，无人不知。很是让我大姨夫头疼。 大概是在我五六岁刚记事的时候，有一次我去大姨家，就正好碰上我二哥又闯祸了，不知道又惹了什么事，反正气的大姨夫把他赶出家门，不让回家，还不给饭吃，让他长记性。我去了之后在街上玩碰到我二哥，感觉他那平时不停骨碌的眼睛都饿绿了，不再像以往一骨碌一个主意，也不像平时走路大大咧咧地样子，而是在街上蹒跚着走过来走过去，就是不敢走进家门一步。他看到我像看到大救星一样两眼放光，急切地叫着我的小名说：玲，快回家问你大姨夫要点吃的去！ 我一听可犯了难，那时候大姨夫是生产队的村干部，长得有点像电影演员李幼斌，用面如冠玉目似朗星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文质彬彬的经常给我讲讲大道理，我对他很是敬畏，在他面前大气也不敢出，从来不敢多说一句话。不过没有办法呀，我大姨不在家，只有找姨夫了，我硬着头皮走回大姨家，怯生生地对他说：姨夫，我饿了。 大姨夫这次倒没说啥，爽快的给我撕了一个煎饼耳朵，我一口也没舍得动，走出门口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递给了二哥，他迫不及待地夺过去三口两口就吞下肚里去了。这么点哪能够吃呢，就让我再回家要去，这次我心里有数了，就爽快的跑回家去。 来来回回也忘了是跑了几趟，可是二哥还是远远没有吃饱，我眼珠一转跟大姨夫说：大姨夫，您一次给我一个煎饼吧，一个煎饼耳朵根本吃不饱呀！大姨夫也是怪了，愣是不给我，说：吃了再拿，多了吃不了。最后我大姨夫奇怪的跟我说：你这小妮子，怎么这么能吃，还吃不饱了呢？他哪知道是我二哥吃了，二哥半大小伙子，这点东西又怎么能填饱肚子呢？ 如今大姨夫已经不在人世，二哥也是年过半百儿女双全快要当爷爷的人了，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么淘气的日子里，还有个跟屁虫似的特别仰慕他的小妹妹呢？ 我和大哥 　　好在我平平安安的长大了，转眼间就到了该出嫁的年龄。 在我老公来迎娶我的时候，家中里里外外挤满了人，家族的人都来送我，邻居和亲戚也来捧场，那个场面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呀！我打扮好了要出发了，心里那种滋味真是说不出来啥样儿，有对新生活的向往，也有对家人的恋恋不舍，好像我跨出这个家门，就不属于这个家里的人了，忐忑的心情中，我大伯家的大哥走了过来。 家族里属他年龄最大，他是长房长孙是我们最大的大哥，是前面我说的三哥的亲大哥。大哥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比较内向，那个年代是一位受人尊敬的木匠，一笑也是俩酒窝，年龄大出我们一大截，一向得到我们的敬重。平时大哥忙于工作，有事我们都是跟嫂子说，和大哥还真是有点拘束呢。 大哥站在我面前说要抱我上花轿，我才明白过来，我们这儿的风俗是这样的，新娘的脚不能沾地，记得大姐出嫁时，大姐夫是用一把打扮的花枝招展雕龙画凤的椅子把大姐抬上花轿的，很是风光。我想了一辈子哥哥，当真有哥哥要抱我上花轿亲自把我交到老公手里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却退缩了，也许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害羞了吧，反正我没好意思让大哥抱，我掀起红盖头自己一步步走上了来接我的花轿，身后是所有亲人和大哥充满祝福的目光…… 多年后我经常遗憾的这样想：当年要是让大哥抱上花轿就好了，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机会，就这样被我轻轻的放过了。 这就是我和哥哥们的故事，哥哥是像父亲一样深爱自己的那个人，是无怨无悔无求为自己付出不求任何代价保护自己的那个人，愿我所有的哥哥们生活如意天天开心一直幸福，虽然没有开口说但是在心底一直深爱着你们的妹妹。 大哥，你在天堂还好吗？(近日大哥已与世长辞！天堂中有没有车来车往？) 部分图片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