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您是儿子心中永远的丰碑(文章原创十二)

功勋

<h1><font color="#ed2308"> 只听爸爸唱过两首深情的歌</font></h1><h3><font color="#167efb"> 功勋</font></h3> <h3>  要说起来,爸爸在世的时候,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很少。</h3><h3><br></h3><h3> 小的时候,他为了建设国家离开了小家,我们一年才能见到他一次。</h3><h3><br></h3><h3> 十五岁那年,我离开小家去保卫国家,见他的机会就更少了。</h3><h3><br></h3><h3> 我和爸爸基本上是“离多聚少“,全部加起来大概还不到七年,平均每年和爸爸在一起也就是两个月,是四个孩子里直接接触爸爸次数和时间最少的。</h3><h3><br></h3><h3> 但是,这丝毫也没有影响到爸爸在我心目中的高大形象,那是因为,凡是我接触过的,跟爸爸在一起工作过人都说他很聪明。</h3><h3><br></h3><h3> 说爸爸,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他的思想观念紧跟时代步伐,一点都不落伍。</h3><h3><br></h3><h3> 说他做的决定,都符合中央文件精神。</h3><h3><br></h3><h3> 说他讲的话句句在理,字字顺耳,群众很愿意听。</h3><h3><br></h3><h3> 说他做的事,都是最贴近群众的,最符合群众利益,深受大家的喜爱和欢迎。</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font color="#ed2308">爸爸从小就聪明可没钱读书</font></h1> <h3>  听爸爸说,他们家境贫寒,奶奶爷爷在他七岁前就都相继去了,他们从小就过着衣不遮体食不饱肚的苦日子。</h3><h3><br></h3><h3> 听大伯说,爸爸从小就浑身透着一股灵气,不管什么事一听就懂一学就会,四岁就跟着他们下地干活了。</h3><h3><br></h3><h3> 五岁的他,就一个人背着粪筐到处去拾柴捡粪,为家里分担压力了。</h3> <h3>  当年,从爷爷家到地里要路过村里一个小学的教室,那些有钱人家孩子的读书声,吸引着充满好奇心的爸爸。</h3><h3><br></h3><h3> 后来,他经常背着粪筐出现在教室门口和玻璃窗外,看老师在黑板上写字,教学生识字,背诵课文。</h3><h3><br></h3><h3> 随后,用树枝在地上边写边念,时间不长,聪明的爸爸竟然也会写会读那些字了。</h3> <h3> 一次爸爸坐在教室外的墙根下晒太阳,探头探脑的看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用粪叉子在地上练。</h3><h3><br></h3><h3> 下课了,几个有钱人的孩子捂着鼻子围着爸爸起哄、挥舞着拳头赶爸爸走,倔强的爸爸不服气跟他们争斗了起来。</h3><h3><br></h3><h3> 喧哗声惊动了老师,他连忙赶过来,驱散了那些孩子,扶起了爸爸掸掉他身上的土,和蔼地问爸爸住在哪里?怎么会在这里?</h3><h3><br></h3><h3> 当听说爸爸学会了黑板上的字,看着爸爸写字背课文后,赞许又无奈地说:“聪明的孩子真可怜,这个社会太不公平啦”。</h3> <h3>  事后,爸爸将此事告诉了爷爷,胆小怕事的爷爷流着眼泪劝爸爸,那是有钱人家孩子去的地方,以后再也不要去了,省得招惹是非、受皮肉之苦。</h3><h3><br></h3><h3> 七岁那年爷爷去世了,爸爸跟着大伯下煤窑当了童工,与其他矿工一样,在深深的矿井底下一干就是十年,所以,就再没听人读书、看人写字了。</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天地就是教室 黑板在背包上</font></h1> <h3>  三八年初爸爸参加了八路军,据他说,当时,他虽然作战非常勇敢,一打仗就冲在前,老受领导表扬。</h3><h3><br></h3><h3> 半年就入了党,当了班长,一年就当上了排长,可还是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写个战斗总结还要请人帮忙。</h3><h3><br></h3><h3> 所以,一看到人家识文断字,能写几句话的,就羡慕得不得了,就急得慌。</h3><h3><br></h3><h3> 后来,各级领导都非常重视战士的文化学习,就专门找一些有文化的战士当了“小先生”,在指战员中开展了认认真真的文化扫盲运动。</h3> <h3>  那些年战事频繁,基层连队几乎天天都要打仗,根本不可能有正规的学校和教室。</h3><h3><br></h3><h3> 领导就跟战士们开玩笑说:“天底下就是咱们八路军的学校最大、教室最大,天就是咱们的学校,地就是咱们的教室,走到哪儿学到哪儿。</h3><h3><br></h3><h3> 小石板就是黑板,写上几个字挂在背包上,除了睡觉,走到哪儿认到哪儿。</h3><h3><br></h3><h3> 谁认字多,谁就是先生,要好好认字学文化。”</h3><h3><br></h3><h3> 领导幽默的讲话把大家都逗乐了,有文化的“小先生”可认真了,文盲的干部战士更积极了。</h3> <h3> 据一些伯伯叔叔回忆说,那段时间的扫盲运动可厉害了,连里规定,“小先生”一个星期要教几个字,干部战士要学会几个字。</h3><h3><br></h3><h3> 那时候,年轻人都争强好胜,打仗互不服气,认字也互不服气。</h3><h3><br></h3><h3> 行军路上,前边战士背包上挂个小石板写上字,后边的战士就边走边认字。</h3><h3><br></h3><h3> 住到老乡家,帮老百姓扫完院子、挑完水,就把几个小石板拼在一起,找个树枝就在地上练写字。</h3><h3><br></h3><h3> 打了胜仗,缴获了武器装备、报纸书籍,就在上面找认识的字。</h3><h3><br></h3><h3> 那段时间,在部队指战员中,谁要是认字少,就是件很丢人被人看不起的事。</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ed2308">没听说 唱歌能提高战斗力</font></h1> <h3> 在与爸爸相聚不到七年的日子里,隐隐约约的记得爸爸只唱过两首饱含深情的歌,一首是《游击队之歌》,一首是《沂蒙山小调》。</h3><h3><br></h3><h3> 听爸爸说,这两首歌还是他在抗战初期学会的呢。</h3><h3><br></h3><h3> 爸爸说,那时候,日本鬼子仗着武器先进,单兵作战能力强,整体战斗力水平高,在中国境内大举进攻很猖狂,叫嚣要在很短的时间灭亡中国。</h3><h3><br></h3><h3> 因此,他们在山东根据地,几乎天天都要搞“三光政策”。</h3><h3><br></h3><h3> 一时间,国内外各大媒体上的报道,好像中国真的危机了,真的不行了。</h3> <h3> 爸爸当年参军的部队是山东鲁中地区的老二团。</h3><h3><br></h3><h3> 这个能征善战,令鬼子闻风丧胆的部队,当时除了领导骨干是久经战火的老红军外,基本上都是俎莱山武装起义的煤矿工人。</h3><h3><br></h3><h3> 虽然他们很团结,战斗作风很顽强,但是武器装备很差。</h3><h3><br></h3><h3> 枪不多品种多,还用猎枪、土枪,弹药严重不足,在装备上与鬼子相比悬殊很大。</h3><h3><br></h3><h3> 这些情况,影响了大家抗战的信心,这时领导及时的组织大家学唱《游击队之歌》,要求干部战士正确对待暂时的困难,保持乐观向上的精神状态。</h3> <h3> 一九四零年,抗日战争进入了最艰苦的相持阶段,爸爸他们部队的武器装备,还没有得到很好的改善。</h3><h3><br></h3><h3> 部队领导针对指战员基本上都是山东人,又及时组织大家学唱《沂蒙山小调》,教育鼓励大家克服困难,为山东的父老乡亲、家乡的兄弟姐妹英勇作战。</h3><h3><br></h3><h3> 应该说两首歌曲,不论是乐曲还是歌词,都将革命的英雄主义与革命的浪漫主义巧妙完美的结合了起来,既脍炙人口、易学易懂,又温暖人心、激励斗志,很好地提高了部队指战员的战斗力。</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font color="#ed2308">跟爸爸打游击战 听爸爸唱沂蒙山</font></h1> <h3> 记得那次听爸爸唱《沂蒙山小调》是在1959年的一次文艺联欢会上。</h3><h3><br></h3><h3> 那年,爸爸他们在四川德阳建造重型机械厂,星期六晚上,单位的文艺宣传队,应邀与公社的宣传队一起搞联欢。</h3><h3><br></h3><h3> 演出前几天,秘书赵叔叔偷偷地告诉爸爸,说公社的领导和宣传队准备在演出中要求爸爸演个节目,不演就下不了台。</h3><h3><br></h3><h3> 得知这个消息后,爸爸怕到时候出洋相,还真的在家里把《沂蒙山小调》练了好几遍。</h3> <h3> 一个周六的下午,周托的我从幼儿园回到家,看见家门口停着一辆大客车,爸爸、赵叔叔和许多叔叔阿姨坐在上面,因为等人还没开。</h3><h3><br></h3><h3> 我也想去,就站在车门口。</h3><h3><br></h3><h3> 叔叔阿姨都叫我上车,可爸爸朝我挥挥手叫我回家,我知道像这种场合爸爸是不允许我去的,但是我不甘心站在那没动。</h3><h3><br></h3><h3> 这时,阿姨叫爸爸回家接电话,赵叔叔迅速从车上下来,快速地将我抱上了车。</h3><h3><br></h3><h3> 叔叔阿姨们像击鼓传花一样,把我传到车厢后部,放在一堆道具中,再盖上彩旗。</h3><h3><br></h3><h3> 我觉得好玩极了,不禁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赵叔叔连忙制止我说:“建生不能笑、千万不能笑!如果你笑,被爸爸发现你就去不了了”。</h3><h3><br></h3><h3> 爸爸接完电话回到车上就问:“诶?建生呢”,叔叔阿姨们几乎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刚刚跑到其他地方玩儿去了”。</h3><h3><br></h3><h3> 爸爸没加任何思索的就对司机说:“快开吧,不然要迟到了”。</h3> <h3> 德阳那个时候的公路状况很不好,上坡下坡、坑坑洼洼,车子开的快了就很颠。</h3><h3><br></h3><h3> 我努力的忍着不出声,但是,突然一个大的颠簸颠得我屁股好疼,我“啊”的一声站了起来。</h3><h3><br></h3><h3> 爸爸先是一愣猛的回过头来,叔叔阿姨们都紧张地看着爸爸,我头上盖着许多彩旗左摇右晃的站不稳。</h3><h3><br></h3><h3> 这时,爸爸笑了,“我就知道你们在搞鬼,就知道这小子没那么容易就算了。”</h3><h3><br></h3><h3> 在叔叔阿姨哈哈的大笑中,爸爸说:“算了!过来吧,下次可不允许啊。爸爸和叔叔阿姨是去工作又不是去玩儿”。</h3><h3><br></h3><h3> 僵局打破了,叔叔阿姨们又把我又像传递物件一样从后边传递到前面,坐进爸爸的怀里。</h3><h3><br></h3><h3> 叔叔阿姨们唱歌了,此时我坐在爸爸怀里,觉得甜蜜满满幸福满满......</h3> <h3> 文艺演出进行到一半时,公社领导走到台中央,向下面的观众提议,要求爸爸一定要演个节目,下面的社员喊声连天、掌声雷动,看来不出个节目是不行了。</h3><h3><br></h3><h3> 爸爸和赵叔叔走上台,在赵叔叔手风琴的伴奏下,爸爸这个长期抽烟的山东汉子,用他那独有的,浑厚的男低音,唱起了那曲在炮火硝烟中学会的《沂蒙山小调》。</h3><h3><br></h3><h3> 爸爸凝视着远方,似乎穿透了黑夜,穿过了千山万水,又回到了久别的生他养他的家乡。舞台上的爸爸,就像当年行军打仗一样,越唱越有信心、越唱越有斗志、越唱越有激情。</h3><h3><br></h3><h3> 演唱结束了,大家强烈要求爸爸再唱一首,爸爸红着脸说:“当了几十年兵,就学会了这一首歌,回去以后我一定再学几首歌,学好了、练好了,再唱给大家听”。</h3> <h3> 夜深了,天上的星星在不停的眨着眼睛,为演出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汽灯烧得亮亮的、吱吱的发出声响。</h3><h3><br></h3><h3> 锣鼓喧天、器乐齐鸣,演出进入了高潮,进入尾声。</h3><h3><br></h3><h3> 我趴在一位老伯伯背上,眼皮不断的打架,不一会儿就……</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font color="#ed2308">听着自己的歌声 沉浸在那个年代</font></h1> <h3> 1978年,上海广播器材厂,生产了我国第一台“葵花牌”盒式录音机,价格两百多元。</h3><h3><br></h3><h3> 当时的我,作为年轻干部又没有女朋友,二话没说拿好钱,就带着好奇心去了商店。</h3><h3><br></h3><h3> 那时侯,看着柜台里的“葵花牌”盒式录音机,真是越看越喜欢,就像百爪挠心一样。</h3><h3><br></h3><h3> 也顾不上实用不实用,买来干什么用,交了钱就拎回来了一台。</h3> <h3> 年底了,该回北京的家探亲过元旦了,一到家我就开始显摆那台录音机了。</h3><h3><br></h3><h3> 一家人兴奋地围过来看这个稀罕物,看我怎么操作,随后,又带到电影院去对日本影片《追捕》进行了现场录音。</h3><h3><br></h3><h3> 录音很成功,回到家放给大家听,都觉得效果很不错。</h3><h3><br></h3><h3> 于是,全家人你录一段放放,他录一段放放,把我给忙得不可开交,整个家笑语连天。</h3> <h3> 这时爸爸对我说:“建生,我唱首歌,你给我录一下。这辈子我还没有听过自己唱的歌到底是咋样?”</h3><h3><br></h3><h3> 他让家人都出去,房间里就留下了我和爸爸,爸爸反复地清了清嗓子,非常严肃认真地端坐在录音机面前,神情凝重地唱起了《游击队之歌》。</h3><h3><br></h3><h3> 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我们都是飞行军,哪怕那山高水又深;在那密密的树林里……</h3> <h3> 爸爸唱了一遍又一遍,我录了一遍又一遍。 </h3><h3><br></h3><h3> 每次爸爸都对自己唱的不满意,好像下一遍能比这一边更好。</h3><h3><br></h3><h3> 我耐着性子反复的操作着,因为我知道,这首歌一定又把爸爸带回到了那个年代……</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