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秋踪迹——远在深沟人未识

青鸟（宋新春）拒送花

　 我去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时常让我魂牵梦绕。去那个地方的路真遥远，路的两边全是清灰石子滩，还有一些特别耐旱的干枯的植物。我们的车不停地行驶，进山后又一直在拐弯，路长得看不到尽头。

　　一路上没有可看的风景，除了戈壁还是戈壁，除了枯草还是枯草。我们讲完了笑话就睡觉，好像走了一个世纪。这时候真想回到自己的梦中去。梦里有温润的鹅黄黄的嫩绿泛黄的树林，高低平齐。是故乡的呼唤吗，还是内心的某种美好，还是有什么特别深沉的寓意，我都不得而知。车行得好单调，只有远处一道象形的山可看。山水象形都是三分山水，七分人意嘛，每一个象形都极大地考验着人的想象力。

　 没有看见可心的秋景，大家都有些失望。车随意地在山坡上停下来看景，看向远处的山沟，突然发现金黄的一大片树林。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开车绕道进入山沟，我们惊呆了，整个山谷山沟都是大片大片的金黄树林。太绚烂了！湛蓝的天空，沉默的大山，寂静的山林，金黄的树叶，岂止是惊喜！我们无声地爬上山坡，不知是我们点缀在了金黄山坡，还是山坡的金黄淹没了我们，反正是大片金黄明艳了整个山坡，也绚烂了这个难忘的午后。一片金黄！就连一直叫嚷着要回家写作业的学霸小杨同学都安静了。

　　顺着沟底的土路往深处走，发现一条溪流。溪水很清澈，水色呈蓝绿色，水里石块和水草清晰可见。水宽的地方水流缓慢，水窄的地方水流得较急。溪流两边的树都不高，成林成片。水流是高山的血脉吧，有了这道溪流，这个寂寞的山沟一下子活了。更可喜的是成片林带里还有许多只山羊在啃食树叶。金黄树林，溪流，点缀在灌木中的山羊，一切都纯天然，原生态，没有一点人工的精致。看来发现美不止需要发现美的眼睛，还需要一点点耐心。

　 兴奋的不只是我，他们已经兴奋得在较窄的溪流处搭桥了。因为溪窄处水急，天凉得很，无法涉水而过。小杨和李健找了一些大石头，重重搬扔到水中央，并找来一些粗木棒，自己动手，搭桥过溪。我深知自己平衡感不好，站在溪边不敢过，看大家都边说边笑地轻松地就过去了，我也不甘示弱，尝试着去踩那些活动的木棍，担着很大的心，心狂跳不已，小心翼翼终于过去了，近距离地看到溪流对岸的金黄矮壮的树林。

　 过了桥看到乔木后的那片矮壮的灌木丛中，有几只山羊正在伸长脖子啃食树叶。顺着树林往上看，有奇异的乌黑的石山蜿蜒而上。水越来越大了，他们搭的木棍被淹掉了几根，我们好像无法返回了。于是他们继续找更大更粗的木棍来搭桥。靠近山崖的地方有一颗黄得特别清晰的树，树叶像银杏叶，很有形状，每一片叶子都不厚不薄，黄得十分透明。远看近看都看不够。我们都被那颗好看的树吸引而去。爱人先兴奋地爬上去，树浓荫避日的，树枝树叶很快遮蔽了他。我们也陆续爬上了树，从大树枝丫处又爬到一个山崖高台处，在高台上看那几颗高树，高耸直立，枝繁叶茂，大伞如盖，黄灿灿的，金黄耀眼，艳丽非凡，我们都立于高台之上，俯瞰众景，像是经历了一次探险。

　 大树旁边住着一户哈萨克牧民，也许是他们的生活经常搬迁动荡的缘故，他们住的房屋永远充满着暂时性，我不明白的是，哈萨克牧民不是到哪就先扎下毡房住的吗，眼前的他们却住两间墙体斑驳很老旧的土坯老屋，是不是有现成房子就懒得扎毡房了，我不得而知。土坯房外间是简易厨房，锅碗瓢盆这些生存必需的东西都极其简陋，里间是住人的屋子，有一张很大的陈旧的榻榻米。我们从他们家买了一只羊，让他们收拾，然后给我们做手抓羊肉。我们随意地或坐在土台上，或坐在一个粗粗的枯树干上。看他们宰羊、收拾羊肉和羊杂碎、煮羊肉。据说从宰杀到清炖到入口，是有时间限制的，在某个时间段内做成的肉一定特好吃，有羊肉原始的新鲜的清香滋味。

　　收拾和煮羊肉的过程挺漫长的，我们就又到的那个木桥处，我们又搭建了一番，然后过来过去地玩，可把平衡感练好了。大人不大了，都像是回到了童年。直到有人催喊着:肉熟了！来吃肉！我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木桥。回到土坯老屋里，大家围坐在榻榻米上，中间放有一大盆子热气腾腾的羊肉。真是哈萨克牧民家里正宗的手抓肉。真是手抓着吃的！那山沟里的羊肉太好吃了，肉烂而脆，新鲜嫩滑，羊肉本色的天然的香味，在那样一个纯天然草场，在那样暮色苍茫、斜阳夕照的血色黄昏，和家人一起，和最好的朋友一起，那香醇的美味，一下子引爆的所有人的味蕾，大家都感叹——从来没吃过那么香的羊肉！我们七个人风卷残云地吃掉了那么一大盆，也就是一只全羊肉。

　 魂牵梦绕的深沟风物和活动过去很久了，时常想去重温旧时风物，爬山坡亲近那金黄的树林，搭桥过溪看啃食树叶的沉默的山羊，上树攀台看山岩深沟壮美的全景。当时那么多的活动都充满着童趣，此间少年玩得意兴盎然，我们这些非少年人也都好像重回了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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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刊登在《天下美篇报》第77期上，感谢美篇报！感谢美篇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