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忆父母亲的爱情(原创)

云中漫步

<h5><b>前言:2019年01月13日星期天,即农历2018年腊八节(戊戌年腊月初八)。这一天,要吃吃腊八粥,泡腊八蒜……这一天,重要的事情还要说三遍:QQ说说发一遍、微博上面发一遍,微信朋友圈再发一遍,全是关于腊八的人、事、图片满天飞。</b></h5> <h3></h3><h3></h3><h5>腊八,这一天,也是父亲的生日。与60、70、80的人不同,中国30、40、50年代出生的人,生日往往记的是农历生日。</h5><div><br></div><h5>哥哥曾说过:妈妈农历十月十三的生日不容易记住,爸爸腊月初八的生日好记。因为这一天按习俗,中国人是要吃腊八粥的;因为这一天是双月双日,中国人选择嫁娶的也很多。这一天,是一个好日子。</h5><div><br></div><h5>是啊,腊八节是个好日子,因为N年N年N年前的这一天,我的父亲降生在这个世界上,因为有了他,才有了我们这个家族的传承和血脉的绵延。</h5><div><b><br></b></div><h5>算算日子,父亲离开我们都快有十年时间了,但他的音容笑貌,依然存留在我们的记忆里。</h5><h3></h3> <p style="text-align: center; "><b>父母亲的爱情</b><br></h3> <h3></h3><h3></h3><p style="text-align: left;"><span style="font-size: 15px;">我的父亲母亲都是知识分子,父亲是高级工程师,母亲是助理工程师。小时候的我并不知道这种职称究竟有什么意义,只知道父母都是在办公室里上班。我常常会和小伙伴们跑到办公大楼里去玩耍,往往从某个开着的门望进去时候,就会瞧见父亲站着,躬身在大制图板前埋首画图的模样。</span><br></h3><div><br></div><h5>在那个极少有精加工食品销售、在没有洗衣机、电饭煲等等家用电器的年代,像我们这种兄妹仨的家庭,家务事是很多的:床单衣服要用手洗,做饭炒菜要烧柴或煤,豆豉醪糟咸菜腊肉全都自做,吃汤圆要泡米推磨吊浆晒粉、炒花生核桃芝麻做馅……</h5><h3></h3><h3></h3> <h3></h3><h5>因为父亲不善做家务事,这些活路自然是落在了母亲身上。又要上班又要做家事,实在是太累了,性格急躁的母亲发火的时候自然也多。每每这时性格和缓的父亲总是不开腔不做声,任由母亲数落。</h5><div><br></div><h5>那时候,我蛮同情父亲的。后来长大了,成家了,想起这些往事,才觉得应该同情的是母亲。</h5><div><br></div><h5>其实,父母几十年的相处模式,根本不需要我们做子女的去乱同情,乱操心。</h5><h3><br></h3><h5>母亲说,在我不到一岁时,她就病了,要离家去很远的地方住院。在那个吃饭需要粮票的年代,母亲住院自然要带走家里的粮票。当时,每个人每月的粮票不但是定额定量供应的,还要分为细粮(米、面)和粗粮(红薯、土豆、玉米等等)。如果没有这粮票,你就算再有钱也买不回粮食来(更何况除了基本生活开支之外,也没有多余的钱)。</h5> <h3></h3><h5>因为医院食堂只收细粮票,所以母亲带走了家里的细粮票,留在家里的父亲就一天三顿吃红薯,让左邻右舍看到都觉得很心酸,忍不住告诉病好后回家的母亲。但这件事情,父亲自己倒是一次都没有在母亲面前提起过。<br></h5> <h5>因为工作关系,父亲经常出差,他第一次到北京时,给母亲买了一件衣服回来,我恍惚记得是浅绿色的。当时母亲很高兴,试穿了后就不高兴了,因为买小了,最后只能折价转卖给别人了,为此念叨了父亲好久,让他别乱买,又贵又不好。后来,父亲再没有给母亲买过衣服。倒是常常给我们买些没见过的零食回来,让我们高兴得很。</h5> <h3></h3><h5>父亲的老家是在农村、母亲的老家是在城镇,从家庭负担上来看父亲的老家明显要困难一些。因为爷爷奶奶年老没劳动力,两个姑姑年龄又小,一年在生产队里挣不到多少工分。当时执行工分不够就得用钱来凑,用钱补齐欠生产队的工分,才能从粮仓里领出养活命的口粮来。当时的农村没有包产到户,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年年要买口粮的钱只能让唯一在外工作的父亲出,如果奶奶写信来说需要50元,母亲就会让父亲寄100元,她说钱多点好办事些。</h5><h5><br></h5><h5>其实,当年父母的工资很低,两人月薪不足80元,除了养我们兄妹仨,每月还要给外婆寄几元。</h5><h5><br></h5><h5>1980年以前,家里是没有存款的。</h5><h3><br></h3><h5>虽说父亲做家务事确实是很弱智的,但他为了让母亲高兴些也会努力的学着去做。房间脏了,父亲从来不会主动去收拾,但只要母亲一动手开始打扫时,父亲就会拿起一张毛巾来这擦擦那擦擦。</h5> <h5>刚退休那两年,父母亲闲着没事就自己做醪糟卖。往往是母亲动手做父亲就在旁边帮忙,醪糟发好了,俩人就端到楼下的市场去卖,因为父母亲自己做的醪糟味道纯正甘甜,买的人很多,销路特好。后来,母亲出门去玩了一段时间,醪糟就没有销售的了。人们就追着问父亲怎么不来卖醪糟了?见问的人多了,父亲就开始动手自己做了拿去卖,这让玩了回家去的母亲大吃一惊,他可从来没做过这东西啊,居然还能够做成功。</h5><h3><br></h3><h3></h3><h5>如此看来,家务事真的不是高科技工作,会不会做?做得好不好?主要还是看你自己想不想做,愿不愿做。</h5> <h5>四川人喜欢吃回锅肉,母亲每次都会叫父亲来切已经煮好了的肉。他切的回锅肉,真的是很薄很薄的。父亲切好后,母亲就负责炒,我们兄妹仨就会吃得很嗨!如今轮到我上灶当家里的大厨了,无论我怎么努力再也切不出父亲切的那样薄片的回锅肉来了;无论我怎样讲究色香味俱全,再也做不出父母亲当年合作做的回锅肉那种好吃的味道了。</h5> <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h3><br></h3><h3></h3><h5>年轻时母亲病多,父亲身体很好。年老时父亲被心脏病高血压击倒了,年年住院,年年都是母亲巴心巴肝地照顾他。09年,他去世的那天下午,他把我们兄妹三人叫到病床边,然后说道:“我这次病重,可能不行了。你们妈妈这一辈子很辛苦,你们一定要对她好……”</h5><div><br></div><h5>每每回想到这个场景时,我就心脏发紧,泪水盈眶……</h5><div><br></div><h5>父亲离去后,他的户籍注消了,但母亲保留了他的身份证。母亲每天出门时总会背着个小包,包里始终放着父亲的身份证,她曾给我说:“你爸的身份证放在我包包里,我去哪里就带着他去哪里。”</h5><div><br></div><h5>听了母亲的话,我只觉得心中有根弦被拨动了,瞬间泪目……</h5><div><div><h3></h3></div><h3></h3><h3></h3><h3></h3><h3></h3></div> <h5>我不知道父母亲是否是因为相爱才结的婚,我也从来没有听到过父母亲之间互相说过爱的话语。但我相信,他们在共同生活的几十年里,早已拥有了值得他们坚守一生的爱情,这种爱情,是融入到油盐柴米酱醋茶的日常生活中;这种爱情,是贯穿在养儿育女的平淡岁月里,这,就是他们那个年代的人,不用言说而深埋在心底的爱情吧。</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