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

言为心声

    眼看着春节临近，心里盘算着怎样过节。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是去母亲家过，还是去岳母家过而内心纠结。因为俩个老人都是孤寡独居。原本计划今年的春节是要去千里之外探望岳母的，但因为六个月大的小外孙无人照看，只能再次改变主意。我已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了。几天前，岳母想念曾孙子要手机视频，隔着凉凉的屏幕，两年不见的时间，劳累大半生白发皤然的岳母又老了许多。我一阵难过。欺人的岁月不单漂白了世事，也漂白了岳母一头的黑发。我听妻子说过，岳母年轻的时候，是一个能在高高脚手架上推着独轮车小跑如飞的人。

      记得三十二年前去拜见岳母时的情景。那天我和妻子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冬季昼短夜长，回到家时岳母还没有下班。当岳母天黑时下班刚推开房门，我便迫不及待唐突的喊了一声:妈。虽然在此之前妻子把我要来拜见的事提前写信告诉了岳母，但面对这突然喊“妈”的陌生人，还是把岳母吓了一跳。晚上，劳顿了一天的岳母就着昏暗的灯光，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一半为女儿，一半为我。看着饭桌上的大瓷碗，大鸡块，大鱼块，大酒杯，我就觉得像是在自个儿父母的家里。

      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子。其实我这个所谓的半个儿子说来惭愧。我远离岳母上千里，真正能做到的，就是节日带着妻子孩子回去看看她，平日给她打个电话问候一声。岳母曾开玩笑说：你一分钱彩礼没花，就把我女儿娶进了家门。岳母说的没有错。我结婚那时，婚房是单位分配的，外加每月二十串红柳烤肉的工资，就连迎娶新娘的婚车也只能是一辆北京吉普车。可谓是一穷二白。真要想拿出像样的彩礼来孝敬岳母，当时还确实心有余而力不从心。这一点，和我同时代的人都是感同身受的。其实，岳母这个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只是说说而已。

         过了年，岳母就七十八岁高寿了。从我叫她第一声“妈妈，”时间已过去了三十二年。我喊了她三十二年的“妈妈，”她答应了三十二年。这是我一生最快乐的事。

一想到除夕夜的万家灯火，一想到千里之外的岳母辛辛苦苦准备的一桌冒着香气的佳肴，一想到身在他乡异地的女儿，我更能体会到“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意义。

         

              

原创 周永明 编辑 周永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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