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随玉而安

<h3>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八年! 每当想起父亲,父亲的音容笑貌仍然浮现眼前。每当想起父亲,与父亲在一起时的往事仍然历历在目。每当想起父亲,我仍然会痛彻心扉!</h3> <h3><b>  天有不测 父亲遭受病痛折磨</b></h3> <h3>  记得2009年11月份的一天,晚上突然接到妹妹的电话,说母亲给她打了电话,父亲的情况可能不好。我上网查了一下,心里犹如晴天霹雳!</h3><h3> 第二天一早我就回老家接父亲,当时正遇村里修路,车只能走到还有二里地的邻村,父亲和母亲早已提着行李在路上等侯。他穿着厚厚的黑色棉花坎肩,箍着白色灰边手巾,突然间才发现父亲确实消瘦了许多,面色非常苍白。可能是心里已有不祥的预感,那天带着父亲离开时的情景至今想起觉得非常凄凉。地区医院检查结果出来,我强忍着眼泪把父亲和二姐送回,一个人在学校操场放声痛哭。</h3><h3> 就在接父亲的半个月前,我还回家收秋。打枣、捡枣、背枣,父亲比我还利索,药王庙那么高的悬崖畔上,父亲扛着一袋枣上来下去。那时,我竟没注意父亲身体的变化,没有发现父亲已经非常消瘦。其实那时父亲已经和病魔斗争!&nbsp;据母亲说,父亲农历七月十五在冯家焉时,就觉的吃饭不太利索,回家后一直没有好转,但他不让母亲告诉我们,直到收完秋,父亲把地里的柴草都收拾停当,把地里的烂边破沿都整理好,母亲才把父亲的病情告诉妹妹。</h3><h3> 我和二姐、妹夫陪父亲又到了山大三院,在艰难的选择中最终还是放弃了手术。那年寒冷来的特别早,才农历九月中旬,就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我们从医院出来,不少加油站顶棚被雪压塌,压折的树木档住了道路,公交车被迫中途停运。那时父亲精神还好,上公交车后人们给他让座,他执意要站着,中途下车,在厚厚的雪地里走了好长路程。由于高速封闭,在外甥家住了一周才返回离石。后来,汾阳医院又做了介入治疗和支架手术。由于长时间的吃不进食物,长时间的病痛折磨,再加上长期失眠的煎熬,父亲身体每况愈下。</h3><h3> 由于工作,我不能陪在父亲身边,父亲主要在村里吃药治疗,为了伺候父亲,二姐种了父亲的地,和父母住到一起。每次电话,父亲总是诉说药不起作用,一天不如一天,我心如针扎但无可奈何。期间在二姐的陪护下正觉寺医院还住了几天,还在岚县妹妹家住了一段时间。</h3><h3> 最后一次接父亲住院,是第二年暑假,他连下地走路都非常困难,但仍然坚持自己走路,甚至连扶也不许,他不想别人看见他是个病人,自已一步一步走到邻居家院子外上车。县中医院住院期间,晚上不让我陪他,非要我回家,自已一个人住病房。和一个病友谈话中,告诉人家他的名字,让人家遇到我们村的话一定找他。看得出父亲对生命的留恋!医院输了几次血,病情明显好转。我和妻子把他送回老家的路上,父亲说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好病,说自已受了一辈子罪,刚能享受了老天却不让,我沉甸甸如同刀绞般的心没有作声,竟没有给父亲一句宽慰的话。没想到这成了与父亲的诀别。放下父亲我们就匆匆返回城里,那时正好在离石重新租了房子,原想收拾好了回去再好好陪他,没想到只过两天父亲就离开我们。</h3><h3> 父亲病故于2010年农历六月初二日。</h3> <h3><b>  出身贫寒 父亲尝尽人间苦辣</b></h3> <h3>  父亲于1941年10月17日出生在一个非常偏僻、极度贫穷的小山村。由于没有土地,祖祖辈辈给人做工务农,再加上爷爷去世较早,当时的家境可想而知。</h3><h3> 在父亲大约五、六岁时,由于家里实在太穷,奶奶就把父亲寄养给紫金山脚下他的姨姨姨父家。据父亲回忆,当时奶奶把他放下,说过几天就来接他,结果再没有让他回去。那儿人少地广,父亲从小就肩负起劳动重任,锄草种地,担水砍柴,十多岁就跟着大人往几十里外的县城送草送粮。他的姨姨(也是养母)待他很好,但体弱多病时常犯癫痫,一次从一出院门的悬崖上掉下去世,这对命苦的父亲是雪上加霜。有一次,父亲拉着石磨磨了一天炒面,结果全部给了他上学的弟弟,一口也没有让他吃。从此父亲就搬出去住,好象常年住在本村一个光棍老人家,可见父亲当时生活的艰酸!</h3><h3> 或许是父亲从小得不到温暖的缘故,二十一岁时父亲决定返回老家,正好那儿有位干部是老家邻村(青家塔)的,在那位好心人的帮助下,在我二爷、大伯等人的帮助下,父亲顺利返回。那时奶奶仍然健在,但家里仍然清苦贫寒。</h3><h3> 回家以后父亲的生活一切从零开始,好在多了一些骨肉情亲,他们姐妹四人,我姑姑是老大,就在离我们十里路的邻村,下来是大伯、二伯,父亲最小。他们弟兄三人在村里最偏最低叫“峁圪巴”的地方挖了三孔土窑,每家一孔。从我记事起,我们就在最东边那孔黑乎乎的土窑洞中住着,家里的风箱、菜瓮等不少用具都是父亲从六七十里外他原来住过的地方背回,尤其是那个又黑又大的木头柜子(我们叫椐子),据母亲说父亲背回来时里面还装着换来的粮食。</h3><h3> 大伯在大村住了仅有的一孔老宅,二伯也重新选址挖了新的窑洞搬走,荒郊野岭就剩我们一家。后来父亲又把二伯中间的窑洞买回,两孔一起用石头挂了面子,叫土窑接口子,从外面看象两孔石头窑洞,里面仍然是土的,但窑里宽敬明亮了许多。那时我已记事,土方都是父亲一个人挖开,石头是父亲用脊背一块一块从沟里背上去的。在那个时代,那就算大工程,雇工雇匠开工钱不说,光吃饭就是大难题!</h3> <h3><b>  任劳任怨 父亲一生勤俭持家</b></h3> <h3>  父亲一共修了两处院子,我们住到那,父亲砌垒到那。在原来居住的旧宅,父亲打了高高的土墙,用石头垒了大门,并用树技、弥条、石板盖上顶棚,猪圈、牛圈应有尽有,我家虽坐落在土山上,但房前屋后都是父亲拿回去的石块、石板,在我们搬走以后,仍有几百块方方正正的挎面子石头放在地里,后来被那个不讲理的邻居胡说霸占去了。</h3><h3> 新修的窑洞,是他用高出几倍面积的自留地换回的地面,本是一块座东向西倾斜的坡地,他一锹一锹挖下,挖出了座北向南的院子。沟里打的石块,自己用平车一块一块拉上去。连门窗也是他和我当木匠的堂叔便工上的(父亲给他拉石头)。搬到新宅他更加忙碌,院子东侧,是靠山的一堵高墙,起初只修了两孔窑,父亲慢慢向东侧挖,又修了一孔,后来又挖出一孔窑的地面,并且和别人买了石头拉到院子里,准备再修一孔,但由于各种原因,没有修起。石头后来垒了塌陷的院子。父亲还在东侧的墙上挖了几孔土窑,有的存放柴草、农具,还有牛圈、猪圈、羊圈。父亲去世后家里早已不住人了,但父亲劈好的生火柴枣枝仍然在那些土窑里整齐地摆放着。</h3><h3> 村里分地的时候,父亲专门要那些邻近沟畔,虫害较多的瞎坡烂洼,那些地产量低,一般人不愿意要,但能够分的面积多些,那时一颗山靠沟的一半就是我家的,父亲早出晚归,一块一块的修缮整理,挖荒畔、打坝愣,填沟渠、垫熟土,栽枣树、修行路。他用自制的松鼠拍防治鼠害,枣树枝支起一块石板,下面用高粱秆夹上黄豆钱钱,只要松鼠田鼠一吃,就被盖在石板下面。记得父亲太忙时,早晨让母亲带我去安装,夏天经过一夜老鼠尸体腐烂,每次安装臭的喘不过气来。在父亲的勤劳耕作下,我家的庄稼长势很好,常常引起村里人的羡慕。</h3><h3> 父亲视土地如自己的生命,因此他的一生几乎都在地里度过,他开垦了不少荒地,改良了不少贫地,还坝起了好几块坝焉。父亲种地、修地都有他自己的方法,因为我们那儿靠天吃饭,经常遭受旱灾,因此父亲种庄稼的株距比一般的大,这样就耐旱;修坝堎他不用一砖一石,先挖一个小池,等下雨积淀下淤泥,趁还未干的时候用铁锹挖出筑坝,又结实又防水。在记忆中,村里人们早已从地里回来坐在阴凉处休息拉闲,而父亲仍在地里面朝黄土背向烈日劳作。因为地远路长,有许多路靠近悬崖,每当晚上听到父亲开栅栏、放农具的声音,我们的心才会放下。</h3><h3> 秋天,是父亲最忙的时侯,因为种的地实在太多,他总是忙不过来,别人家开始刨山药、挽黑豆,我家的谷子、糜子还在地里,尤其是遇上天气起了风,那熟透了的颗粒会相互碰撞掉到地上造成减产,父亲更是着急。别人家已经做完酸菜,安上风门挂上门帘准备过冬,父亲还在忙碌着来往于家里地里。更麻烦的是由于父亲常年负重,风湿性关节炎引起的腿痛常犯,每到秋天更加严重,但父亲一刻也不能歇息,他常常拖着疼痛的病腿仍然要一背一背的往回背。</h3><h3> 每当秋季,我家便会出现一派丰收景象,高梁、谷子、黄豆五颜六色,堆满屋里屋外,红枣盛满大大小小的筛子和笆篱,摆满整个院子,玉米棒垒的像一座黄色的碉堡,连墙上树上也会挂的满满当当,有丝瓜旋的丝则、枣串枣圪炫、玉米捧、烟叶片等。这些从地里往回收已经够耗时费力,翻枣、打场、扬簸、晾晒一系列繁锁的农活还有许多许多。遇到丰收年,粮食的存放也成了问题,那时父亲最羡慕人家的洋灰(水泥)箱子,粮食放在里面老鼠咬不了,还方方正正好看。但最终没有实现,因为买料雇人都得花钱。父亲自己动手用谷秸编成象瓮一样的圆筒,叫草囤则,放在地上里面就能装粮食。还有一种是石仓,父亲从沟里揭得半人高的石板,靠墙砌成箱子模样。后来有了骡车,父亲陆续从招贤拉回了大大小小不少瓷器,好的卖了,不好的留下,光担五瓮也能放几窑,草囤则自然退槽被母亲做饭烧了。</h3><h3> 地里回来时父亲从不空手,背上总是背着沉甸甸的树枝或秸杆,或者是地里刨出来的草根,或者是喂养牲畜的青草,再没有沟里的石板他也要背回一块。他一年四季一时也不会闲下来,记得我们在旧宅上住着时,中午吃饭前的间隙,顶着烈日从对面山上砍回一些杨树条,叶子喂牲畜,条则编成筛、篮子。学校组织劳动,别人提的笸篮,都是从市场上买的红柳条篇的,唯有我们姐妹带的,又丑又笨。</h3><h3> 农闲时,父亲还要外出打工,有时做点小本买卖。父亲去的最多的地方是他原来住过的地方(冯家焉,他常常叫后界),六七十里的路途都是步行。听母亲说,那时一个冬天父亲在家里住不了几天,常常住在后界刨黄芩,有时背着黄纸、卤冰(做豆腐用)、布匹等到后界换成粮食,再背到丛罗峪卖,这样一个来回足有二百里路!有一次父亲跑了一个来回只挣了九毛钱,买了一根旋丝瓜的旋芯。还有一次我姑舅要结婚可炕上还没席子,父亲从后界背回一块席子,里面还卷了一布袋小米,正遇丛罗峪赶集,父亲当天把米背到四十里的集上卖了才返回赶他外甥结婚事宴。 </h3><h3> 土地多了,父亲到后界的次数也少了。但有一年,不记是我上高中还是大学时,父亲为了供我的学费,又去后界打工,不知是修一个石桥还是涵洞,结果石头把父亲的腿压伤,父亲在后界养了好长时间才回到家。</h3><h3> 冬天遇到集会,父亲天不亮就背着丝则、小米到丛罗峪去卖;从丛罗峪船上买回陕西的走私香烟,再到后界去卖;刚过大年就赶着平车到庞庞塔煤矿拉煤;到招贤瓷窑拉瓷;……,这些我都已经记事。</h3><h3> 最难忘的是父亲冬天揽活拉石头,每天半夜就起来吃饭,说饭,其实是水煮土豆萝卜做成的汤,本来只做一碗为了保暖御寒,但被风箱吵醒的我们往往还要分吃一些。外面漆黑一片,呼呼刮着西北风,别人都还在睡梦中,父亲已经套好平车出发,下山时父亲在路上装几袋被车轮辗的象面粉一样的黄土,拉到沟里倒在有冰面的坡路上防滑。最轻的石头也有百十斤左右,都要用手一块一块搬到车上。从沟里往山上拉都是上坡路,父亲害怕骡子太累,自己肩上也有一条绳子,到了陡坡他身体向前倾的几乎脸能贴到地面。后来听父亲说,那时他就常常胃疼,顶不住时吃几颗干枣就好一些。</h3><h3> 我刚记事的时候,父亲常常胃疼。他在院子下面的墙下炖药,由两块石头支起一个砂锅,药在一个粗瓷大碗里扣着,借着药锅下的火光,晚上我们常在院子里玩耍。父亲吃了不少中药,记得小甲头村的刘世业大夫,给他肚上放个箩则(滤面工具),然后盖上被子,我后来才知道那应该是针灸。医生不让他吃红面(高粱面)、猪肉等。而那时的主要食物是高粱生生稀饭和炒面(糠或高梁、黄豆炒熟以后磨成的面),父亲不能吃高梁面,母亲专门给他做的莜麦炒面,放在嘴里象棉花一样松软。后来父亲明显好转,再听不到他说胃不舒服,因此吃食也不忌了。</h3><h3> 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因此他一辈则热衷于置办各种农具,喂养各种家畜家禽。刚包产到户,由于没钱,父亲和别人合买了一头耕地的毛驴,父亲从曹峪坪集上买回,两家轮流喂养,后来觉得不太方便就并给一家,除了养驴,养骡养牛一直没有断过,让让铁匠打了铡刀、犁、镢头、锄头、铁锹等,还买了鞍则、钡、倒土的小平车、拉货的大马车,拉水的油桶等。简单的木活、石活父亲自己动手,因此有大锤、八棱锤、手锤、石錾等石工用具,有锯子、推棒(刨床)等木工用具。不仅养过驴、骡、牛等各种大脊牲口,那时家里还常养着鸡、猪、羊。又记起我家养的洋绵羊,比普通绵体型大,呆头呆脑,毛细长而卷曲,生长速度快。羊价大涨的时候,大约在八三四年,父亲养了一大圈山羊,父亲早晨和下午种地上午中午放羊,结果羊价下跌,受了许多罪还赔了不少钱。</h3><h3>&nbsp;&nbsp; &nbsp; 小时候跟着父亲赶集赶会,成天都在牲口市场,我常常看那些割牙的(说合买家和卖家的中介,又叫牙则)在买家和卖家两边讨价还价,价钱不能喊出,双方在衣服或一个布袋下用手指比划,最后牙则把缰绳从卖方手里抢过来硬塞给买方,只要买方用手接住,生意就算成交。尤其是有时候卖家不愿意放手,买家不愿意接手,那阵势和打架差不多,但一旦成交谁也不会反悔。</h3> <h3><b>  感恩行孝 父亲大爱惠及全家</b></h3> <h3>  父亲回到老家后,不忘他原来住过的地方后界,和那儿的亲戚一直联系,尤其是不忘他姨姨姨夫的养育之恩,每年的清明和农历七月十五,他都要去上坟烧纸祭奠。有几次实在去不了,就嘱咐让我替他去。在他去世的前一年七月十五,我和妻子还陪他去过,他还留下来住了几天。</h3><h3> 那边父亲有个弟弟,也就是我的叔叔,由于路途遥远见面很少,可父亲经常念叨、常常打听,因此叔叔在村里当会计,叔叔家重修了窑洞、移居到下会,叔叔家的收成好坏等等我们都知道。秋收后父亲会把我们这儿的红枣给他们带过去一些。在董家沟、窑坪焉还有我的两个姑姑,清凉寺有我的姑舅,这些虽然我没有见过,但常常听见父亲提起,直到我工作后跟着叔叔的儿子连平才见过父亲常常说的他的外甥也就是我的姑舅玉生。</h3><h3> 隐约记得这样一件事:父亲在我们那买了个干丧盒(小棺材)背到后界并葬他的舅舅,结果由于年久错刨了别人家的坟墓,干丧盒给了人家,他舅舅的白骨只放了一张黄龙文(黄纸),父亲常常叹息那时的穷苦和他舅舅的命薄。</h3><h3> 父亲回到老家后一直和奶奶住在一个院子,和母亲照顾着奶奶的生活起居,直到老人终老去世。我一直疑问父亲怎从来没有提过家里我的爷爷,后来听我本家叔叔讲,爷爷在我太爷爷刚去世他就去世,因此父亲就没有记忆。倒是父亲对我二爷的照顾不少,二爷刚解放后村里当过干部,膝下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常常犯精神病几天几夜在沟里不回家,父亲跑前跑后帮忙,并且多次在城里找我们村民政局上班的李本清,给他办下了政府补贴,后来二爷去世只留下奶奶,担水送粪,垒火掏炕,父亲从不推辞。</h3><h3> 大伯四十六岁就去世,三个堂姐他时常惦记,尤其是远嫁中庄的老大他最不放心,集会上常常打料,我跟着他也去过几次,赶着牲口帮助他们耕种,大伯母离世后也是父亲张罗埋葬合厝。二伯和伯母也是早早去世,那时堂兄刚刚成家,在他们身上,在四个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更是操尽了心,受尽了苦,倾注了无数的心血,以至成家以后的侄女说,小时候他们以为我父母就是他们的亲爷爷亲奶奶。</h3><h3> 父亲对我们更是疼爱有加,我们姐妹一共四人,他不懂怎么教育子女,只是那种朴实的疼爱,那时家里地特别多,尽管有母亲的帮忙,但父亲很难招护,可他从不叫唤我们,早晨总是一个人天不亮就出发,深更半夜才会回家,即便收秋最忙的季节,也不依靠我们,所以我们姐妹几个是村里同龄人中最好活的。</h3><h3> 父亲的爱使他有比普通农民超前的思想,他让我们上学,我们考到那儿他供到那儿,大姐初中毕业后自己不上了,他常常后悔没有让二姐到乡里去上初中,以致二姐初中也没有上完,在我和妹妹身上,父母付出了常人无法忍受的代价,甚至招来当时村里不少人的笑话,但父亲咬紧牙关坚持下来。在子女的婚姻方面,父母也不加干涉,尊重我们自己的选择。大姐二姐出嫁的时候,有媒人提亲时,他说主要看人缘,也就是人气名誉要好,穷富无所谓。农村有要彩礼的风俗,父母的原则是,按当时一般行情定多少,但人家给不给无所谓。</h3><h3>父亲一生默默无闻,任劳任怨,有事从不连累别人。就在父亲去世的那天早晨,还下地到院里活动,后来疼痛难忍,母亲要给我打电话,他仍然说我路程太远没有让打。去世时我们姐妹四个谁也不在他跟前,只有年幼的儿子和外甥。病了几个月从没有让人端茶递水,生活全部自理。</h3> <h3><b>  沉厚寡言 父亲为人朴实善良</b></h3> <h3>  小时候每当家里去了要饭的,尽管当时连自家的肚子也填不饱,但父亲总是慷慨施舍,从不吝啬,有时我们埋怨他,他总是说:“你奶奶也要过饭,要饭人可伶”。平时和人交往,他从不斤斤计较,宁可自己吃亏。</h3><h3> 农业社时,父亲是生产队小队长,我常常跟着父亲上地、开会、看仓库、喂牲口、修平车。凡是队里的东西,他不让我乱动乱拿。劳动时,别人不干的活他干,分粮时,别人挑剩以后他要。队里的事就象家里的事,即使冬天,父亲也要和会木活的人一起修倒土平车等农具,记得他们一会在火上烤,一会拿铁杆翘,最困难的是卸车轮上已经磨坏的滚珠圈子。他们还做木板车厢,在凛冽的寒风中,父亲常常站在架得很高的板凳上拉锯。</h3><h3> 父亲的善良厚道十里八乡有名。 村里修庙,善资善款都是让我父亲掌管,这样人们才会放心,直到去世那年才把所有的钱全部移交给春云。他也非常热心,跑前跑后贴上功夫气力不算,他还自掏腰包买灯买线。 </h3><h3> 村里人都很朴实,一般没有出钱雇人的情况,苦力都是相互帮忙。谁家有修建工程,父亲都会前去帮忙,因此,在我家几次修建甚至平时太忙的时侯,都会有人主动帮助。</h3><h3> 父亲的善良在农村反而成了他的弱点,再加上大伯、二伯早逝,家族人少势单力薄,父亲总是受欺受气。在我还上小学时,住在高处的邻居由于新修窑,把我们通向大村的路砸断,本来就交通不便的我们雪上加霜。但苦于当时经济拮据,直到我上高中的时侯,父亲在村头又修了两孔石窑。没有想到,新窑背后的邻居更加恶毒,把他们家的水路直接勾到我们地界,把父亲出入必经的路堵的又挤又窄,真是人善被欺、马善被骑一点也没错。</h3><h3> 父亲不爱说话,与人无争,总是一个人静静的抽烟,有再大的委屈、再大的烦恼,他都一个人默默地忍着。</h3> <h3><b>  相信迷信 父亲将命寄于神灵</b></h3> <h3> 父亲一贯迷信,每年腊月月尽、大年初一、正月初五、初六十五,都要在家里点香。当时有个七灾八难人们总是在神灵面前许愿祈求平安。记得小时候跟上父亲到离我们十几里外的马王庙赶会,唱正本戏开始前会唱一些小出供人们还愿。父亲也会出钱买供品求神还愿,那一定是某次家里养的牲畜得过病父亲许下的。即使家里老鼠太多父亲也认为是动了土宅,要请董后(我们村盲人)说三弦书安宅敬神。在我上学考学校那几年,父亲年年要到陕西佳县的白云山,在文殊庙上香上布施。</h3><h3> 尤其是后来父亲种的地少了,他便热衷于修缮、管理村里的庙宇,沟里的药王庙,父亲经手垒墙、上窗、彩塑,过年时自己到正觉寺买线买灯进行装扮,大年初一整理人们上的布施。即使患病期间,父亲还从城里买了一对石狮让我用车拉回,安到庙梁两侧。</h3><h3> 看病回去,父亲最后一次去了他精心维护的药王庙,我要和他一块去,但他坚持一个人去,我想父亲一定是祈祷神灵保佑,让他再活几年,让他的子孙后代幸福平安。看病期间,我带父亲去过离石的安国寺,去过太原的晋祠,每到有神灵的庙堂,父亲都非常虔诚。但最终,父亲还是没有得到神灵的恩赐。</h3><h3><br></h3> <h3><b>  父亲出身贫寒,历尽艰辛,尝尽了人间的苦辣酸甜。父亲吃苦耐劳,勤俭持家,为家庭付出了自己一生的心血。父亲孝顺老人,爱惜子女,为人善良,感恩感德,是我们子女学习的典范!</b></h3> <h3>我的老父亲</h3><h3>我最疼爱的人</h3><h3>人间的甘甜有十分</h3><h3>你只尝了三分</h3><h3>生活的苦涩有三分</h3><h3>你却吃了十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