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走路”的花

者羽

会“走路”的花<div>  真正的慈悲在于爱别人,不是爱自己。 <div> ——题记</div></div> <h3>&nbsp;&nbsp;第一次看见,花竟然会“走”路。&nbsp;&nbsp;&nbsp;&nbsp;&nbsp;&nbsp;</h3><h3>“先休息一会吧,”在繁杂的家务中忙碌了半天的我暗暗告诉自己。于是丢下手中的活,伸了个懒腰,难得偷得一刻闲,端起一杯茶,踱到窗前,任午后的阳光暖暖的撒在我的脸上,头发上,彻底的放空自己。</h3> <h3>  窗台上几盆多肉,长势煞是喜人。猛然间我想起被三妹拿到角落里的那株“火祭”不知怎么样了?这株多肉太让人失望了,似乎是变性使然,模样完全与它的名字不沾边。本应是火红色的容颜全然没了红色,黄绿色的叶片像大病初愈,也不见出长,三妹索性在盆里有扦插了株天竺葵。前些日子去浇水时我发现它的根部竟然又滋生了新芽。小小的塑料盆本来就不大的空间,再加上天竺葵宽大叶片的遮蔽,母株就不得伸展,这根部的幼芽又怎得活?一丝怜悯油然而生,去浇点水吧。</h3> <h3>  眼前的景象让我惊呆了!只见本是滋生在根部的那株幼小的火祭舒展着肥嘟嘟的叶片,鼓胀胀的,像婴儿的脸蛋般鲜嫩,可人。而那母株竟然把身子匍匐到了天竺葵的叶片下,只有头部努力的扬起,在它的身后留下了一片豁亮的生存空间,给它的后代。为了自己的后代,这卑微丑陋的小东西竟会“走路”?是爱,让这卑微的生命如此智慧,无私,伟大!心猛地一颤,我想起了我的妈妈。</h3> <h3>  妈妈命苦,很早就没了母亲。几次问过妈妈,竟然完全不记得我姥姥的样子,更不幸的是世上竟没有留下姥姥的一纸影像。只有三岁左右的年幼母亲,在那一穷二白的年代就和自己同样苦命的四个兄弟姐妹,由我姥爷含辛茹苦的带大。幸而得到了同样善良、无私的奶奶和大姑的佑护,尚得些许人世的温暖。然而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年幼的母亲便滋生了深深地感恩之心。母亲说,那时看见小脚的奶奶踱来踱去的忙碌,心里就满是心疼。于是在外帮家里砍柴、挑菜;在家里帮奶奶抱柴、烧火、推小磨子、切大盆的白菜饺子馅,一件件繁重的家务慢慢的被母亲幼小的肩膀担起,妈妈累,但看到奶奶笑了,妈妈累了也不说。</h3> <h3>  没娘的孩子早当家。姥爷整天忙,一大家子老少十几口子人的吃喝拉撒的重担,都要姥爷一个人扛。白天忙地里,晚上照顾自己的五个孩子。姥姥过世的时候,老舅还不到一岁,姥爷就把高粱粥熬糨,一口一口的把老舅拽大。姥爷苦,有了苦就只能和自己的孩子撒。大舅孝顺,只有吃饭时能见到父亲的大舅常常被姥爷数哆的饿肚子,坏了胃口,后来跟着自己的三叔去当了兵。哥哥离开了家,一起在宁河中学上学的二舅和妈妈就相依为命,红薯窝头省下来妹妹惦记着哥哥,哥哥惦记着妹妹,后来再也无力支撑,一向成绩优异的母亲含着泪退了学,担起了照顾家的重任,把上学乃至工作的的机会留给了自己的兄弟。这也成了直至现在母亲每逢提起时都叹息的人生遗憾,可母亲说她不后悔。</h3> <h3>没娘的孩子命苦。嫁给我爸后,母亲没有过过一天的清闲日子,付出的更多了。照顾公婆,做饭、织席,生产队出工,割草砍柴,整天的忙碌,可母亲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辛劳和付出而得到公婆的多少疼爱。不幸还是没有放过可怜的母亲,我早慧过人的哥哥在他五岁时因治疗不及时夭折了。经过了这个致命的打击,母亲差点精神失常。然而母亲硬是扛了过来,仍旧默默地挑水、割草、打柴,忙完地里忙家里,扛着粮食袋子去打米厂;二十来亩的稻子自己割完捆,捆完背,任劳任怨的支持着我忙着大队工作的父亲。母亲就像这株花,弯下腰艰辛的负重前行,却把更好地生存空间留给了家人。<span style="line-height: 1.8;">母亲是贤妻,更是良母。上师范时,一次回家,后半夜了,忙了一天地里活的母亲还没有睡。母亲蹲坐在小板凳上,已经编了多半夜的柳条筐了。叫睡觉,母亲只是直了直腰,一边继续编着,一边高兴地对我说:“翥子,以后在学校别舍不得吃,买点好吃的。现在妈能挣钱了,妈能供你上学。”妈啊,三十年过去了,您的话和那个场景我永远记忆犹新,女儿知道您的苦,也懂得您的心。就这样,您用您那单薄的身体撑起了这个贫穷的家,把我们姐三个培养成</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人。我和两个妹妹相继都考入了师范、大学,飞出了庄家院,出身书香之家的父亲也在中年考取了公务员,成了政府机关的一员。母亲成了村里人人艳羡的对象,可还没有享受些许人生幸福,父亲病了,血栓让父亲寸步难行。我们都出嫁或求学在外,母亲又用她瘦弱的肩膀扛起了这个家,照顾患病的父亲,下地干活,挑水浇菜;后来我们有了孩子,见我们带孩子辛苦,母亲又对我们说:“看不了,把孩子给妈送来吧,妈帮不了你们什么忙。”就这样母亲又用她粗糙骨节突出的双手捧大了我们姊妹三人的孩子,即使是在自己患病期间。其中的辛苦只有母亲自己知道,可母亲没有过一句怨言,说过一句苦!我无私的,了不起的母亲。</span></h3> <h3>  经历了几十年的辛劳与酸苦,终于铁人一样的母亲病倒了。六斤多的恶性肿瘤让医生吃惊,原来母亲早就腹部疼痛,几年了。疼痛得受不了就用东西顶着肚子,可很少和我们提起,生怕给我们填一点麻烦,就这么忍了这么多年。手术后的母亲身体异常的虚弱,可是没过多久就又照顾起了父亲和孙辈,嘴里还经常对我们说:“能干活,是幸福。”</h3><h3>&nbsp;&nbsp;&nbsp; 直至十年后癌症复发,母亲二次手术,当医生用托盘端出了肿物和母亲被切掉的肾脏时,我的心被撕裂了,我想此后的母亲不得活。因为我知道,再重的病也挡不住母亲忙碌,只要还能动。可这么重的手术,已值古稀之年的母亲还能扛得住吗?可母亲又给了我们一个奇迹,一个惊喜。</h3><h3> 经历了几轮的化疗的折磨,经历了胸骨骨折的苦痛,母亲硬是又挺了过来。此时的父亲已经全瘫在床,为了减轻我们的负担,还在康复期的母亲就辞掉了护工,加入了护理父亲的行列。擦屎擦尿,擦身擦痰,换洗喂饭,每一样母亲都是那么精心。怕父亲烫着凉着,每一勺饭母亲必用舌尖试过;怕父亲便秘,七年来家里成筐成筐的水果,母亲舍不得自己吃一个;也许是稀罕物,过年过节,不管是河蟹海蟹,或多或少,母亲都细心地一点一点的把蟹肉挖出,弄碎了一勺一勺喂给父亲。怕父亲呛着,每喂一次饭都要一个多钟头,母亲没一点厌烦,好饭自己没有舍得吃过一口。卧床七年,一百多斤的父亲每天抱起,放下,年迈又重病在身的母亲没有一丝含糊,硬是没让父亲瘦一点,多受一点罪。看着母亲如此辛劳,我们要雇保姆,母亲说:“照顾你爸,你们都够辛苦的了。我现在身体还行,能给你们减少些负担,是妈妈高兴的事,别把你们都累病了。再说只有我自己照顾你爸,我才放心。”就这样每天忍者病痛的母亲不但照顾父亲白天,硬是把夜晚照顾父亲的我们也都赶回了家,自己担起了全部。真不知道怎样感谢您,我坚强而又伟大的母亲!</h3><h3>&nbsp;&nbsp; 多少年了,只知道母亲辛苦,只知道母亲慈悲,可女儿们只念母亲深恩在心间。今天,看到了这株卑微而又平凡的生命,竟让我的心这么难以平静。提笔写下如此笨拙晦涩的文字,聊以表达一份感激,对母亲,对那株会“走路”的火祭,更对天下的母亲!!&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