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臭得福，难得糊涂～瓣臭菊（手机原创）

辛夷明月歌

图/辛夷

文/辛夷

这小花，我们叫它“臭菊花”。

路边绿化带里很多，以至于熟视无睹，人们只看到一片黄灿灿的色彩，而少有人去留意细节。

臭菊花，却有芳名曰“万寿菊”，又叫臭芙蓉、万寿灯、蜂窝菊等等。至于“万寿菊”芳名的由来，可是它因臭得福～我先分享一个网上流传的有趣故事！

传说十六世纪中叶，此花从国外传到中国南方，人们不知其芳名，只见它每年从秋到冬开花，呈瓣形，似菊，且花色美丽，因其花叶又有一股臭味，故称其为“瓣臭菊”。一年秋天，有位县太爷做大寿，管家为增添气氛，在大门口摆上两列盆花，顿时黄绿交辉，耀眼异常。县太爷见之大喜，问道：“这叫什么花？”管家笑答：“瓣臭菊。”谁料县太爷误听了，眉飞色舞地称赞道：“啊！万寿菊，好呀！好呀！”从此，万寿菊之芳名便不胫而走，广为流传。

寓有吉祥之意的万寿菊，早就被人们视为敬老之花。

我所工作的单位职工医院，需要常年接触许多老年病号。以至于几十年了，还一直被老人们称为“丫头”！当然，正因为时间长了，也有几个人问过:“丫头，你还不该退休呢？”

嘿嘿，嘿嘿，我忙说，我还小呢，小的距离退休还有八年抗战哈。

老人们的耳朵听力大多不好，个别人聋得厉害。给他们说话就是个体力活，靠大声的喊，喊得别科室的人都能听见！喊完话，看着他们终于听对了意思，满意的转身离开，我才能长出几口气，歇下来，喝喝水，补充体力！

曾经多么温柔的小声音，也得练成大嗓门。

我家老爹也是这么聋。

以前母亲在时，我和父亲交流极少，每次回家都是对着母亲，讲啊讲啊……如今，每次面对父亲的时候，我都尽力找话和他说。

一遍又一遍。

他聋，却爱打哈哈，没听见也嗯嗯嗯嗯的笑。但是我能从他的反应判断出来，就不厌其烦的再说。——因为我知道。如果连我也不说了，还有谁愿意，陪沉默寡言的老父亲说话呢？

当着面说的话，他可能从口型和语气上还猜出来一些，最怕打电话的时候，像是在激烈的吵架。可偶尔有事，不得不打，十几分钟的电话里他能打岔打得我气急败坏，哭笑不得，他最后一再不好意思的笑笑说，算了算了，反正你也快下班了，回来再说吧！

天哪！我必须要让他明白的正是“今天晚上我有事，回去的晚，你别等我，先自己弄点吃的……”！

这十多年，给他买过几个助听器了，效果都不行。去年又去专卖店买回来一副新的，依然收效甚微。或者说，只有我的话，他能相对听得清，应该是因为熟悉的口音和放慢的语速吧。陌生人的话，他听着就很费力了。

想起老公公还在世时，那年冬天婆婆住院做手术，两位老父亲同时住在我家里。我爸总是不会使用手机免提功能，老公公自告奋勇的教他。

“喂，喂，听见了吗？”

“喂，喂，嗯听见了！”

“吃过饭了吧？你在干啥呢？”

“嗯嗯，吃过了！在看电视剧《满仓进城》呢……”

我们在一旁快要笑翻了～其时，俩人就并排坐在沙发上哈，这电话打的！免提功能杠杠的，绝对够清楚！

前段时间，去探望一个住院的长者。

九十几岁的老太太，她已经老得记不住我们是谁，也听不清楚我们的问候，但是她会握住我的手说，“都恁忙，还大老远跑过来看我！我没事，都快去忙吧！”我们连忙答应，简单“交流”一下，很听话的出来。

这样的老人，已经活成我们的榜样！

眼花耳聋倒还行，最可怕有的病人，脑子不行了，腿脚却很好，几次跑的回不来家，家人又急着找不到他们！

常住医院的一个老太太，每天夜里哭着闹着，喊自己的孩子是“大哥”，“大姐”，带我回家吧，我要去找我妈！

听说有一天，孩子不在跟前，她倒了半壶食用油在盆子里，要给老伴儿洗头！老伴儿也是脑子有问题，乖乖的就让她把头摁了进去……

还有一次夜里，她把花生油又倒出来，在病房门口的地上，嘴里念叨说，小日本要来了，小日本要来了，把日本鬼子滑倒……

一会儿认为老伴儿是她的爸爸，一会儿又不认得，让人撵他走！一次半夜不睡觉，掂着菜刀站在陪护床的旁边——儿女们还不吓醒？！几年下来，时间长了，也都四五十岁、五六十岁的孩子们，一个个严重失眠，苦不堪言。

常说难得糊涂。

对于我的父亲来说，不难。因聋得“福”，整日糊里糊涂。听不清人家说什么，就打哈哈，根本不知道有时候人是在埋怨自己，还脸上挂着笑呢。年轻时候就是沉默寡言，老实厚道，老了更加糊涂，憨厚，好伺候。

相比较母亲的脑梗，阿尔茨海默症，糖尿病综合征，父亲的身体好多了。八十岁的年纪了，没什么大毛病，每年冬天来我家住两个月，是我们最长时间的相处。

每天下班回来，父亲已经及时为我打开了房门，可想而知，他是怎样站在窗台的后面，看着我进入小区，走到楼下……

无论是红烧肉、炖排骨，还是炒青菜，拌豆腐，吃咸菜；不管是面条，米饭，饺子，糊涂面汤；饭菜无论好坏，父亲都吃的一样香，从不挑剔。

家里的电视声音开到超大，呜呜啦啦很是喧闹，但是，晚饭后，我会坐在沙发上，陪着他看看，议论一两句，话不必多，父亲总是“嗯，嗯……嗯”，满意的笑着。

【附】出镜植物:万寿菊

这是一种生命力很强的植物，可以适应任何一种土壤。即使是剪下来的带茎鲜花，也依然美丽如昔。

因此它的花语就是健康。

愿我的父亲，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