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我的弟弟在京广线那头(外一首)

秀夫

<h3><font color="#ed2308">▌</font>我的弟弟在京广线那头&nbsp; <br></h3><h3>&nbsp;</h3><h3>从去年正月离开家乡的那天起</h3><h3>我的弟弟</h3><h3>就盘算好了回家的时刻</h3><h3>他说:“哥,这次去南方</h3><h3>最多只在那里,呆上一年半载</h3><h3>到了腊月,你们在家等我”</h3><h3>&nbsp;</h3><h3>我的弟弟,名字就叫南方</h3><h3>这样看来</h3><h3>这辈子他和祖国的南方有缘</h3><h3></h3> <h3><br></h3><h3>在南方的血汗工厂</h3><h3>弟弟每天十几个小时,被压缩成一颗螺丝</h3><h3>拧在轰隆隆的机器上</h3><h3>然后在深夜,等时间疲惫了才被卸下</h3><h3>一张门板床,使他得到时间之外的</h3><h3>暂时舒缓</h3><h3><br></h3><h3>我叫南方的弟弟,我在南方的弟弟</h3><h3>今年春节的一场大雪</h3><h3>阻击了他回家的愿望</h3> <h3><br></h3><h3>现在寒冬到了,武汉站火车一趟又一趟</h3><h3>弟弟还没有回来</h3><h3>他打来电话说,哥,不是我不想回去</h3><h3>我再加班加点,熬上十天半月</h3><h3>等我攒够了车票钱</h3><h3>火车才会把我从京广线这头</h3><h3>递回遥远的家乡</h3> <h3><br></h3><h3><font color="#ed2308">▌</font>元月四日,两点零三分<br></h3><h3>&nbsp;</h3><h3>三毛的悲伤,在风中</h3><h3>那年的骆驼也在风中,驮走海峡边</h3><h3>湿润的爱情,而我此时</h3><h3>在北京的苹果园,刚从地铁口走出</h3><h3>风,在元月5日的北京西</h3><h3>带来你离世的消息</h3><h3><br></h3> <h3><br></h3><h3>我从地底下出来,错过了和你的约会 <br></h3><h3>你好了,在前一夜的两点过三分<br></h3><h3>一下子就到天堂了</h3><h3>找你的大胡子去了。我和我们</h3><h3>就是来北京开诗歌笔会的几个湖北佬</h3><h3>坐在的夜色里。大家,不约而同</h3><h3>走进避风的回廊</h3><h3>紧挨着,取红薯的暖</h3><h3><br></h3> <h3><br></h3><h3>风,就这么吹着<br></h3><h3>来接我们的车,迟迟未到</h3><h3>车是接你去了,接诗歌去了</h3><h3><br></h3><h3>苹果园没有因你停止呼吸</h3><h3>只有几个写诗的和不远处另几个写诗的</h3><h3>因你的远去,思绪同样远去</h3><h3><br></h3><h3></h3> <h3><br></h3><h3>我一生不想去的地方很多,现在</h3><h3>我最不想去的地方</h3><h3>就是西属撒哈拉,阿雍城</h3><h3>那里没有了你和你的大胡子</h3><h3>就连大漠消失了,季风由此转向</h3><h3>开始向西,一路向西奔去</h3><h3><br></h3> <h3><br></h3><h3>车倦缩到我们身边 在深夜</h3><h3>这只疲惫的鸟儿</h3><h3>终于归来,我们挨着一个个上去<br></h3><h3>大家轻轻地,怕惊动坐在地毯上的你 </h3><h3><br></h3><h3>窗子外面,路灯,一盏盏渐次熄灭</h3><h3>我们坐的这辆车子</h3><h3>从北京西的苹果园,从这个平静的小站</h3><h3>出发,一低头</h3><h3>就开到深深的海水中去了</h3> <h3><i>  秀夫,湖北潜江人。记者、编辑。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武汉市作家协会会员、诗歌创作专业委员会委员。为“潜江诗群”重要成员之一。</i></h3><h3><i> 上世纪80年代中晚期开始文学创作,至今已发表新闻、文学作品300余万字,多次获得各类文学奖励。出版有诗集《风声之外》(青海民族出版社,2011年),诗歌合集《八面诗风》(中国和平出版社,2009年),人物传记作品《杜鸣心:大音希声》(中国文联出版社,2015年)。</i></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