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闻一多有这么一句至理名言,有的人活着,可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可他还活着。爷爷就永远活着,活在我们的心里,活在我们的骨髓里,活在我们的生命里。</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爷爷已经走21年了。可这21年我无时不刻都在想着爷爷。只要一想他来,我立刻寝食难安,泪流满面……</span><br></h3><h3> 每每此时,我都想对着九天大声悲切地喊: 爷——爷,我——好——想——好——想您,您——还——好——吗?您还记得您的孙女吗?我们想您想的好苦哇……</h3><h3>爷——爷……</h3><h3>紧接着就是泪水肆意……</h3><h3><br></h3><h3>是啊,从我呱呱坠地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眼睛看到就是,是爷爷用单薄柔弱的身体撑起了这个家,是爷爷用勤劳不缀的双手,夜以继日的艰辛,才给了我们晚辈的丰衣足食和健康无忧。是爷爷身先士卒、无一身闲的奉献,才使我们的家庭和睦、幸福安康、生活红火,众人羡慕……</h3> <h3>在我的心里,有那么一轮太阳,虽不是喷薄欲出,确依然灿烂;</h3><h3>在我的眼里,有那么一束花朵,虽不是绚烂无比,确暗香四溢;</h3><h3>在我的脑海,有那么一首歌,虽不是慷慨激昂,确动人心弦;</h3><h3>在我的家中,有那么一棵大树,虽不够伟岸,确使人安然。</h3><h3>——这就是我最亲爱的爷爷!</h3> <h3>听爷爷讲,我家祖先是满族,最早为旗人,居京城七里渠往南一带。</h3><h3>在清嘉庆年间,太祖先曾在皇宫做过大官,后因太祖先的早亡,太祖奶奶带孩子投奔了娘家,殷实的家境才随之破落。</h3><h3>我记得小时过年时,曾在爷爷的大哥——梁永兴家里,看见过太祖身着黄袍的画像和嘉庆黄帝赐给太祖奶奶的御笔。这个御笔因历代保存不善有所损坏,前几年才由族人张淑会捐赠给了昌平县档案馆,这则消息《京华日报》有所记载。</h3> <h3>大宫门,梁家的几代故土。爷爷生于斯,长于斯,最后故于斯。</h3><h3>据身份证记载,爷爷是1910年9月3日出生。爷爷的父亲梁世英育有三子(老大梁永兴,老二梁永旺,老三为爷爷梁永宽)、三女(大女给昌平东关王家,二女给长陵园赵家,小女给马家。小女婚后不久因胳膊长疮不治早亡。 我小时候曾在奶奶的包袱里,看见过奶奶珍存的小姑奶奶做的针线——一双纳的极漂亮的尖足鞋垫)。</h3><h3>解放后太爷给三个儿子分家,老大梁永兴分得是村南头老宅子,老二、老三和老大的大儿媳路淑兰则分给了村北头置买的宅基地,从西到东依次为老二梁永旺、路淑兰、老三梁永宽。</h3><h3>至目前为止,老二梁永旺的一半卖给了村里的张祥,老三梁永宽的一半让其大子卖给了来村落户的外地人。</h3><h3>听老辈人讲,分家时太爷曾因老三梁永宽太老实,有“怕过不好日子”的担心。</h3> <h3>爷爷的太祖为梁恒柱,祖父为梁国才。父亲为梁世英,母亲为仙人洞村古姓之女。</h3><h3>爷爷的父亲梁世英终生靠行医养家,是方圆几十里的知名中医,上了岁数的人提起来都知道,且在看病的群众中有良好的口碑。</h3><h3>据奶奶说,大爷梁永兴之老大梁朝浦曾跟太爷学过一段医。后弃医参加工作。再后来,我听奶奶说,太爷的医书到了本村杨家平手里,其中的变故我不得而知。</h3><h3><br></h3><h3><br></h3><h3> 小时挂在堂屋的爷爷的父亲梁世英</h3> <h3>爷爷之妹赵梁氏,解放初期,跟随丈夫在城里以开饭馆为生。兄妹俩关系亲密,经常互济互帮,姑奶奶和奶奶也投脾气对劲儿。</h3><h3>因此我上大学时常到姑奶奶家,姑奶奶热情款待,每次去不吃饭不让走。再以后去,奶奶已不在,姑奶奶曾多次嘱我:“你爷爷一辈子不容易,平时多给你爷爷点钱”……可见妹妹是多么心疼和关心哥哥。</h3><h3><br></h3><h3> 爷爷的妹妹——赵梁氏与二女儿赵淑琴</h3> <h3><br></h3><h3>家里东边房是爷爷和一家人,经多年的准备与节衣缩食,倾尽心力和财力,请康陵园瓦匠咸志给盖成的一明两暗的三间北房,当时在村里也算是首屈一指。我和父母几个曾住在这里多年。</h3><h3><br></h3><h3>祖传的大院子后被被父亲哥俩一分为二,东边的半个院子加房子,父亲背着子女以1.2万的价格卖给了他人。这种败家的行为无疑会给爷爷内心以重创,这种因经济而没说话权利的失落挫败感,只有爷爷自己清楚。</h3> <h3>公正地说,爷爷长得并不出众,白白的面庞,小小的眼睛,个子也不高,我估计也就不到1米7,算不上标准的男子汉。但爷爷头脑灵活,心眼活络,以人为善,宽宏大量,勤劳吃苦,动作敏捷,与时俱进。在我的眼里,是天底下最好的最难得的爷爷。</h3><h3><br></h3><h3>我非常感谢老天的眷顾,能有这么好的爷爷与我共同走过生命最重要的44年。</h3><h3><br></h3><h3>我对爷爷的爱之深、情之切,完全来自于与爷爷共同度过的漫长而艰苦的岁月。在浓浓的亲情中,我真正理解了“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广义内涵。人一但有了感情,无论他长得多么一般,他也是你心目中最漂亮的,最完美无缺的,最重要的,最可爱的与最不能割舍的。</h3><h3><br></h3><h3>奶奶在时,不知多少次当着人面说我“粘乎”人。</h3><h3>我自己也承认,我似乎比别人感情更胜一筹,容易“感情泛滥”,常常会因生活中的“陷的进、拔不出”而碰的头破血流。</h3><h3>同样一件事,我比别人要多受10倍的折磨。在现实中,对亲人的那种拉不开扯不断的情感,甚至亲人用过的一张纸,都视为至宝而留存下来,就能足以说明问题。</h3><h3><br></h3><h3> 从合影中裁下的爷爷照片</h3> <h3><br></h3><h3>爷爷这张喜笑颜开的照片,来自于60年代初在我家住的一批农大学生之手,那时我也就5.6岁,家里住了来村实习的王淑英、陈世华、孙淑英、陈丽娜等大学生,是她们给我们留下了这些珍贵的照片。</h3><h3>我记得,她们走后还一直和我们有信件来往,家住通州的陈世华的侄女还来这住过,她们和隔壁张淑芝还成了朋友。在妈妈的阻拦下,和他们的关系才得以终止。</h3><h3>按时间推算,爷爷当时的年龄也就50出头。由于生活的磨难,确实长的有点着急。</h3> <h3>这是我和爷爷、奶奶一生唯一的合影,也是奶奶和爷爷的唯一合影。 在哪个困难时期,能有这么张照片,实属弥足珍贵。姐姐慧敏、叔叔朝明与我当时都是5.6岁的孩子。</h3> <h3>这是爷爷78年左右在西边老房前的留影。当时我忘了是谁拿回的相机📷,当时薇薇正住姥姥家,我和姐慧敏回家看望她们。当时爸爸、妈妈和薇薇、妈妈抱薇薇、爷爷和我及几位家人都留了好几张照片。</h3><h3><br></h3><h3>从这张爷爷的照片中,看见爷爷慈祥的面容和那双宽厚、粗大、长满老茧的双手。用手放大细看,还能看见西墙的鸡窝和种满花卉的窗台。</h3><h3><br></h3><h3>多么亲切的家!多么令人留恋<span style="line-height: 1.8;">的家!</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离家多年后,我一直很怀念家里陪着我一起长大的屋里的卧柜、帽镜、掸瓶、翘头案和摆在院里的那个大肚子缸。只可惜它们都不在了。</span></h3> <h3>爷爷穿着妈妈亲自缝制的混纺白短袖,别出心裁地推着自行车照了这张相。背后的窗台上摆满了蜂窝煤。</h3> <h3><br></h3><h3>多么不可多得的一张合影,如今妈妈、弟弟、爷爷他们都走了!😭😭😭</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呜呼!写到此,我的心又滴血了,又泪流满面了……</span><br></h3> <h3>爷爷这张照片拍摄于80年代中期,可能为爷爷帮我看俩个月张鹏时所照。</h3><h3>当时小红已在清河找到工作,张鹏又不到2岁半,进不了幼儿园。</h3><h3> 当时和爷爷一说,爷爷二话没说,立即来家帮忙。这救人于火的恩情,我始终没忘。</h3><h3>我清楚地记得,有一天我下班回家,爷爷和孩子没在,我立刻到1号院小公园去找,只见爷爷半披着洪波给的薄特丽灵白短袖上衣,拉着张鹏在篮球场看台那儿玩……爷爷说张鹏好看,不费劲。</h3><h3><br></h3><h3>照片中的爷爷正在看电视,旁边坐着张鹏。尽管照片迷糊不清,可我还是视如珍宝。</h3> <h3>84或85年,姐慧敏与我带着爷爷和孩子,到颐和园去玩儿,在佛香阁前给爷爷的留影。</h3> <h3>同天在颐和园,爷爷和张鹏留影,祖孙俩都喜笑颜开。</h3> <h3>约在87年桃花盛开的春天,我与洪波带着张鹏与慧敏、小冬、向东、小红在老家相约,看望爷爷,在房后果园队的桃园兴高采烈地照了好多相,爷爷这是其中一张。</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爷爷觉得这张照片好,还在镜框里摆了一阵子。爷爷走后,我才把它拿到我这儿来留作纪念。</span><br></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看见照片就想起了我们相聚的往事,就想起了我最亲爱的爷爷。</span><br></h3> <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爷爷是个心极軟又助人为乐的人,从没耍过长辈的威风,对晚辈一向都是和善而随从。</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记得在92年11月到93年2月,爷爷又助小红之难,在军博后的晾果场帮小红接送过一段杨洋。我和姐慧敏曾去晾果场看望过爷爷。还和他一起游了玉渊潭。</span><br></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爷爷的谁叫随到,毫无怨言,谁能做到?上哪去找?</span><br></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爷爷与小红在房后桃园合影</span></h3> <h3>90年9月3日,我与姐姐慧敏、向东按照爷爷身份证的时间,大张旗鼓地在大宫门——小红居住地给爷爷举办了80周岁寿宴,向东亲自为爷爷主厨做菜,还特地给爷爷订了寿桃。</h3><h3><br></h3><h3>父亲、叔叔、姐姐、向东为爷爷举杯祝寿,我为他们拍下了这张珍贵的瞬间。</h3> <h3>这张爷爷端酒杯🍸的照片,似若有所思,不知他老人家当时有何所想……</h3> <h3>生日宴上,坐在正中的爷爷端酒夹菜的照片,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h3> <h3>94年3月16日,是我亲爱的侄子梁一鸣2周岁生日。我与姐慧敏同去给一鸣做生日。</h3><h3><br></h3><h3>爷爷后几年养老与两儿约定,冬天在28楼过冬,夏天在朝明处度夏。因王春荣险恶,容不下爷爷,竟把爷爷行李从楼上扔了下来,这种对爷爷进行的人格凌辱,真是天理难容!我真不知我那已84岁高龄的爷爷当时做何感想?难道这就是养儿育女的结果吗???不挣钱的老人,就应该被不孝的儿女视如粪土?想起爷爷真可怜……</h3><h3>泪奔……无语……痛心……</h3><h3><br></h3><h3>记得当时是小虎子把爷爷接了过去。我们一起到街心公园给一鸣过的生日……</h3><h3>我悔恨当时怎那么自私、不懂事儿,怎没把爷爷接来,使爷爷免受其苦……后来我一查日记,我的难处是洪波经常在外地工作,我一天不着家,没法接爷爷。</h3><h3><br></h3><h3>四世同堂了,可他老人家幸福吗?</h3><h3><br></h3><h3> </h3><h3> 向东主张照的四世同堂</h3> <h3>记得一鸣生日那天,天气乍暖还寒。我怕爷爷冷,在大门口给一鸣和爷爷买了两杯水果热饮。</h3><h3>我至今还记得爷爷坐在花坛池边上喝热饮的情景……</h3><h3><br></h3><h3>一鸣穿的漂亮的绿条绒衣服为小红为一鸣生日所买。</h3> <h3>那天在街心公园,出奇地巧遇张全明、闫桂英及儿女全家人。我们分别各自聊了一会儿天,真没想到,这两口子寿命不长也早已作古。谁能想到一见成永诀。</h3><h3>当天玩罢,爷爷和爸爸打的回的28楼,晚上都在向东那儿吃的茴香馅饺子。</h3><h3><br></h3><h3>然而更没想到的是,给一鸣做2周岁生日,也竟是和最亲爱的向东弟永远的诀别。</h3> <h3>这张照片似乎在昌平小红家,爷爷正在抽烟。从着装看应该是九几年我最穷的时候。我这件衣服是我八十年代末买的处理品,来来回回穿好多年,我们同事都说我,别那么不讲穿。</h3><h3>说起来令人难以置信,我们家的茶几,搬3次家始终都是3个凳子拼对的。</h3> <h3><br></h3><h3><br></h3><h3><br></h3><h3>该照片照于95年5月,在叔叔家中。但背后不知是东墙还是西墙。</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只见爷爷面色红润,满脸笑容,两个孩子帮忙烧火,多么温馨的一个场面。</span><br></h3> <h3>这是爷爷一生唯一的一张单人照,是专为身份证所照,拍照的时间应该是84年12月发放身份证之前。</h3><h3><br></h3><h3>这张照片是我回家看爷爷时,从爷爷处拿来嵌入影集保存至今的。</h3> <h3>这是爷爷使用过的14年的身份证,因爷爷走时骨灰盒没照片,故急中生智剪用了这张。</h3><h3><br></h3><h3>看看这张有点发脏的身份证,似乎还留有爷爷的指纹和余温……怎奈是物是人非,人走茶凉?</h3> <h3>翻开我的日记,爷爷在86年1月4日晚,父亲来电说爷爷发烧病重。</h3><h3>我与姐慧敏即拿钱回家让爷爷住院,医院诊断是肺炎。当时押金要3000元,我们不拿钱爷爷就看不了病。我理解叔叔和姑姑生活都很困难,没这个能力。但他们都尽了儿女的照顾之责。</h3><h3>自那年得肺炎后,爷爷的身体每况愈下。</h3><h3><br></h3><h3>爷爷自觉将于世不久。94、95年以后就陆陆续续和我们提出,死后要葬在村东边马路边的苏山,把找不到尸骨的奶奶用砖刻字代替和爷爷并在一起,连把我妈妈在西山的坟也牵过来,立个祖坟,还说那地方好找,祭奠也方便。</h3><h3>96年的3月份,在28楼小红处又第一次和我们提出死后立碑事。他说他看过,也就200多块钱。我们几个说,钱是小事,立碑正宗应由儿子牵头。爷爷闻听此言,似有些不悦或不踏实之感。</h3><h3><br></h3><h3>进入90年代后,由于爷爷已至高龄,我对爷爷的惦记和不安也随之多了起来。经常惦记爷爷和梦见爷爷,有一段没去心里就不惴惴不安。心情也在随着爷爷的身体、心情和别人对他的态度而时起时伏。那阵儿小红在昌平住,打听爷爷全靠小红。</h3><h3><br></h3><h3>96年8月14日,借凭吊向东仙逝2周年,我与姐慧敏顺便看了爷爷,看爷爷身体还行,记挂的心才得以平复。 记得那次在爷爷那吃的饭,爷爷怕我们嫌脏,特地拿出一条新毛巾来;又怕我们嫌饭糊,非要出去给我们买包子不可。可见爷爷对我们情意之深切。</h3><h3><br></h3><h3>不到俩月后的10月13日,我又专程去看了爷爷。见经常喝蒸锅水的爷爷依然面色极好,心里顿感宽慰。 </h3><h3> </h3><h3>想起那几年,爷爷的住处常因为老太太的干涉而烦恼丛生。什么今天不行了,明天又不能住了,没少给爷爷添堵。这些日记都能作证。</h3><h3><br></h3><h3>97年1月21日,那天是小年。小红电话说,爷爷又病了。2月1日,我们专程去看爷爷,顺带谈谈卖房子事儿,因当时意见分歧严重,争执火烈,致爷爷当场几次失声痛哭,他老泪纵横地向我们诉说年轻时曾为儿女从油锅里捞钱,为老大上班当教师的体面,曾借钱给他买棉大衣……</h3><h3>我见此状痛苦异常,极力地安抚着爷爷。劝爷爷说缺钱要东西只管找我,年后春暖花开一定接他来住。满足他一直要到我家来看看的愿望。 也是那年3月,某人借故有病送不了饭为由,想提前赶爷爷走。爷爷也不傻,说送不了饭给钱我买着吃,后来不知怎么又能给送饭了。</h3><h3><br></h3><h3>97年7月2号,听小红讲,爷爷遛弯休克在公路旁,是四姑奶奶的闺女认识爷爷,给送回家来的。</h3><h3>想起来爷爷晚年真可伶。爷爷曾和我说过,平时没事不敢和某人要钱,这回要出门到我这来,又卖了房子,心想还不给点钱。结果没想到,87岁的老人,白伸了半天手,回答竟是一分钱没有。我真为爷爷感到寒心……对爷爷👴这种不多事、不挑事、从不嫌给钱多少,从不挑饭好坏的大好人,能冷落和虐待,真是天理难容。</h3><h3><br></h3><h3>97年的5月2号那天,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与与姐慧敏去昌平,特地把爷爷接到我家来。我记得进院接爷爷时,爷爷干干净净地早就在西屋准备好了。这张照片就是我接爷爷时给爷爷拍的,但爷爷看后,他说照的不好。</h3><h3> </h3><h3> 爷爷生前最后的一张照片</h3> <h3>爷爷来到我家后,我跟爷爷说,您想买什么,您想吃什么,您想去那儿,尽管跟我说。我能满足您都满足您。</h3><h3>爷爷说,想上颐和园,想上动物园,想买块表,想买一耳麦扩音器。我一样一样都要实现他的愿望。</h3><h3><br></h3><h3>来后第三天(5日),我特地请假带他游了颐和园。那天是走着去的。还满足他坐了游艇。他当时是想坐游但又怕我花钱。最后又带他游了谐趣园和颐和园的后山。</h3><h3>我清楚地记得,在颐和园后山的小桥上,我与爷爷并排伏在栏杆上,往下眺望苏州街的全景,还给他讲了苏州街的来历……他说他来过多次颐和园,从来没来过这儿。</h3><h3>从北宫门走回来,确实有点累,爷爷有些体力不支,走到青龙桥车站就走不动了,坐在车站的马路牙上直歇着。也真难为了老人家,87了,不是小岁数了。我们这儿离颐和园是不远不近,坐车不值喽,走着又有点远。</h3><h3>最后还是没等着汽车,走回来的。这次之行是让爷爷吃苦了。</h3><h3><br></h3><h3> 这是保留下来的陪爷爷的游船票</h3> <p class="ql-block">爷爷来我家的5月16日,爷爷在屋里来回踱步时,我发现爷爷总是皱着眉。我就问爷爷怎么了,他告诉我说腰疼,我撩起他的衣服看,只见腰间有一片红。我与洪波立即找了一辆车,带他到316看病,给他做了胸透和心电图,最后确诊为带状疱疹。当时有一种药316还没有,是洪波到北医三院买的。连打针(每天到316打,当时316还在1号院大门口)带吃药带涂沫,带状疱疹几天就见轻了。我记得按医嘱4小时要涂一次药,那几天我常起夜给他涂药,他感动的不得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有时常常想,爷爷为什么那么大度量?他不懂辩证法,确能辩证地看问题。他一生坎坷,年轻时战乱不断多次到口外跑返,65岁老伴死,68岁孝顺的大儿媳46岁早亡,84岁长子长孙32岁又猝死他乡,磨难一个接一个。他还能吞下现实生活中对他赡养的推来推去,撅伞、扔包子、拆电扇、要钱不给、将行李扔楼下的恶略行为,这是何等的胸襟?这是什么日子?搁一般人他还能活吗? 为此我曾经问过他这问题,他说他的大度是与之俱来的,不是后天学的。他还说,我要是心眼小早死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5月25日,一个晴好的日子。洪波和我请假跟单位借了一辆吉普车,拉爷爷到动物园玩。园里所有之处我都领他去了。他最后说,没什么变化。</p><p class="ql-block">他这次来,明显的不能吃了,一辈子爱吃肉,现在也不想了。我们接他时在路上饭馆,他一口菜没吃。在动物园逛了半天,我怕他饿,给他买肉包子,买时他就极力阻拦,我以为他怕我花钱,硬是买了几个,结果他也一个没吃。我记得他原来在我家吃饺子,啼哩吐噜吃的快着呢,你问他什么馅他都不清楚。</p><p class="ql-block">这次来我家,我觉得他明显地老了,步履蹒跚不说,饭量特少,活动一点就觉得累。腿脚也不灵巧了。 还有时没锁上门就出去遛弯了,我有两次下班回家门都开着。回来我问爷爷,爷爷以为锁好了。 还有识别能力也差了,我家门口摆放的绿色熊猫脚垫让淘气的孩子拿走了,爷爷竟因为没有了这个显著的标记,而找不着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次我本想让爷爷在我家多住些日子,可爷爷说后背疼,又说带状疱疹没好,心神不安,闹着要走。我死啦硬拽把爷爷硬留到5月31日,在我家共住29天。</p><p class="ql-block">我满足了爷爷的愿望,除了逛颐和园和动物园外,还给爷爷买了一块大字手表,耳麦扩音器因要到医院进行几次验查而放弃。还给爷爷做了一个里面三新的薄棉被;为他使着方便,还给他买了一把兰色勾把伞。走时还给300块钱,当时爷爷说什么也不要,说在我家已经花了不少钱了。但我还是硬塞给了他。(我查了一下我当年还挣700块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5月31日那天是星期五。洪波对爷爷说,找好车了,今晚就送您走。爷爷以为我上班临走就见不着我了,吃早饭时嘱我别惦记他,说完就哽咽了……我心头一酸,强忍住泪水劝他,让他好好活几年,没钱我给,我对他好是应该的。这天,我特地请假在家陪了他一天。</p><p class="ql-block">爷爷原来感情不这么脆弱,可能想到了自己将与世不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带爷爷游动物园的门票</p> <h3>人死前或许自己最清楚。 我记得爷爷几次和我叨唠过,先说我还能活个10年8年的,过几年又说我还能活个3头5年的,还流露出想活着,想看看世界的变化的想法。这些话我至今历历在目。</h3><h3>爷爷从我这儿走后不久,听说又到北新村闺女那儿住了几天。这是从未有过的,好像是临走的有意安排。</h3><h3><br></h3><h3>爷爷这一走,我度过了有生以来极为惦记爷爷的几个月。</h3><h3><br></h3><h3>新开启的1998年并没给我带来欢乐。</h3><h3><br></h3><h3>这年的冬天,爷爷又病了,病的还不轻。我春节去看他,脸黄瘦黄瘦的。爷爷透露出想到316看病的意思,因洪波要出差,我就没接这个茬儿。另外我觉得那医院水平并不好,大冷天的,还得来回折腾。现在想想,这种强调客观的做法,有多伤爷爷的心……</h3><h3><br></h3><h3>3月16日是星期一,我和姐慧敏去昌平给一鸣做6岁生日连带看望爷爷。只见爷爷又瘦了许多,且有一星期多出不了门了。脸色极黄,有时还吐。此次爷爷提出想到我这316看病,我当时要到重庆南京办事开会,且票已买好,没有应允。但我当即留下5000元,姐慧敏留下2000元,准备让叔叔朝明给爷爷看病。我记得我们临走时,爷爷还作揖说:“让你们费心了”。</h3><h3> 跟叔叔交代了爷爷的住院事宜后,我才略得安慰。</h3><h3>当时叔叔也困难,听说已俩月没开工资,我心疼叔叔,又给叔叔500元。 </h3><h3><br></h3><h3>3月17号在叔叔的操持下,爷爷住进了昌平医院,给爷爷进行了心脏、脾、胰腺的检查。21日经多方确诊为胰腺癌,当时爷爷已滴水不尽了。</h3><h3><br></h3><h3>此时,我正带着对爷爷的无比惦念,如坐针毡地坐在重庆的会场里。想起来,这是我有生以来最心无旁骛、神魂不宁的一次出差。说句心里话,打喷嚏我都想到爷爷,出行的日记更是写满了爷爷。</h3><h3><br></h3><h3>4月5日大清早,我来不及到单位报到,就急急匆匆赶到大宫门看望爷爷。只见爷爷头西脚东躺在两间西屋的炕上,已不吃不喝,不能翻身,但神智非常清醒,见我即嘱我丧事不能低于闫德厚。</h3><h3>眼见我最亲爱的爷爷一步一步走向死神,又无力回天时,我心如刀绞,泪如泉涌……</h3><h3><br></h3><h3>4月7日凌晨1:30分,为家操劳一生的爷爷,他不情愿地走了……我前天还握住他瘦骨嶙峋的手和他说好,第二天我到单位照个面,马上就来看他。当时爷爷点点头,还宽容地和我说,“谁那有那么多功夫呀,你安心走吧”。没想到还没等见面,爷爷他就走了,难道这闭不上的双眼是在等我?……</h3><h3><br></h3><h3>爷爷走了,我痛心彻肺……嚎啕大哭……</h3> <h3>那几天,和爷爷相处的日子,如同电影般在头脑里一幕一幕连绵不绝。一桩桩、一件<span style="line-height: 1.8;">件……</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想起60年代初,爷爷用自行车挂竹筐带小红一天一趟地到昌平扎针;</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想起小时割草前,爷爷总是给我磨镰刀;拣树枝、割草后总是爷爷到地头接我;</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想起小时,冒着刺骨的寒风,爷爷背着篓子,带我们几个孩子一起到地里打柞子;</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想起小时爷爷种的满院的果木,有杏树、香果、葡萄等。困难时我们也没缺过水果。水果多了,爷爷就卖一些贴补家用;</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想起小时,爷爷为挣1.2元的补贴,一天一宿跟马车到德胜门水果批发站批发水果;</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想起小时过年,爷爷日益忙碌,煮肉方、烫猪毛、做豆腐、淘炉灰……无所不做;半夜醒时映入眼帘的总是爷爷被炉火映红的脸……</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想起小时,勤快的爷爷总把院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干干净净——垫猪圈、起猪圈、淘厕所、夹篱笆、剪枝、打药、备柴火、推碾子、挖菜窖、挖白薯井……一身不闲;</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想起爷爷还常惦记着姑爷常年在外放蜂的闺女,年年给买好白薯秧,帮着栽白薯……</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想起为盖那几间北房,爷爷亲自带我们到昌平北城墙开城转……</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想起为盖那几间北房,爷爷带我们到东山坡后拉石片。田万全是车把式,下坡时让我们使劲往后拉,免得马车往下冲;</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想起82年11月,我生张鹏,爷爷托老婶给我带来一只退好毛的母鸡,那是爷爷最钟爱的年年都爱下蛋的那只黑嘴母鸡;</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想起83年春,我带几个月的张鹏回家,张鹏又拉又吐又发烧,是爷爷半夜给找的村医杨吉和;</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想起91年,爷爷在我家住,得知姐慧敏发烧,和我商量着买两瓶罐头,地走10多里去看慧敏;</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想起90年代爷爷曾几次跟我唠叨,说叔叔盖房自己没能力添钱心里难受;</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想起爷爷疼梁亮,挤出块八毛的就给梁亮,让他买吃的。一鸣满月,爷爷从晾果场回来在28楼下,想梁亮想的见面拉着梁亮就哭;</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想起爷爷80多岁还侉着一篮水果,地走着到宏道去看奶奶的侄女——我大姑,那天还走错了路。以致大姑的孩子们至今提起来还感动不已;</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想起某人第三次结婚,靠别人给钱的爷爷还给白头翁200块钱,他想用自己的克勤克俭换来作为父亲体面;</span><br></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想起96年冬在28楼时,爷爷在遛弯时还在路边的缝纫铺给老婶找工作;</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想起97年10月爷爷自己坐公共到昌平卖压压葫芦,是杨洋看见给拉回自己家,小红给了爷爷 100块钱;</span></h3><h3>还想起……</h3><h3>还想起……</h3><h3><br></h3><h3> 面对爷爷的骨灰盒我放声大哭</h3> <h3>我常想,一个人活一辈子,活的是什么?我认为人活的是”情”。对一个人有无感情会完全不一样。爷爷住院时我给接尿、擦屁股我不嫌脏,可王春荣吃饭都让爷爷碗单放着。我希望爷爷长寿,可有人希望他早死。爷爷最不喜欢人长的黑,我长的黑,可爷爷确说我长的好看。这就是区别。</h3><h3><br></h3><h3>但我觉得作为一个有素养人,起码应该做到,我不孝顺你,但不凌辱你。我不侍奉你,但我不给你添气。可有的人都做不到这点,更多的是嫌弃和冷落。</h3><h3><br></h3><h3>我愿想爷爷仗着身体好和宽阔的胸坏,能活100岁,为此我也常常鼓励过爷爷。可他没有活到,还是外在条件限制了他。我想他如果有一个知心着热的老伴,再有较好的经济保障,他会活到他应有的天年。</h3><h3><br></h3><h3>自己最爱的亲人,总希望他永活于世。可人生自古谁无死?爷爷活88岁,按说是寿终正寝了,也应该算喜丧了,按道理应该高兴才是。 可我怎么也喜不起来。这种永无再见的绝望与彻心的冰凉一直跟随着我,有时甚至丧失生活的信心。我知道这都是感情造的孽。</h3><h3><br></h3> <h3>有一种结局叫命中注定,有一种心痛叫绵绵无期。我相信,心血凝成的爱将会永存。</h3><h3>对爷爷我也心有惭愧:</h3><h3>第一,没给过爷爷大钱,让爷爷心里踏实。那时虽说挣几百块钱,每次给爷爷几百也不算少,但还能挤点再给他多些。</h3><h3>第二,没完成他的轰轰烈烈大办丧事的夙愿。我一直主张“烧纸千千万,不如生前一顿饭”。觉得生前对他好比什么都强。况且当时老婶又有病,我们外人没法主持。</h3><h3>第三,爷爷早年想让我养他,我没痛快应允。是因为担心不想负责的人会对爷爷一推265。当时我和爷爷说,您可以随时来,没钱可以给,但您的直接赡养人应该是儿女。我估计爷爷心里肯定不舒服,我不知他内心又多么失落。</h3><h3>第三,没给爷爷买过一样像样的衣裳。试想想,谁不爱穿新衣服?可爷爷生前总穿别人的剩衣服。外衣刚开始穿向东给的兜在外的兰中山装。后又穿洪波在防火活动得奖的一件空军兰的中山装,爷爷对它喜爱有加,一直穿到死。所以爷爷好几张照片都是这件衣服。</h3><h3>第四,没和爷爷亲亲密密照过一张合影。照相的机会其实很多,应该说还是自己没有重视。</h3><h3> 这多年来,这些遗憾和愧疚一直残酷地折磨着我,可世上没有后悔药。</h3><h3>但我也有欣慰:</h3><h3>第一,爷爷爱玩。80年代初,我利用工作之便,带爷爷去了中南海、参观了人民大会堂,拜褐了毛主席纪念堂。还和慧敏一起带爷爷游玩了北海和景山。</h3><h3>第二,一直不断地给爷爷钱,见面必给。而且随着我工资的增长而水涨船高。我记得向东活着时曾说过,你给爷爷一次钱,相当于爸爸一年了。</h3><h3>第三,我常接他到我家来住,一住就个半月。从我结婚时的5号院的庚2楼2层、4号院的7号楼2单元4层26号到1号院的3号楼3单元3层26号,爷爷都住过。 对此我也很感谢我的先生,我一天上班不着家,爷爷的生活都由他照顾,所以爷爷也说洪波好。</h3><h3>所有这一切,都是爷爷的福报。</h3><h3><br></h3><h3> 为爷爷筑坟</h3> <h3>这是97年5月爷爷来我家时带来的痒痒挠,因为我有时也用,爷爷便把它送给了我。爷爷说,家里还有一个,但没有这个好用,做的也粗,回去我修修就能用。现在它成了爷爷送我的重要纪念物,我对它珍爱有加。每每看见或用用,总要想起爷爷。</h3><h3><br></h3> <h3>多年来,我记载了不少和爷爷来来往往的日记,它见证了我和爷爷的亲密感情。</h3> <h3>希望爷爷健康、祈祷爷爷长寿的句子在日记里比比皆是。</h3> <h3>我始终相信,最淡的墨水胜过最强的记忆。</h3><h3><br></h3><h3>多年来我笔耕不缀,有关亲情、友情记载了满篇。</h3> <h3>人生总有遗憾和愧疚,谁都如此。说起来我们对爷爷算是不错,但没有做到更好。爷爷对此也曾流露过。 但一切悔之晚矣……</h3><h3><br></h3><h3>我认为,人不老就不理解老。我能真正地理解老,是在退休后的花甲之年。 现实中,人总是往下疼,给儿女总是比给长辈多的多,概莫如此。试想我们那一个人能给老人与自己孩子一样地细心照顾,一样地舍得花钱,一样无时不刻地陪同? 世间又有多少无助无奈的老人,是在儿女殷殷的关爱中,满意地离开这个世界的?</h3><h3>回想过去对爷爷生活上的关照和精神上的抚慰,实在是少的可怜,不是不够,而是很不够。可谓是“逝者如斯阴阳隔,愧悔无穷难对天”。</h3><h3><br></h3><h3>现在,我蘸着泪水,克服手抖、无眠、视力模糊和辛苦,用两三天的不出家门、不做家务、不锻炼,专心致志地倾泻对爷爷的无尽思念,也算是对爷爷孝心不够的一点补偿吧!</h3><h3><br></h3><h3>这娓娓道来的思念,只想检讨我自己。其实每一个走进你生命的人都是一场缘。人活着不但要善待对你有恩的人,还要善待那些乏善可陈又没有感情的人。爷爷没文化,但做到了这一点。</h3><h3><br></h3><h3>爷爷的言行虽不像伟人那样恩泽世界,但足以令家人总远怀念!</h3><h3><br></h3><h3>马上又快过年了,街市已开始张灯结彩。爷爷再也不会“盼星星盼月亮”那样地盼我们回家了……</h3><h3><br></h3><h3>爷爷,愿您在天堂没有疾病、没有拮据、不再辛苦,快乐幸福!</h3><h3><br></h3><h3>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思绵绵无绝期。</h3><h3><br></h3><h3>爷爷,我们永远怀念您!!!🙏🙏🙏</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