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三十年，青春再出发”系列第二季之二十四：我的排球情缘

龙城使君

排球

老师

我们

教练

发球

女排

队员

校队

邓斌

小民

我的排球情缘

龚赢

龚赢：江苏常州人，苏州大学中文系八四（3）班，毕业后即进入苏州纺织品进出口公司，从事外贸服装出口业务至今。

1981年11月，中国女排在日本七战七捷，首次夺得了世界冠军，为祖国赢得了荣誉。赛场沸腾了，中国沸腾了！当时我在常州一中上高一，清楚的记得，我们的体育老师万舜详, 一位可敬的60岁的老太太，退休后依然坚守在教学岗位，那时高中后男女生是分班上体育课，女性体育老师很稀缺， 所以万老师带了我们整个高中体育阶段的课。那天的体育课，我们破例没有去操场，而是改在教室里，万老师宣布这个喜讯时激动得语无伦次，涕泪横流，对铁榔头郎平大加赞赏，把教练袁伟民，队员张蓉芳，孙晋芳，周晓兰等挨个夸了个遍。在那个年代，再没有比女排酣畅淋漓的扣球更能让中国人感到扬眉吐气的事了。

与此同时，全国掀起了排球热，我们体育课就经常组织练排球，我还被选入了常州一中校队，与排球有了亲密的接触，经常参加校际比赛。当时风靡全国的日本连续剧《排球女将》,我更是每集必追，剧中女主角小鹿纯子“晴空霹雳”、“幻影旋风”等带有魔幻色彩的打球技巧，让很多人叹为观止；她顽强拼搏的精神更是打动了无数观众的心。小鹿纯子，成为我少女时代的人生偶像。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随着我球技的不断提高，我不但对所谓的“流星飞月”等特技不以为然，而且对小鹿纯子的身高也常常吐槽。

1984年9月，我跨入了苏州大学。记得入学不久，一个周三的下午，我和几位女同学结伴去大澡堂。那时的澡堂不管男浴室还是女浴室，大家都是赤诚相见，一个淋浴喷头下，往往挤着数十位女生。雾气蒸腾中有位老师走近来，上下打量我说: “同学，我是体育系老师，你哪个系的？你的腿蛮长的，要不要来我们篮球队试试？”又转身对一旁长得小巧玲珑的老郇打量一番：“你呢可以来体操队看看！”我心想：篮球我可不喜欢，需要满场跑，我基本上只能坚持个5分钟就累趴下了，吃不消啊。于是我灵机一动说：“老师,我会打排球”。老师说：“那好，你下周一下午课后来体育馆试训吧” 。

于是我如约来到了体育馆。当时已经有了好几个大一的女生在参加试训（不知道她们是如何被“发掘”来的，但是身高都比我高出了许多）。教练让我们一起垫球，发球，传球，扣球，一轮测试下来，教练跟我说：“你直接入校队吧”。由此，我开始了大学四年的业余排球生涯，跟随着英俊潇洒的男神教练马建乔老师和慈父般关爱队员的汤武烈老师，四年里再未与排球分开。 除了每周两次固定的集训外，我们寒暑假也基本上都要参加训练，并经常参加大学联赛，足迹遍布南京，杭州等地。

我的身高是短板，力量也不够大，因此当不了主攻手；手又小，包不住球，传出的球总是旋转不稳，也当不了二传手；所以我的位置只能是副攻了。但好在我技术全面，跑动灵活防守好，发球也是强项，所以最小个子的我一直是主力队员。说到发球，我学的可是上手飘球，发出的球又高又飘，对方很难招架。有次我们和苏州铁道师范学院举行友谊比赛，在轻松赢下第一局后，第二局我率先发球，连续发了9个上手飘球，连得9分，正当我洋洋得意准备创个记录，靠发球打对方个15:0时,我们的男神教练突然喊了暂停，轻声对我说：“可以了，不要发太狠了。”明确要求我放水， 原来他的女朋友是铁师的老师！总不能让教练女朋友的学校太难堪吧，于是我心领神会把球发出了界外。这事让我得意了好久，也遗憾了很久。

在我大三的时候，矮子里拔长子，我成了苏大女排校队的队长，女排教练换成了汤武烈老师，他曾经是解放军男排的主力，当过省级专业球队的教练，执教我们业余校队女排，真是大材小用。可能学校考虑到汤老师年纪大了，安排到女队来休养的吧。 比起马老师的怜香惜玉手下留情，汤老师对我们非常严厉，每次开学都要增加运动量，长跑练耐力，举重练力量，直到把我们练得全身肌肉酸痛扶着扶手才能上楼梯回宿舍。 汤老师对队员们的生活学习也很关心，经常邀请我们去他家包馄饨聚餐，我们的队员学姐魏建媚，因为父亲不在了，她把汤老师当父亲一样敬爱，和我又是常州老乡，我就经常跟她去汤老师家混吃混喝。

那时每年都有苏南地区大学联赛，我们的成绩一直不理想，到了86级，学校有了体育特招生，任敏、吴颖就是其中的排球特长生，她们的加入，一下子提高了球队的水平。那时汤老师就有了想法，想尝尝冠军的滋味了，但是仅仅靠特长生，夺冠还是不保险，于是老汤想到了体育系有个研究生邓斌，是研究运动生理学的，曾经是专业排球运动员。业余比赛当然是禁止专业队员的，老汤想打个擦边球因为邓斌当时的身份是学生。比赛可想而知，我们所向披靡，一路凯歌，最后第二场就已经锁定了冠军，于是最后一场撤下了邓斌和我等部分主力，派出全部八六级队员上场，包括替补，竟然还是赢下了后来的第二名。但是高兴没多久，遭到其他学校举报，我们的冠军最终还是被取消了。后来想想，如果没有邓斌，我们可能还是冠军，为此，老汤很自责，我们也很沮丧。如今汤老师已经作古，但是我永远怀念老师慈父般的关怀。

我的爱情也是在排球中萌芽的，当年陈小民学长变着法子接近我们班男生，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实更有心机的是，他从学校田径队退出，非要挤进不太擅长的男排校队。当然他后来对此也有说辞，据他称，是参加大运会后对田径已经怕了，是排球队的仇老师跟田径队协商把他挖过去的，但事实上他从此有了很多机会在体育馆遇到我，从而展开猛烈的围追堵截。

80年代是个单纯的时代，人与人之间的亲近似乎不需要太复杂的理由。我跟陈小民同学走得比较近，起始其实只因为男女排中只有我们两个是中文系的。中文系学生莫名的孤傲总会让自身有卓尔不群的幻觉，因此，男女排一起出去比赛或扎堆出游时，师兄陈小民和我结为一伙自然再平常不过。但到杭州打比赛后，舆论却昭示我们恋爱了。

去杭州比赛，其实同时也是次春游。比赛的对手是杭州师范学院、浙大和浙江省少体校，我们刚组队，尚在磨合期，自然不是对手，输掉已在教练的意料之中。因而，打完球游西湖，大家都是轻松愉快。我们一组同游的有陈小民的死党物理系的谢庆和张劲，干部班陈黎明帮着我们照相。西湖的春风让游人沉醉，“绯闻” 也由此催生。在回到苏大后，我才知悉我“被恋爱”了。于是，在接下来男女排多次外出比赛中，我俩是被当成情侣被大家议论的。这种恋爱关系一度被视为苏大体坛佳话。随着陈小民留校做老师，它又变成了师生恋的典型，影响深远。因而，我的恋爱婚姻事实上因为排球被铁板钉钉，不容犹豫。

排球丰富了我的大学生活，成就了我的姻缘，让我受益终身。可惜毕业三十年了，因工作生活的忙碌，竟然再也没有摸过排球。唯一和排球有点关系的是今年去日本旅游，在小岛上等船只时心血来潮和日本小伙子玩了会沙滩排球，感觉基础还在，动作也还没有走形。

当年永不放弃，努力拼搏的女排精神我一直铭记在心。那又高又飘的发球，干净利落的击球，更成为我青春燃烧的物语。

摘录一段《排球女将》主题歌词，相信大部分同龄人都记得那熟悉的旋律，会一起哼唱的吧：

痛苦和悲伤，

就象球一样，

向我袭来，

但是现在，

青春投进了激烈的球场。

嗨，接球、扣杀，

来吧，看见了吧，

球场上，胜利旗帜迎风飘扬，

球场上，青春之火在燃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