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遥远的独龙江

杨继远

不再遥远的独龙江

独龙江源自西藏灵芝察隅佰舒拉岭雪山，历史上称为“曲江”和“俅江”，江的东岸是高黎贡山，西岸是担当力卡山。独龙江系云南省六大水系之一，河水流经中国云南怒江州贡山县独龙江乡后进入缅甸，在缅甸称为恩梅开江。独龙江乡境内最高海拔4936米，最低海拔1000米，山重水复、积雪冰封，独特的地理和自然环境使独龙江成为一条神秘的河流。缓慢的社会发展和特殊的自然地理环境条件，使与世隔绝的独龙江保存了丰富的动植物资源、水能资源、矿产资源和原生态民族文化资源。独龙江境内有无数雄奇秀险的自然景观，高黎贡山和担当力卡山原始植被保留完整，这里是珍稀动物的天堂，“野生植物天然博物馆”，是“世界物种”的基因库。这里的激流飞瀑、奇峰异石、原始森林今人目不暇接，流连忘返，大自然在这里塑造了无数绝美的自然景观。秀丽的自然风光和独特的人文资源，是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秘境之地，是人们心中的人间天堂。

生活在独龙江流域的独龙族，一直处于封闭、落后、与世隔绝的状态，直至元代才开始有独龙族先民的文字记载。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前，独龙族还处于原始社会公社制，以父系氏族（ “尼柔”）为血缘关系的共同体，整个独龙江有约十余个“尼柔”，随着社会发展家庭公社开始起主要作用，家庭公社是由父系祖先的直系后代组成的血缘集体，独龙语为“吉克罗”（一个寨子）。1949年怒江州贡山县和平解放，所属的独龙江乡和独龙族人民也随之得到解放。1952年，在周恩来总理的亲切关怀下，根据本民族的意愿，这个生活在独龙江流域的民族正式被定名为“独龙族”。1956年10月1日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成立。独龙族是全国五十六个民族大家庭里的一员，是全国28个人口较少民族之一。有少数人生活在缅甸，是我国的跨境民族。据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独龙族总人口有6930人。

　　在很长的一段历史时期，独龙族没有固定的村落和居所，长期“无屋宇，居山岩”“巢居野外”，直到解放前夕，独龙人才逐渐住上了木房和竹篾房。解放后，特别是近几年国家对独龙江强有力的扶贫政策和措施，建起了整齐的村落，为每一户独龙族家庭建盖了宽敞漂亮的安居房，低矮简陋的木房和竹篾房已成为历史。

过去被称为“羁縻之地”的独龙江，每年大雪封山达六七个月，即便是在开山期间，独龙人与外界交往也要经过许多激流险滩、翻越高山脊岭、走过原始森林，攀天梯、过藤桥、爬溜索，独龙江乡便成了与世隔绝的地方。1999年，贡山县城至独龙江乡政府驻地全长96.2千米的独龙江公路（毛路）正式贯通，结束了我国最后一个民族聚居地不通公路的历史。2010年国家启动了对独龙江乡“整乡推进，整族帮扶”综合发展扶持项目。2011年，独龙江公路改建工程正式开工， 2014年元旦前夕，当习近平主席知道了独龙江隧道即将贯通的消息后回信给贡山县干部群众“谨向独龙族的乡亲们表示祝贺！”穿越高黎贡山的独龙江特长隧道全长6.68公里，是整条公路建设的瓶颈，是目前云南省最长的在建公路隧道。独龙江公路的建成，不仅缩短了独龙江到县城的距离，也让独龙族同胞结束了祖祖辈辈大雪封山的历史。

　　独龙族保存着完整的传统民族文化、民风民俗，是中国独龙族民族文化传承保护区。独龙族有许多传统习俗，而独龙族妇女纹面最为奇特。纹面，即在脸部刻画花纹或刺字、做记号。清代以前，有关独龙族纹面习俗情况记载极少。清末民初以后，就有书记载了独龙族妇女纹面情况，但对纹面的缘由各说不一，有的认为纹面是为了避免外族对独龙族妇女的抢掠，还有认为因为纹面图案为蝴蝶，所以是为了追求美丽，还有记载说西藏察瓦龙土司统治独龙江时，作为统治区与外地妇女的区别，记载中也许还有其他原因，纹面习俗始终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解放后，独龙族妇女已经没有了纹面的习俗，因此，只有不多的年纪较大的纹面女还生活在独龙江。

解放前，独龙江乡还没有兴学办教育，1952年开始兴办第一所小学， 到了2016年，全乡有1所九年一贯制学校、5所村完小、62名教师、730名在校生，教育用房建筑面积达8500平方米，小学生入学率、巩固率、升学率皆达100%。全乡教育事业得到了长足发展 。

2010年国家启动了对独龙江乡“整乡推进，整族帮扶”的综合发展扶持项目。2017年，独龙江乡人均年收入达到了4959元，比2009年增长了超过4倍，独龙江乡要在2018年实现率先脱贫，2020年与全国全省同步实现全面小康。小康路上决不让一个民族掉队，一个人都不能少，这是国家改革开放四十年来矢志不渝的奋斗目标。

　　我对独龙江的向往源于好多年以前，我曾多次往返于怒江大峡谷，却无缘走进独龙江。我多么想探访高黎贡山、担当力卡山莽莽苍苍，层峦叠嶂的山峰，独龙江两岸叠水飞瀑，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我多么想见见独龙江上的藤篾桥、独木桥和溜索，独龙人在山道上通过悬崖陡壁搭成的天梯；我多么想看看独龙族 “卡雀瓦”节日里的“镖牛祭天”、神秘的纹面女以及多姿多彩的风土人情，我期待着有缘行摄于神秘而又遥远的独龙江。

2014年11月23日，在独龙江公路改建工程的独龙江隧道土建工程完工并实现应急通行前，我们一行四人踏上了独龙江的行程。这正是独龙江的金秋季节，一路上，山峦叠嶂，云雾缭绕，层林尽染。车子越过野熊岭、竹箭林海，高山神田，就要到达老公路隧道前，天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分不清那是路面那是山，不远的垭口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我们只好带着遗憾掉头返回。第三天我们在央视新闻中看到，那天在我们前面到达垭口的几辆车子被困，贡山县边防武警进行了一天一夜的紧急救援，才使人车脱离危险。

在独龙江公路全线建成通车前的2015年4月19日，我和摄友一行八人再次踏上了独龙江的路程，这次我们通过了穿越高黎贡山的独龙江特长隧道，终于走进了秘境独龙江。这是春天的季节，幽蔽宁静的独龙江，百花齐放，百鸟争鸣，独龙江真美，美得质朴，美得纯洁，美得让人窒息。这是一幅人与自然共生共存的绝美画卷，使人美不胜收。，

我们连续几天沿独龙江上游往西藏方向和往中缅边境41号界碑的下游方向，行摄于一路的景点和村子中。一路上蓝天白云相伴，我们行摄平静自如，江河山川相随，我们随遇而拍，一切都是那样的本真。蓝色的独龙江，在江流平缓处，似翡翠般的碧蓝，如美玉般的透亮温润；翡翠般的独龙江，在险滩激流中，浪花卷起千堆雪，洁亮如银。我想只有敬畏自然、珍爱生命和热爱生活的人们，用纯洁的心灵去感悟独龙江之美，才能看到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生活的精彩。“美美与共”，这就是一个带有 “龙”字的族名的独龙族。青山绿水，就是独龙族人的金山银山。独龙江不再遥远，独龙江是人们向往的地方。

(2018年12月整理于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