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荷的风骨

阿一

<h3>  自上次阿一接连发表千娇百媚的盛荷与睡莲之后,他好像意犹未尽,继而又发来了一组残荷的作品。与以前所发的作品不同,这些图片看似凄凉、颓废,却让我读出了“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的无奈;及“多少泪珠何限恨,倚栏杆。”的萧条;但更让我品味出“寂寞相怜志更纯”的无所畏惧和“芳心入梦待明春”的人文情收。</h3> <h3>  “竹屋无尘水槛清,相思招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这是有晚唐“小李杜”之称的李商隐的《宿骆氏亭寄怀崔雍崔兖》,诗中叹尽残荷的凄凉和冷清。而另一位唐代诗人白居易的《衰荷》却写出了残荷的凄美与悲壮。“白露调花花不残,凉风吹叶叶初干。无人解爱萧条境,更绕衰丛一匝看。”从这两首诗中我们看到了两位诗人不同的心境和不一样的人生态度。李商隐因卷入“牛李党爭”的政治漩涡而备受排挤,一生困顿不得志,对待事物的态度可能消极一些;而白居易则不然,虽没有大富大贵,但仕途顺畅,加之性情豪爽,对待事物自然更积极一点。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残缺有残缺的美,维纳斯断了臂,不是更让世人称道吗!阿一拍摄的残荷,就有着积极向上,乐观豁达诉残缺美。相比盛荷,我想很少有人种情于咏残荷,也很少有人愿意拍残荷。因为她毕竟“芬芳吐尽逍遥去”,所以,大都是“精工玉笔画香魂”。阿一镜头下的残荷,虽然没有尽显盛荷的光彩夺目,却道出了残荷的美、残荷的韵、残荷的神、残荷的梦。</h3> <h3> 秋蝉的鸣渐渐消去,那一塘曾经的雍容华贵和艳丽的喧闹也淡化成一片残枝败叶,见不到那绿、那粉红、那翠蓝……那娇嫩欲滴的不羁,袒露暗香的浮动。 </h3><h3> 荷塘收敛了绰约风姿,所有的绚丽被岁月的使者__季节掩埋在一泓绿波之下,留下残荷在寒风中独舞,负载着无语的前世与今生。然,阿一所定格的残荷,没有“留得残荷听雨声”的凄凉。你看,残荷现在虽然把美丽收藏,没有了落霞弧鹜的高远,却将“芳心入梦待明春”;没有“无人解爱萧条境”的冷清,没有了秋水共长天的辽阔,却有了“寂寞相怜志更纯”的豪情,你能不感叹她生命的顽强?</h3> <h3> 我想,残荷绝不会在乎人们是否赞美,毕竟时过境迁,风光不再,一切从另一种姿态开始。残荷无言,意韵犹在。我看阿一对残荷欣赏的目光,并不逊色于盛开的荷花。“雨洗铅华不染尘”,虽然退去了鲜活的光泽、亮丽的身姿,但换来的却是“玉壶冰魄”,“冰封雪掩护娇魂”。在阿一的眼里,残荷,并不是生命的终结,而是正承载着生命的重负,孕育着下一个新的开始。 </h3> <h3> 凌波仙子褪去美丽的温柔,留下黯然的忧郁,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轮回;将一度霓裳诗化成迷蒙,也实属无奈之举。但她不坠淤泥,清风透骨,生命尽头呈现的是美和精致,与 衰伤无关。残荷,是生命过程的最美诠释,是曾经凝视时光的通道!</h3> <h3> 残荷__残而美、而优、而雅、残,亦风流。她以其残缺的枝叶守望严冬,守望来年的春天。恰恰是这种貌似萧条的死亡中将生命又一程寄托于莲子和藕之中,冬眠在冰冷的泥塘,孕育着新一轮生命的盎然勃发。</h3><h3> 残荷之美,无关红艳,而是凄美中的风骨和坚韧,引领来年姹紫的季节,抒发嫣红的向往,沉淀生命绽放的力量。</h3> <h3> 阿一用他对世间所有生物存亡规律的尊重与对事物敏锐的洞察力,凝固了残荷的凄美和坚韧。问残荷,残荷无语;问秋风,秋风无言。久久地凝望着微风摇曳中的残荷,我悟不透败落与再生之间究竟隔着怎样一段生命的玄机?如果说衰与败都是兴与盛的开始,那么每一段生命的成熟,是否也都预示着下一轮的衰老和衰败。忽然间有一种感动在心间弥漫开来,我不知道我行将老去的生命,是否会如残荷昂扬与从容,我不知道我生命中最后的守望,是否也会有一种别样的壮美。</h3> <h3> 有一种美,需要跨越时光的长廊,在繁华凋尽的心卷反复吟读,反复咀嚼细品,才得其深味。残荷之美确实如此。 </h3> <h3> 内在的美,往往与时间的老去无关。在一隔平常的角落,从容地凋谢,哪怕身形憔悴枯稿,傲人的风骨却依然令人感动。</h3> <h3>  荷,用一生疑聚起来的信念穿越生命的湖水,在守望中演绎着不死的传说。倘若,有一天,夕阳西照,我愿如残荷般驻留在湖中,化作晚霞中最后一抹亮丽与缤纷……</h3> <h5>  </h5><h1> </h1><h1><br></h1><h1> 選稿 洪允刚</h1><h1> 摄影 庞振镒</h1><h3> 戊戌年冬至夜</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