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们37师教导连(司训队)参战出征40周年纪念日

啊绍

<h3>再忆40年前的今天,当年的往事历历再现,值得纪念!</h3><h3>为纪念这一天,择本人《参战回忆第一部分,第二章节》与战友们共勉!</h3><h3><br></h3><h3> 1978年12月21日,是我们连队赴往边疆参战的日子。午饭后,按照预先确定的装车载运方案,开始了紧张有序的出发前装车载运工作,全连分为两组进行。</h3><h3> 下午3点左右,全连的车辆都装载完物资回到连队。4点半全连提前吃晚饭。吃过晚饭后,参战人员各自上车等待出发。这时,三名留守的老排长带着连队的留守人员,包括在连队帮助种菜的郎山公社顺江生产队农民老谢,也一起过来,向我们一一送行告别,相互祝愿!</h3><h3> 参战的各排长清点车辆和人员后,逐一向站在院子中央的连长报告:车辆、人员到齐。连长随即向车队一声令下:“出发!”</h3><h3> 连长一的声“出发”令,连队赴往边疆参战的车辆按内部编号秩序驶出营房。</h3><h3> 刚出营房门口,就看到营房外的道路两旁站满了有组织和自发前来送行的人群,车队只得减速慢慢向长江边的渡口驶去。</h3><h3> 当前面的第一辆车行驶到江津地区卫校门口时,被一支迎面而来的锣鼓队拦住了,车队暂时停下。锣鼓声中,县团委组织的女青年为我们所有车辆扎上了大红花。认识或不认识的老百姓都涌到各辆车驾驶室两旁,与我们握手告别。勉励声、寄语声、祝福声连连不断。他们自发送地给我们、且实在拒绝不了的特产:江津米花糖、江津广柑、天府花生,还有面包、炒面等等,把副驾驶室的空隙处塞得满满的。连队定点联系单位--县农机厂的采购员陈廷贵在人群中向我大声喊道:“王绍,多保重,我们等你回来。”接着又向他熟悉的班、排长同样的喊着。</h3><h3> 车队逐一慢慢起步前行,此时,我看到了在以往的支农运输中,与我接触较多、且较为熟悉的几名年轻姑娘站在一起低头擦泪。</h3><h3> 低头擦泪的几名姑娘,我是1974年我在炊事班担任班长时,在连续6天的支农运送氨水、返程由生产队拉回红薯藤,作为连队喂猪的食料过程中认识的。她们都是先锋公社一个生产大队“知青点”的下乡知青,她们中一位韩姓的女知青曾经向我提出要与我“耍朋友”、谈对象。由于部队纪律严明:战士不得在部队附近谈恋爱,被我耐心说服儿拒绝了!之后的见面仅仅只是打个招呼,随便聊几句而已。</h3><h3> </h3><h3> 我被送行的场面感动了,我也流泪了。</h3><h3> 啊!江津,我驻扎了6年,江津人民也算是我的半个老乡,江津就是我的第二故乡,我对江津的一切,有着深厚的感情。此次一别,能否再见?我默默地想:我绝不辜负江津人民的祝托和希望,一定完成作战任务,早日凯旋再相见!</h3><h3>  </h3><h3> 车队继续向长江边的车渡口驶去,到达长江边时,已有当地的交通指挥人员指挥我们优先上渡船。为安全起见,平时每一轮渡可以渡载7辆车,此时渡载6辆。顺利渡江后,车队有序安全地到达了江津德感火车站。</h3><h3>当时长江没大桥,汽车到对岸都是靠如此轮渡</h3><h3> </h3><h3> 1978年12月21日下午5点半,在部队指挥人员的指挥下,车队按照编号依次驶上了专用平板军列,用三角木固定好。</h3><h3> 军列晚9时发车,沿途很少停靠,仅在贵州境内的南宫山站、平坝站停靠的时间略长一点。当列车驰骋行驶时,由于汽车无遮挡,驾驶室密封性能又差,迎面贯来的冷风通过缝隙不停往驾驶室内钻,我好像呆在冰窖里。</h3><h3> 次日傍晚,军列在云南境内宣威站停靠,停车90分钟,所有人员下车在兵站吃晚饭。各车驾驶室守护人员同我一样,赶紧叫学员送来充足的大衣和军毯。</h3><h3>到达家乡,山也亲来水也亲</h3><h3> </h3><h3> 1978年12月23日6点,列车到达昆明东站停靠后,在指挥人员的指挥下,我们的汽车按顺序慢慢从火车上开下来,全连车辆停车整队后,驶入东站军供站,在军供站内吃了许久没有吃到的米线早餐。早餐后,各班学员带上背包、行李回到各班的车上。</h3><h3> 车队按照上级的通知,由贵昆公路行至牛街庄三岔路口的昆洛公路靠边停放。连长让通讯员蒲茂华逐车传达上级通知:为减轻公路拥挤压力,原地待命3小时左右再出发,午饭吃干粮,晚上在弥勒县军供站吃晚饭。晚饭后继续前行,今天的目的地是屏边县城。</h3><h3> 车队停靠的地方,距离我家不到3公里,参军前我在生产队染制绣花线期间,每周五的早上到金马寺屠宰厂购买猪胰子做原料,都要路过这里。今天到了这里,这里早上的一切,对我来说,那是太熟悉不过了。参军后的六年间,虽然探亲回过家,但一直没有机会再到这个地方看看。今天仍是早晨,看到的一切,却与六年前大不相同,公路变宽且铺上柏油。公路上以往行走的人力车、马车、牛车多数被“手扶拖拉机”代替。牛街庄村子里农民以前居住的土基(坯)墙、稻草顶的“草房”几乎不见,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排排规划整齐的砖房或瓦房。</h3><h3> 今年因备战不准写信,与家中失去联系一段时间,了解不到家乡的情况。现在回到了我生我养我的家乡,呼吸着高原冬季城郊的空气;聆听着菜农用马车往城内运送蔬菜哒哒、哒哒的马蹄声;农田里蚕豆苗被霜打得低下了头,好似多年不见显得害羞;绿油油的麦苗随风摆动,如同绒毯;村子里时隐时现的大喇叭一听就是生产队长在安排农活…。</h3><h3>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啊!因为我就是听着、看着、并参与着这一切度过了自己的18个春秋。</h3><h3> 故乡!您的儿子回来啦!</h3><h3> 待命期间,与战友们聊天勾起思念家人心 情</h3><h3> 待命期间,由于早晨天冷,学员们都在各车的车箱内相互依在一起,抱着背包在装载的物资上休息。各班班长都下车聚集在路旁田边烤太阳、聊天。</h3><h3> 一农妇头戴竹编“蔑帽”挑菜路过,几个外省籍班长觉得新鲜,6班长鲁伟林凑过来问我:“老八,那女的头上戴的是啥?”我认真地给他讲解,这叫“蔑帽” ,外省叫斗笠。并以此“蔑帽”联想给他们介绍了云南十八怪指的是什么,其中就有一怪是“草帽当锅盖”。他们听后,七嘴八舌让我讲讲云南的一些风土人情,以便尽快适应云南的一切。我回答说:“我一没文化,二没出过远门,知晓太少。”还是6班长提议说:“我看你们昆明还是个小平原,村庄又大,就介绍介绍昆明的地理位置吧。”我由纠正他对平原的说法不对开始,把略知的一二向他们作介绍:云南不叫平原,叫坝子。昆明四面环山包绕,即东壤神骏(东面金马山,称之神骏),西翥灵仪(西面西山又称碧鸡山,其形状向睡美人),北走蜿蜒(指北面蜿蜒的长虫山),南翔缟素(指南面梁王山)。昆明坝子地形特点为东高西低,水是往西流,流向滇池,再由滇池经螳螂川流向金沙江。我们所在位置属官渡区,离城区约5公里。昆明郊区的坝子比较富饶,我家所在的那一片坝子,全靠宝象河的水系养活了当地的农民。特别是由小板桥分流至官渡与太平寺,再由太平寺分流为五甲河、六甲河的这三条河,河两边聚集着数十个村庄,每个村居住着300-500人,家家都生活得很好,且村子不象四川那样居住分散。抬头看见西山,向他们介绍睡美人、滇池。然后介绍听得见引擎隆隆声的飞机场,这个飞机场就是闻名中外的“巫家坝”机场。此机场在全国算是较大的,抗战期间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当时,抗日的美军“飞虎队”的飞机几乎都在此机场起降。抗战期间,我父亲随远征军到云南运送物资至缅甸,1942年惠通桥炸断后,父亲与部队失去联系,曾在机场做过一段时间美军的翻译。</h3><h3> 说到飞机场,我鼻子一酸,两眼湿润,我哽咽了。因我家就在飞机场旁,我是从小就听着飞机早晨发动的声音起床去上学、去劳动的。眼下已到家门口,却回不了家,一股思亲心切,让我再也讲不下去了。</h3><h3> 看着我不说话了,11班长白云海(云南元江甘庄人,与我同年入伍,学开车的同批学员)凑过来对我说:“王绍,这里离你家远不远?”我答:“从五甲河埂(河堤)或是西庄河埂走不到3公里。”几名老班长七嘴八舌对我说,不到3公里,开车十来分钟就到了,干脆请个假回家看看,以免家中牵挂,反正还要在此地待命3个多钟头。我的心被他们说动了,加之思亲心切,立刻找到排长向他请假1小时,回家看看报个信。排长说没有权利,让我去找连长。</h3><h3> 连长就在身旁,我笑着向连长请假。连长把我拉至一旁严肃地说:“不行。”随即,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现在大战即在,我们是军人,军人有军人的纪律,军人必须以执行纪律和服从命令为天职,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是光荣地去参战,不要因为个人一时的目的而违反纪律受处理,同时还会影响和连累全连乃至全军。在这个时候,孰重孰轻,必须要把握好。”随后,连长仰头目视天空说:“我也是云南人,属战区红河州泸西县,我也想回家看看那。我家老三快要出生了吧。年初你嫂子来部队说,去年家乡收成不好,欠了一些帐,两个女儿穿的你也看到了。现在又快要添一张吃饭的嘴了,这样就更苦了你嫂子。唉,一切等打完仗再说。”说到这里,连长停住了,我看到他的两眼潮湿了。</h3><h3> 听了连长的这番话,我顿时沉默了。是啊,谁人不想家?连长平时是很刚强的汉子,说到家也止不住淌眼泪。连长的家境我们部分人员都略知一二,他家不富裕,他们整个村都不富裕。他上有二老,下有二小,更何况很快又要增添一吃饭的嘴。我们连队的几名排长、班长,包括我本人都曾借过钱给连长,但只要领到工资,马上就归还。</h3><h3> 作为军人,关键时刻,保家卫国是责任,服从命令为天职,连长把对家的思念都压在心里,年少不经事的我被教育了、被感动了,放弃了回家一看的念头,呆在原地待命。</h3><h3>----强烈的思念家人心潮难以平静。</h3><h3> 连长没有同意我回家,思念家人的心绪难以平静,我只能用眼睛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生我养我的村庄---三甲。家人熟悉而亲切的面孔不断浮现在眼前。家近在咫尺却不能回去,想到自己即将奔赴战场,不知今后是否再见面,不由一阵酸想:不知父母的身体可好,生活是否艰辛?我的父亲一辈子耿直、胆小,加之他曾经在国民党远征军200师当过驾驶兵,从云南解放直至“文革”期间,因有在国民党当兵的“历史问题”而受到不少的打击和折磨,经济上也一直受影响。直到1968年清队运动才落实了政策,每年还可以正大光明地回到河南老家探一次亲。父亲好不容易从“历史问题”中解脱出来,眼看又要退休。</h3><h3> 我的母亲把我们六个子女拉扯大很不容易。大姐刚成为劳动力,就出嫁了。哥哥也是刚成为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就响应三线建设去了桥工队,直到我参军的那年才回来。而我参军时,也是家中的主要劳动力之一。我参军一走,家里的负担更重了。为了这个家,母亲把心操碎,为了这个家,母亲辛苦了一辈子,可以说,整个家一直是在母亲的支撑下度过来地。</h3><h3> 我还有三个妹妹,大妹绍兰最苦,只上了几天学就辍学回家帮助家中挣工分;二妹绍琼很顾家,放学回来还要去生产队的副业组,帮助绍兰撕蚕卷、挣工分;只有小妹任琼相对享福点,就是小时候特别爱哭,非常认生,陌生人一抱就哭。小妹任琼上学后学习非常好,家中曾来信说,哪怕再艰苦也要好好供她上学。</h3><h3> 由于部队不准写信,很长时间都不知家里的情况,眼下到了家门口,却不能和亲人相见,实在让人揪心。但为了大局,自己的一切只能克制。</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