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回来的从前

赵永光

　　在祖国的辽宁有个美丽的地方，位于抚顺市的东洲街，如果有一天我们走累了，那就相约一起回东洲，回咱们的家乡看看吧。山，还是东洲的那座山吗？水，还是家乡流淌的浑河水吗？至今我还记得我的孩童时代，和楼里的伙伴们在小河里抓过鱼虾，摸过河蚌。感觉饥饿的时候，就顺势钻进附近的农民田地里偷吃茄子黄瓜，攀爬到树上摘过不够成熟的果子，刮破过衣衫，撕开过裤裆。更免不了男孩间的打斗，肌肤受伤的疼痛，转眼就忘，真是丰富的童年，充实的儿郎。

人，在外边呆久了，即使山海大川皆有多么可爱，心中总是有种无处安放的漂零之感，冥冥之中的呼唤，凭添些丝丝缕缕的乡土情怀，深似海。也许生活就是这样吧，一路前行，一路上也弄丢了很多东西，儿时不曾在意，当我懂得珍惜的时候，东洲就成了我的回忆。有人说：“故乡是一个游子浪迹天涯的精神后方，疲惫不堪时可以喘息小憩的厅堂，当然，故乡也是寻找人生意义上的精神力量”。每一次往返，每一次的期待，却总是一次触景抒怀，残留在心间的那些不在清晰的老生常谈，也随着家乡原生态的改变，而变得逐渐模糊冷淡。偶尔闪现出的东洲名片，故里老宅的日常百态，仿佛栩栩如生，又恍惚残缺难辨。搜索着点滴记忆，徜徉着童年的足迹，顽皮地淘气，追逐的游戏，给予我丰足的精神世界，都是源于抚顺东洲是生我养我的风水宝地。

故地重游，顿感失望，过去的轮廓，儿时的模样都已不见记忆中的想象，劈头盖脸袭来一股无措的茫然，这是从前的东洲吗？东洲今昔的差异，早已不是童年的那般优雅的安逸，辽阔的视野。儿时的痕迹不知从哪里还能觅得到原汁原味的松林山峦，还有山脚下我的校园（东洲一校）。似乎是改天换地的变化，童年走过的密境山湾、还有走街串巷的那片老宅，青草翠叶映溪潭，晨起开窗蛙声在的记忆都已不见，展现眼前的已经是一幢幢高楼民房，错落矗立，遮挡了我怀旧的视线。但是，我扔执着于追根寻原的本来意念，苦苦追寻一点一滴启蒙童年的行为轨迹，这也许就是乡情使然吧。

　　少小，跟随父母的脚步，我转身而去，匆匆离开美丽的东洲，都没顾上回头多看你绰约多姿的风景，也没来得及和你说声再见，东洲就承载着我们无尽的寄托与惦念。我们这代人啊，经历过太多的无奈，小时候就是盼着自己快快长大，当英雄，扛枪去打仗才是丰满的人生概念。曾经以为待我成人长大，意气风发返家乡，小伙伴们依旧聚集在楼前游戏玩耍，嬉笑打闹，犹如昨天一样。也未曾想过我人生中的第一次远离，历经春去秋往，三十多年仿佛流星一晃，我的世界从此开始启了思想的萌芽，那是孩子般尚未丰满的羽翼展翅、憧憬远方的视野眺望。

义无反顾地前行，在希望的期许中收获美好，有过错失的遗憾，弄丢了儿时的玩伴，记住邻居送来的可口小菜，干净的环境，淳朴的年代。通道式的原始老宅，几家共用的大厨房，长长的灶台，每家一个炉眼，烟煤的火焰熏黑了锅底，却烹饪出香艳可口的菜饭。真可谓是黄昏炊烟起，大家庭的味道在老宅的楼道中弥漫，顿感胃觉大开。大人们一边忙着做饭，一边接着感兴趣的话茬聊天，东家长、西家短，张家的孩子调皮捣蛋。热闹的厨房炒勺敲碰着锅边，稍不留神就能听见谁家又摔碎了一只碗。嗨…可惜，怪不得谁没长眼，进进出出难免胳臂碰撞手腕，一句抱歉，只能花钱再买，不然，赶明个我们家老三又要没家伙什儿吃饭啦！紧吧的日子得掰着手指仔细算，民间的烟火，重复地度着延续的日子。忙碌了一天，一觉醒来又开始过着新的一天，就是这样一代又一代的续传，单位的工作总是干不完，下班赶着回家，买菜做饭。人之初始的记忆，记载着我儿时居住筒子楼的人文气息，极其富有生活的年代感，每家一间房，大小差不了多少，敞开的屋门，看见一家人围着地桌吃饭，充满着家庭的和谐与温婉，恰似温馨的港湾。无论我走到那里，我总会想到东洲组合一的筒子楼、五千平的一栋楼，和谐的邻里、暖暖的人情。只有故乡的风依旧带着乡土的气息，社会的发展，老宅的烟囱不在冒出燃煤的青烟。

出生在东洲的老宅，藏在我心底里的情感还留存着那份温暖，对门的大爷、大妈，隔壁的哥哥、姐姐，邻里街坊，还有一起玩过家家的小伙伴。因为他们在我心灵深处的驻扎，才是我最温柔的回味与牵挂，更是我们回忆深处最纯洁无瑕的地方。每当我在忙碌中停下脚步的时候，总是在恍惚刹那间闪现出某些沉积久远的印象，渴望着看见他们清晰的脸庞，用我非分的冥思苦想去捋清心灵深处的老宅时光，谱写出最美的老宅趣事，稚气童谣。来呼唤我的伙伴、邻里街坊，重新回到我生命开始的地方。

　果然，人到了一定年纪，即使满身风雨，也会释怀所有的人和事，因为我们懂得没有什么是本来就应该属于自己的，也不是所有的事物都会一成不变。当身边的一道道风景变成了回忆，却忽然发现风景依然在，人已非少年。岁月带走了纯真，时光苍老了容颜，阅历成熟了心智。所以，遗憾也许就是一种常态，讲述自己的故事，内容说浅了听上去就显得苍白，没有共鸣。把故事讲得声情并茂，阅读者未必能和我站在一个视线里。想原来的东洲，那是用儿童天真的视野，稚嫩而单纯，现在的东洲，只看到外表的浮浅，抱怨似乎多了一点。无奈，十二岁离别东洲，我还很小，还不懂得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到童话里的东洲那种幽静的小城景象。陪伴我十二年东洲街，一夜之间我离你远去，相距的是几十年的时间与几百公里之外的距离，至于要去北京的某个地域，我并不感到有什么新奇。

人生第一次坐上奔驰的特快列车，伴着车厢里昏暗的灯光，逛逛当当，感觉路途很远，困倦迷茫。一晃就是几十年的时光，不记得是哪一年或是哪一天，渐渐地我又想起东洲的昨天，幼年的方向，将我的专注力深深地吸引在抚顺东洲街的方向。每当我独自一个人走在路上或是在家闲坐的时候，就会在思维的记忆中翻阅儿时的篇章，冥冥之中的感觉，来自远方的声音，仿佛一夜松涛枕边鸣，浑河碧水波光荧。乡音、意境，小城、繁星，春有野花遍野，冬见银装素裹，我的东洲，人间烟火浓浓，是抚慰人心的温情脉络。‌‌让我时常的地翘起脚尖，遥望不足千里之外的东北方，執著地追尋著家鄉的風，家鄉的雨，家鄉的點點滴滴; 領略她的柔，她的秀 ...... 她的风情万种。我能清晰记得秀麗的山丘，初夏狂奔在山林丛中，采撷着山珍野菜，氤氲着那醉人的槐花飘香，松林听涛，顿感神清气爽。

虽然东洲不大，也不是很繁华，但毕竟是我爱过的家乡。漫山的松林，婀娜多姿的松枝随风飘摆，如嫦娥奔月踏着烟云薄雾，分外妖娆。醉心于松枝散发出来的松香味道，四十多年的回味，依然神往！　　

每逢初夏的季节，东部医院的后山上，一树树洋槐林，就会盛开洁白如雪般的槐花，绽放如天空的朵朵白云☁☁，一串串的倒挂枝头上，近看似浪花飞溅的瀑布，远观仿佛鲜花簇拥的海洋。徜徉在丛林中，畅快淋漓享受着清淡宜人的芳香，让我如痴如醉地品味那浸人心脾的味道。

　　如果有一天我们都累了，我们一起回东州吧，说不定走着走着就巧遇儿时的玩伴，嘘寒问暖，唠唠家常，对饮小酌，品味茶香。唠着家常、聊聊发小。河边打水漂、滚着铁环绕楼跑，抽打着陀螺满地转。女孩玩翻花绳、男孩单腿撞拐，把玻璃球弹准可不一般。聊起儿时一块游戏的话题总是翻来覆去，炫耀自己的能力意犹未尽。

冬天的皚皚白雪，总能提升孩子们戏雪的疯狂。早上，孩子们走在上学的路上，伴着纷飞的雪花，一路走一边闹，一路追打伴随着一路欢笑。扔雪球打雪仗，踏足脚印，上坡爬雪🌨，下坡连滚带滑。虽说天气寒冷无比，可一路打打闹闹，玩得尽兴，跑得开心，冻得通红的脸蛋，冻僵了嫩嫩的手臂。走进教室摘下湿漉漉的手套，脱去棉衣棉帽，却已是浑身热气腾腾大汗淋漓，难以抹去的儿时印象，刻骨铭心的东洲记忆！

如果有一天我们都累了，我们一起回东洲吧，看看曾经的校园变了模样，甚至找不到学校原址、原貌，还有模糊不清小学老师，如果计算她们的年龄，都已经是耄耋的形象啦。铭刻在我记忆里的，永远的东洲一校和我的东洲三校。

　　如果有一天我们都累了，我们一起回东东洲吧，碧水清波的浑河，足以让我们抚顺人津津乐道。光着屁股在浑河水里撒歡戏水的欢笑，脚底板模仿着别人传授的技巧，摸索着踩住河蚌那种如瓷碗边一样的丝滑感，那是我人生的第一次尝试，兴奋的心情让我不由自主地释放出孩子般的尖叫，把头潜进水底打捞，个头虽不均匀，有大有小就看运气好不好。河岸上长满了青萃的绿草，孩子们在草地上撒欢奔跑，网蜻蜓、逮蚂蚱、捉螳螂、美丽的蝴蝶煽动着五彩的翅膀，在鲜花丛中飞舞，我在阳光下快乐地追逐。每每想起那时的感觉，如涓涓溪水滋润我一个又一个阶段的成长。经历雕琢着我童年的岁月，每每想起总想描绘最美的诗句，怎能不让我冥思苦想。

有一天我带着家人，专门回我的家乡东洲看看，过高的期望、丰富的想象顿感有些凄凉。那时的山、那时的水、不再是原来的模样，宁静的东洲街变得杂乱无章，城市喧嚣，再也找不到原来的那幅模样。失望的情绪是因为脱离了初心的想象，期待难以还原儿时的印象，曾经幻想着回到从前的家乡，聊聊我的老街坊，唤一声“叔叔、大爷、大娘”，吃顿百家饭，蒜泥沾白肉，酸菜炖血肠，那叫一个香。

拉着我的小伙伴，在宽敞的通道里 … 骑马挎刀，学着李向阳杀个回马枪，尽显英雄本色，在这昏暗的楼道中横冲直撞！

　　每一次重返故土，总是显得脚步匆匆，渐渐地少了些许多愁善感的惦念，难以还原的童年，凌乱的城市布局冲淡了天真的遐想。给自己一个恰当的理由，说服自己放弃固有的执拗，学着去适应与接受。可冥冥之中的过去，一幕一幕地隐约再现，似乎残留着莫名的期盼。耳畔也在时常睡眠中，听见乡邻，儿时伙伴的呼唤，行走在东洲大街时的左顾右盼，都在时隐时现中铺垫着对东洲街初始印象的痴心不眷。路没有尽头，故乡的眷恋存于心间，路在脚下，我知道我不会走得太远，我从哪里出发，总会回头看看！

　　我期待的东洲，依然牵挂着我儿时的梦想，你一切的一切都值得我一遍一遍的遥寄凝望，哦! 我可愛的家乡，你茂盛的青山、绿水曾将我紧紧地裹抱；你丰富的野生资源，影影綽綽浮現在我的腦海中...... 难忘！

创作：赵永光

图片：赵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