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眷恋——守备四师医院（上篇）文/崮山 图/战友

崮山

引子

当年这般青涩，老来如此多情。形容战友微信群，恰如其分。然而，驻扎威海的济南军区守备四师医院（先后称卫生连、营、科）战友建群，实属迟来之“爱”。
有男、有女搭战友群一定很“嗨”，源于有：一、二位温馨多情、风姿不减的美女，三、四位敢于转型、创业成功的老总，五、六位有文艺范儿、不甘寂寞的老青年，七、八位关心大事、思想活跃的政治家，若干喜爱摆拍、服饰靓丽的潮人，还有许多一直潜水、决不退群的呆粉。当然，也少不了几个时不时蹦出几句冷幽默，传播点小道消息和黄段子，貌似老实的“闷骚政客”……
借此声明：自愿对号入座者属个人行为，一切后果自负！
一念之差，“羡慕+嫉妒”群主起来。阎立红战友：做群主有没有稳坐江山、呼风唤雨、观景赏色、悠闲自得的感觉呢？42年前，你为爱情离“营”而去——谱写天山雪莲之传奇；32年前，我因裁军“营”去楼空——续写军中天使之伤逝……都是一声叹息吧！
写下一段唐突、前言不搭后语的文字，为了抛砖引玉，企盼战友群里的才子佳人们，续写军营里的今生来世……

(下图:门诊楼前欢送1974年度退役战友合影)

（一）门诊小楼

(终于有了小楼当初的全景，刘锡所长真帅！)

凡是在威海卫生营（后称师医院）当过兵，或是到此就过医的患者，都熟悉门诊那座欧式二层小楼，那是医院的地标建筑，战友们合影留念的地方，它记载下诸多历史瞬间。
凝视1974年、1976年欢送老兵的合影，它拍摄于小楼前同一地点，前一张我没入伍，后一张有我。一座欧式小楼，院墙又围成中式院落，可谓中西合璧；它的大门左右各一株松柏，两边墙上的宣传栏、黑板报、标语等都是时代产物。1976年照片中这些背景消失了，标志着小楼的门诊时代也结束了。再后来，医院和小楼都没了……
（杨建伟、黄颖欣战友创作《小楼与松柏》《心中的小楼》两篇短文，读后倍感亲切、温馨，我尝试着写了读后感，日后整理发表。）

一生很短、十年真长，纪念汶川地震十周年写下一段文字。四师医院工作也是十年，为此再写这段文字。尽管两者境遇不同，前者写劫后重生，后者写自已成长，相同的是人生感悟。1985年四师医院撤骗，这是我从军后懵懂、纯真、成长的第一个十年，尚未经历多少人生变数，面对突如其来的百万载军，如同百万雄师过大江一样，我的“仗”倾刻间打完了，人生方向失去坐标……
从此，战友们一别三、四十年，若是九月相聚威海，试想执手对视的场景：60年代出生者年过半百，50年代出生者花甲之年，40年代出生者年逾古稀，多少老前辈永远地走了，健在的已经不敢问候是否平安……

(下图:门诊楼前欢送1976年度退役战友合影)

(下图:小楼与松柏/作者杨建伟军医，1976年春节期间我俩北大营某办公室合影)

(下图:心中的小楼/作者黄颖欣女士与王平、陈吉平合影照)

（二）初入军营

哲人说：有些事一旦选择了开始，就意味着结束。兵者，如此也。1974年底，我应征入伍。

此刻，党的十届二中全会刚结束，小平同志复出，在军内担任军委副主席、总参谋长。强弩之末的“文革”仍有余威，铁路部门因派性斗争处于混乱之中，新兵转运成为问题。邓总长指示：“征兵所在地，距离部队五百公里以内的乘车与步行相结合”。我家距离威海490公里，步行、乘汽车是唯一选择。
那一年，四师从我县征兵八十名。新兵从县城集结，徒步行军五天到胶县，由此再乘坐一天汽车，第六天傍晚到达部队所在地——威海。我国从1955年实行兵役制以来，几乎每年冬或春季征兵（67年、71年未征），徒步方式到部队有无先例呢？我31年军旅生涯中数次接新兵，此种运兵形式绝无仅有。
1975年3月1日，新兵集训结束分配到师医院。一起的男兵有：崔松雨、连建都、袁春胜、张显功；女兵有：李玉兰、施英。迎接我们的是院部通信员王恩龙。那时恩龙大哥当兵第五个年头，也是那年要求学卫生员获得批准，学成后在医疗所工作。恩龙大哥纯朴、和善，生活中有一“怪癖”，不吃“带眼”的动物……

打听恩龙老兵的现况，这位素食者再不会受到肉食“伤害”了。

(附爱萍战友回忆：记得，一位男战友不吃猪身上任何东西（包括猪油），每餐炊事班单独为他炒菜。或许哪位炊事员心存疑惑，心想不吃猪肉人很多，吃点猪油总可以吧？于是，用筷子挑了一小垛猪油放到菜里，还有意“掩盖”了一下。开饭时间到了，这位战友同大家一起到食堂就餐。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跑到树下吐的稀里哗啦。“谁在我菜里面放猪油了……”他翻肠倒胃地呕吐之后，又抹了抹嘴巴，很无奈地说。）

(下图:从左至右刘丽华、王恩龙、纪荣玉三位战友，1976年3月医疗所楼前合影)

(三)合庆海湾

合庆，大家都熟悉，师教导队在此。每年，师直属队的新兵在此集训，平常主要培训连队骨干和预提班长等，兵头将尾的摇篮。
合庆记忆，源于初入军营见到的最美月亮。1974年12月28日，解放牌军用卡车从胶县
（州）启程行驶了一白天，傍晚时分到达威海合庆教导队。汽车头西尾东停在篮球场上，带车干部掀起后挡板之上的蓬布，映入眼帘的是刚离开海面的一轮明月，远处海面平静如止、海天一色，近处海面泛着银光、波浪荡漾。
我说：蓝天一轮月，碧海万里光。
诗人：“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意境无法与诗人媲美，感慨一下吧！
“下车了，快下车”，带车干部催促着。我的视线无奈地从画面中移开，匆忙跳下汽车。
写这段文字时查阅日历，原来那天正是甲寅年十一月十五。远古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已经千万载，歌曲《十五的月亮》五年后唱红大江南北、长城内外……
三年前重回故地，站在东海岸观景平台回眸合庆海湾，一片长约百米的“C”字型海滩，南、西、北三面被青山环抱，依山傍海而建的欧式住宅镶嵌在绿树之中，东面与刘公岛隔海相望，极目远眺则是海天一色的黄海之首……
合庆海湾的阳光、沙滩、海浪很美，心中的那份温馨与浪漫，更美。

(下图:威海合庆海湾晨曦，图片来自网络)

（四）萄萄沟边

浪漫与现实有差距，接地气才是军人生活。
我们医院门前有一条直通大海的小河，此乃名躁一时的“葡萄沟”，源于威海藉作家写过一篇报告文学。然而，我心中的葡萄沟并非全是美丽。1975年夏日的夜晚，一场大雨之后引起山洪暴发，片刻之间水漫葡萄沟，洪水灌入上海街的药厂和药房，我刚上脚的一双军用塑料凉鞋，奔往抗洪抢险的路上被洪水冲走一只，害得我两年没有凉鞋可穿。
若是药房邹宣主任依然健在，当时的险情一定记忆犹新。斯人已逝、思念无际，愿您在天国安好。
当年，医院新建门诊楼和病房楼尚未竣工。为了搞建设，原有的布局已不复存在，工作区与生活区四处分散。院部和防疫所，在医院大门西面小四合院内；药房临时设在上海街的制药厂内，就是被洪水淹过的地方；医疗所病房压缩在院落西边的几排平房内，女兵集体居住在老手术室西边的厢房内，单身干部和男卫生员住在靠近马路的平房。后来，马路拓宽，靠马路的房子拆除了……
那时，医院的老领导分散居住。王燮铭所长、曹尚义所长，住在葡萄沟南岸的四合院内。居住在民主巷的最多，那座老式、新式民宅混搭的大杂院里住着：丁仲仁科长，牟振芝副院长，王宝玉、刘锡、王玉海、邹本芝四位所长，郭凤桐主任，郭郁邦、于富家、杜天瑞、杨建伟四位军医，张福莲护士，李永芳指导员等。如此熟悉此院落，医院撤编之前，我们夫妻携出生不久的女儿在此住过二月。
对了，刘丽华大姐更有发言权，那座青石板铺成地面的院落内，留有您童年、少年、青年时代的痕迹……

(下图:左起前排王燮铭、王福田、荣政、王宝玉、刘锡，中排牟振芝、？、李本堂、？、王俊香，后排？、邹本芝、于富家、？照片提供:贾玉亮军医拍摄于王宝玉所长影集)

(威海市世昌大道8号，当年四师医院所在地，现是两家银行大楼。当年的葡萄沟，成为世昌大道下面的一条暗河)

（五）首长如山

(下图:换下大尉军衔，穿着65式新军装的谢嘉法院长)

如今回想，对四师医院的历史知之甚少。当年称卫生营，营长张昌瑞是“三八式”老八路，后来官至后勤部部长。卫生营在威海老百姓心目中地位特殊，“文革”期间其技术水平和人气形成“鹤立鸡群”之势。
卫生科与医院分家后，谢嘉法任院长，这位从抗战（1942年参军）走来的老八路，参加过解放战争、抗美援朝，他的学识、技术、医德以及人格魅力当之无愧。谢院长也走了……愿已去天国的首长与战友天天开心，那是永久居住的理想之地。
此生如此幸运，分到师医院门诊所做卫生员。门诊是培养干部的摇篮，所长王宝玉有干部“教父”之称，60年代未到70年代末的十年间，近十名战士在他培养下成功提干。改革开放元年，我成为他离休前提干的关门弟子。此后，士兵中直接提干停止。
三年前，回威海拜访宝玉所长。虽然因脑梗塞后遗症行动有些不便，但思路和语言条理清晰，仍能如数家珍地道出众多部下的成长经历。他以严父慈母的胸怀关爱战士，用知人冷暧的温度体贴战士，以独有的人格魅力身教战士，用丰富的人生阅读引导战士……每位战士的成长与成才，都浸透着他的智慧和心血。去年，《孤独的小站-坊子》文中回忆过宝玉所长。

(下图:中尉军医王宝玉，1955年授衔后的照片)

(下图:当年授予大尉军衔的王宝玉所长)

（六）优良传统

(这是迄今为止，收集到师医院及前身最早合影照，有张昌瑞部长、谢嘉法院长、王宝玉和王锡铭所长等。照片提供:王燮铭)

回忆医院的传统，想起了一种“文化现象”。当年医院门诊所、医疗所、防疫所的三位所长和一位副所长都是王姓，为了分清是谁，大家都以名字+职务相称，所以全院的干部战士皆称宝玉、锡铭、福田、玉海所长，这样既充分体现出上下级关系融洽，也彰显团结一致的工作氛围。
这种优良传统，还体现在抢救危重伤病员上，一旦遇上突发事件，不用作动员，自然行成为全院上下一盘棋、干部战士齐参战、无怨无悔作奉献的局面。这种传统一旦成为文化标志，必然会形成攻坚克难、战无不胜的力量。
1977年5月，师司令部直属分队西海岸进行反登陆演习。为增加演习效果，出击路线预埋许多爆炸点，待冲锋号响起再先后引爆，演习官兵烟雾掩护下一口气冲向海岸线。结果冲锋号声未响，炸点提前响了，把一名寻线员战士炸飞十几米之外……
演习分队的相关人员，一片紧张混乱中把伤员送到门诊…爆炸伤的血腥场面我首次实见：头面部七孔流血、泥沙充埴其中，呼吸急促、脉搏微弱，两下肢血肉模糊，一条小腿中段以下完全缺失，腿骨裸露、鲜血淋淋……
院部上请下达，抢救立即展开。医疗所医护人员有条不紊进行手，保障工作也全方位运转中。伤员需要输血，立即组织连队同血型战友到达医院，门诊所负责人员登记开化验单，防疫所负复查血型与交叉配合试验，血型相符者随时做好准备。那些带着献血者体温的鲜血，缓缓流进伤员的血管中……
回首岁月，师医院一代又一代的战友们，为部队卫生事业尽职尽责，谱写出一曲曲青春之歌！奉献之歌！友谊之歌！ 

(下图:前排正中邢桂兰军医，中排左一赵金鼎所长，后排左二起谢嘉法院长、曹尚义所长、邹宣主任。照片提供:赵金鼎)

(永恒的眷恋......中篇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