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20世纪七十年代前半期,野战部队的主要兵源还是来自农村,但那时农村文化程度普遍较低,文盲不少,初中毕业就算是小知识分子了,个别高中生那就是大知识分子了。由于炮兵兵种还算有点技术含量,所以我们征兵还是倾向于文化程度较高的地区。<br></h3><h3>1973年11月,指导员决定让我跟二排长随团里组成的接兵团去唐山接兵,指导员一直对我不错,把我当成重点培养的对象,尽力提携我,只是我很不争气,后来我觉得自己真有些愧对指导员,但这都是后来的话了。11月下旬,我们接兵团来到唐山南郊接兵,我一人负责一个公社,这个公社有20多个大队,我要接13个兵。我住在公社的招待所,每天和公社武装部长骑着自行车到各大队走访了解情况,这里农村因地处市郊生活条件还可以,适龄青年的文化程度较高,高小、初中居多,个别有高中生,而且兵源充足,全公社适龄青年近百人,只要13人。那时农村青年的参军热情十分高涨,家里要出了个当兵的,全家人在村里都昂着头走路,若当几年兵回来,一是工作好找,可以脱离农村;二是媳妇好找,农村大姑娘见了当兵的就恨不得往上扑。我下到各大队就跟好大干部似的,绝对比县长县委书记受欢迎,不管到哪个大队,村里都是夹道欢迎,前呼后拥的,我说的话就是圣旨,大队书记和民兵连长都要认真地记下来。征兵这事要经过政审、目测、体检三关,首先政审要把你家摸个底儿掉,三代都得是贫下中农;其次就是目测,在村里空场上适龄青年排着队按照接兵人的口令走路跑步,看是否有生理缺陷;最后一关就是体检了,前两关主要取决于接兵的人,可想而知我的权力有多大了。</h3> <h3>公社的大门</h3> <h3>谁家都想把自家的孩子送去参军,我走访适龄青年的家,家里是端茶倒水递烟殷勤之极,全家人都围着我问个不停,赶上饭点就留我吃饭,杀个鸡弄点猪肉喝二两小酒,我是来者不拒,全然把部队的纪律抛置脑后,逢饭必吃逢酒必喝。记得当时有一大队民兵连长想让他的小舅子去当兵,可他们大队只有一个名额,这民兵连长使劲和我套近乎,不客气的说,我去他们大队三次,被民兵连长拉到他家吃了三次饭,最后一次是晚上我在民兵连长家喝得个烂醉,他推着自行车把我放在后座上,送回了公社招待所。过两天这位民兵连长的小舅子因在目测中被我发现腿有些跛,这也忒明显了,我毫不留情地把他刷了下来,我这是吃人家饭吃得好热闹,真跟一家人似的,可下来照样六亲不认,一点面子也不给,那位民兵连长气的够呛,可又弄个大窝脖有苦说不出,谁让他小舅子不争气的,这事一点也怨不着我。也就是这么个吃吃喝喝的事,不算啥,可我违反了部队纪律,在群众中造成了不良影响,最后在接兵团总结会上,接兵团长(我们炮团副团长)批评了这件事,只是留了个情面没点我的名。</h3> <h3>在老乡家喝醉了,让人用自行车驮回公社招待所</h3> <h3>这样我接了13名新兵带回营房,开始了新兵连生活,每天对他们进行队列训练,说实在,我自己平时就够稀拉的了,可对新兵来讲我就是个粗暴的军阀,这些新兵蛋子都怕我,训练时动作稍不规范就会招来我一顿臭骂,在做正步走分解动作时,我要求他们单腿立三分钟,只要我发现哪个人立腿没绷上劲儿,从后面照他腿窝就是一脚,立马跪在地上,新兵哪敢吱声呀,赶紧站起来继续做动作,一个月新兵连训练结束了,我带的这些新兵分到了全团各个连队,临别他们集体签名送我一本日记本(那时都兴这个),我算是完成了使命把他们带进了部队。</h3> <h3>新兵送我的笔记本</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