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主义的光芒

芷邑

　　“当我了解你的志愿尤其是年少时的抱负时，我不敢自比于你。你的文采是我的学生中的佼佼者，每读一篇我都心动不已。有时候当我认真而激动地看完你的文章猛然想起这是我的学生做的时，我就坚信，你所有的抱负都能实现，只不过实现的过程需要时间去经历。不要抱怨时光的飞逝，它会使平庸的人更快地平庸，也会使天才们迅速地成长。

你们现在可能必须面对青春期综合症，但我希望你能活力四射，我的学生时代绝对激情澎湃。我的外表是热情的，冲动的，但面对每一个问题，我的心态都是非常从容的，包括学生时代最令人头痛的考试失败。心态从容的人有两种结果：一种是麻木的庸人，一种是人中龙凤。我在生活中业已沦为头一种人，你能踩着我的肩膀借鉴着我的教训经时间之河的冲刷迅速地成为第二种人吗？”

　　前段时间，整理过去的信件，发现它躲在一个隐密的角落里。就那样安静地躺着。细数一下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这是高三时语文老师写给我的信。那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一个年纪不大的男人。我是他的课代表。很多时候我看见他在课堂上的激情飞扬，那种睿智的风趣和玩笑为我们打开了一扇未知却美丽的门，也只有在那个时候，他的眸子才是明亮的，浅褐色的瞳仁里闪烁着一种近似火的疯狂和满足。可老师眼里的忧伤和落寞。我感受得到。

“我不会喝酒，毕业的前两年，一直喜欢喝酒；我不会吸烟，最近三年培养了烟瘾。有时候觉得生活怎么可以这样，我怎么可以这样，有时想想，这就是我全部的生命。”

看到这段话时，我想象着他暗淡的双瞳曾经燃起的那一种红色的火焰，像在天边的平原上扩散一样在他心里蔓延，让他的心逐渐滚烫，却在瞬间被一种倾流而下的的液体浇灭。记得后来我写了一篇关于年少和梦想的文章，他的评语写得很长。他说：“有时候人是很渺小的。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在遍体鳞伤后为了生命为了生活只能妥协，尽管我们不想这样。”

那时并不能深刻地体会到老师的孤独和落寞，而现在，随着阅历的增长，也越发地感受到老师的那种无奈。我想知道，为什么一瞬间我们就在风里长大了，那些花开，那些日落，那些单纯清澈的时光，那些明亮的青春以及忧伤，究竟是怎样穿过我的身体，流淌的如此干净。我们时常在抱怨，抱怨时光飞逝，抱怨过去的时光不再来。我们那时太年轻，因为年轻，所以有太多无疾而终的感情理不清头绪，有太多措手不及的责任没有勇气承担，而那些细微的情绪又丝毫经不起等待，它转瞬即逝。这是我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触到某个隐忍的伤口，疼痛不已。就像现在想起那些过去的时光，就会有液体出于生理保护作用而充盈在眼眶里。

和老师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不知道他眼底的忧伤是不是在越积越厚，或者，他已经对生活有了新的看法，开始了另一种崭新的生活。这一切都不得而知。在我把信重装回信封时，看到信封的背面写着这样一句话：“人就活这一次，理应活得，飞扬跋扈。”

　　原来故事并没有完。事隔多年，我终于看到了老师的良苦用心，也看到了老师对我的殷切希望。他在告诉我，朝阳日日初升，光鲜而美好，每一天，我们都应该在另一个起点开始我们幸福的生活。他在告诉我，不管生活中的苦难有多沉重，不管我们的道路有多孤独，只要坚信我们的梦想，只要我们为了最初的彼岸坚定地奔跑着，我们的青春岁月才是坚忍而成功的。

我想我们应该就是这样的活着，真的没办法看清楚前面的路，我们一直在摸索，这摸索中生出些许迷惘，但是每一天都应该豪情万丈的活着，我们本应活得飞扬跋扈。

把信件整好，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一个位置，窗外，柔柔的阳光正透过窗纱射进来，寂静而慵懒，这一幕有点像日剧中的某个场景。 我一直喜欢下午的阳光，它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任何事情都会有转机，相信命运的宽厚和美好。我们终归要长大，带着一种无怨的心情悄悄地长大。归根到底，成长是一种幸福。

我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走出屋子，面对着 屋外的繁华三千，我开始欣然接受。

只是，谁也没有在意。

然而，他却看到。

我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