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念——写在干妈三周年之际

伟伟

<h3>  接到干弟弟的电话,才恍然知晓,干妈已离我而去三年了。仿佛如白驹过隙一般,干妈的音容笑貌似乎总还在我的眼前。</h3><h3> 按照农村的习俗,在头一天傍晚和夜晚要进行有关的祭拜活动。祭拜的时间刚好是星期五,我有时间。傍晚时分我到达了干爸的老家——一个移民后靠的村庄。干兄弟们基本没在家住,房子是统一的样式,只是家中什么都没有,房子的正前方是南水北调的上游水,水面很宽阔,景色特优美。所有需要的物品都在房门外依次摆放,祭品:红纸扎马、豪华的纸房子、汽车、电视、冰箱、洗衣机、摇钱树等等;奏乐所用的器物、表演人员都安排在合适的位置;后勤的吃饭家具、吃饭用的桌椅等安置在最外面的空地上。</h3> <h3> 傍晚六点多,要进行一项仪式:请灵。据说是把干妈请回来。我们所有与干妈有关亲戚和乐器师傅一起,步行到干妈的坟前,去的时候是很冷清的,只是步行。到了坟地,在那里烧烧纸,放放炮,乐队师傅开始吹吹打打,从坟前一直到家响器不能停,期间隔一段时间和距离要放一挂炮。到家以后,就准备吃饭。</h3><h3> 晚饭过后,还有一个祭拜仪式,所有干妈的亲属都要祭拜。首先由干妈的两个儿子进行祭拜:点纸、上香、滴酒、作揖、磕头;接着,儿子跪在旁边,按舅爷、舅舅、老干亲、少干亲、姑姑、姨姨、兄弟、子侄等顺序依次祭拜,每一个祭拜完毕后,干妈的儿子都要进行作揖磕头还礼;最后,自由祭拜。所有仪式进行完以后,乐队再热闹一段时间,就基本结束了。但干兄弟要求我们几个亲近的晚辈最好能守夜,我自然是没问题的。</h3><h3> 因为房子除了主体结构外,没有任何东西,干兄弟带了几床被子,好心的邻居又送来两床被子,在地上简单铺了一下,总算是有一个简单的栖息的地方。我们就坐着闲聊,不知不觉已到夜深,多数的人倚靠在墙上歇息。夜晚的凉气已悄然而至,对面丹江水库的清新也迎面而至,使我没有一点睡意,我与干妈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h3> <h3>  冥冥之中的缘分,让我们原本没有任何关系的家庭交织在一起,据我的父母讲,我小时候身体极差,时常不间断的有病。在当时医疗条件不是很好的情况下,父母每次都要翻几座山找一个土郎中来医治,当时进行的是推拿治疗,导致我的身体更加的虚弱,生病的次数就更勤了。就在这种状况下,我的干妈出现了,它就像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她屡次挽救了我的生命。听母亲说,有一次我在晚饭后突然中风昏死了过去,父亲惊慌失措的去找干妈,腿软摔倒,至今膝盖还有一个大疤,干妈再一次救了我的生命。类似这样的情景有很多次,但在我幼小的记忆里均没有印象。</h3><h3> 我最早的记忆是干妈因为干爸的工作调动,搬到了离我家一百多里外的另外一个乡镇,每年我和父亲一起去拜年的情景。那是25年前,大约是我12-3岁时的时候吧,每年过年的正月初四,我们便坐上开往那个乡镇的的客车,客车里的人很多,老旧的客车发出很难闻的气味,在拥挤的人群中,我每次都要晕车呕吐,吐的胆汁都要出来了,那时的乘务人员素质很差,就呵斥父亲,父亲就赔笑脸,清扫污物。当然,到达以后,干妈很热情,干爸也对我特好,我第一个玩具枪就是干爸给买的,我很兴奋。每年我很盼望过年,很喜欢到干妈家去,但在去的历程中犹如西天取经一样艰难,个中滋味无法言表,因为这要经历来和去的两次痛苦承受,就这样坚持了两三年,父亲可能看我实在难受,再加上我也长大了一点,于是就决定骑自行车去,我和父亲一人一辆自行车,翻山越岭的赶路,我们从早上8点出发,到达时大约是下午2-3点,虽然又累又饿,但旅途是快乐的,到达后的生活和心情都是棒棒的。</h3><h3> 在我中学求学中,干妈和干爸很关心我的学习和生活,曾给我带了很多的比如说生脉饮、脑乐清、肝精补血素等保健品,我知道,这是对我的关心,尽管他们的生活也很艰难。</h3> <h3>  在我中学的最后一年,干妈搬到了县城了,与我们更近了。我有时间在星期或者放假也会到干妈家去住住,尽管他也有两个儿,但她对我真的很好。我中学毕业后,因为家庭的原因,我报考了师范院校,当拿到录取通知书时,干妈甚至比谁都高兴,拿着我的通知书反复的计算上学的花费,说着高兴的话,精心的为我包了饺子,给予我更加圆满的祝福。我去上学时,头一天夜晚干妈再次邀请我住到她家,再次为我包饺子,她告诉我出行前的饺子意味着圆事(圆食),我就这样带着干妈的祝福,踏上了新的征程,我每次放假,都要到干妈家留宿,然后回家,就这样重复往返着,我度过了充实的三年师范生活。</h3><h3> 我毕业以后,工作环境经常的发生改变,干妈曾一次又一次的托人,请人给予了我更多的照顾。也曾反复操心我的终身大事,这些太多太多的记忆,用语言已无法言表。</h3><h3> 忽如晴天霹雳一般,我还在睡梦中,早上的五点多,干妈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干爸去世了。我的泪水就夺眶而出,干爸这么好的人,还没有退休,还没有享一天清福,就离我们而去了。干爸的事料理完毕后,干妈就把更多的时间投入到了做善事的实际行动中去,看到干妈那一段时间的开心,我们都很欣慰。</h3> <h3>  有一段时间,干妈随她的二儿子到广州生活,我们都很高兴,认为她可以更享福了,因为毕竟那里的条件要好得多,开始时,干妈很精神,我们过年拜年时,从干妈的语言神态上可以看出来。而实际上,享福不享福只有干妈自己能体会。等我再一次见到干妈时,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干妈在郑州做完手术之后,干妈消瘦了太多,我初始只是认为是手术的副作用。后来,干妈就日渐消瘦,并且腹痛难忍,彻夜睡不好觉,手术不成功,又到郑州再一次做了手术。历时一年多,病情不见好转,于是我们就又到南阳再看。随后就转回了到淅川县第二人民医院、淅川县第一人民医院、第二人民医院。在最后的时光里,我一放学就去看看干妈,她有时精神很好,因为胆有问题,可能肠也有问题,不消化,不能正常排便,所以每次去,都要把水果梨子、苹果等削好,片成小片让干妈吮吸汁液,有时用湿巾放到嘴唇上,缓解嘴唇干裂的疼痛。我因为有时也看一些关于四柱的书籍,我在和媳妇说,如果干妈能闯过鸡日子的那天,则最少还可坚持一段时间,因为干妈的属相和鸡犯克。在那一天,我全天都在医院,干妈下午还和我说说话,显得状态也不错,在夜晚7点左右,心电图发出警报,我看到干妈眼里溢出泪水,我慌忙用纸巾擦去。最终无力回天,现代医学在死亡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我庆幸,在最后的时刻,我陪在了干妈的身边,如若不然,我将留下终生的遗憾。</h3> <h3> 外面的湿气似乎又加深了几分,空气中的湿气沁入了肉骨中,尤其是膝盖感到透骨凉,我也不得不用被子盖了膝盖,在迷糊中天已拂晓。周围的邻居有的就来帮忙做早饭,我也迷迷登登的起来到车上稍作歇息。</h3><h3> 上午我帮忙记礼单,主要负责收钱,忙碌而快乐。刚吃完午饭,就要准备到坟上了。有一个管事的就进行了分工,主要是要把祭品带完。我自告奋勇拿上自己敬献的红马,其他的男同志就拿重一点的东西,女同志也协助拿一些轻一点的。几十人的队伍就向着坟地出发了。</h3><h3> 到了坟地,将祭品分批次摆好,把带来的火纸成堆放在祭品的周围,我们就依次烧纸跪拜,然后就点火焚烧。鼓乐喧天,鞭炮齐鸣,还有烟花的燃放。</h3><h3> 点燃的火纸、祭品等可燃物燃起了熊熊的火焰,飞舞的纸屑迎风飞扬,这些飞舞的小精灵在高空盘旋;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在上空交织成一幅美丽的图画。这些都成为连接阴阳两界之间的纽带。我的亲人,你在天堂收到我们的祝福了吗?</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