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167efb"><b>文图｜亞霏</b></font></h3> <h3>8月份，就整理了一些老家和母亲的照片，放进美篇的草稿箱，想写些文字给母亲。但思忖良久，很多次拿起又放下，总觉得浅显的拙笔，写不出心底那太多的情愫和感动 。昨天周日回老家，陪母亲吃了顿饭，听听细碎的唠叨，又看她越来越佝偻的身躯和越来越多的白发，回去的路上，满脑子都是母亲那双关节肿大弯曲的手。于此，决然跟自己说，不必再思索什么辞藻，不必再构思什么架构。写给母亲的絮叨，即便是再拙笨粗陋的文字，但母亲看到我们对她的记挂，她一定会很欣慰，这，就足够了……</h3> <h3>每个人，尤其是远离家乡的人，都有一个关于父母的符号记忆。或许是母亲做的一道家菜，或许是父亲站台的背影。或许，是年夜饭里，老人们额头的欣慰与笑意……</h3><h3>但我关于母亲的记叙，想从母亲的冰箱说起……</h3> <h3>母亲的冰箱是她的“百宝匣”，保鲜层放的常常是各种院子里果树结下的果子，个个都很香甜并且漂亮好看。那些有点儿虫洞啊，鸟琢啊，熟透软烂的，母亲都拿小刀削理一下，自己吃了……</h3> <h3>冰箱的冷冻层里，多半是她蒸的各种菜馍、包子、花卷儿，以及不知道谁看她带来的什么好的吃食儿。她都一一精细的存着，自己不舍得吃，总是要等到哪个孩子或者孙辈儿回来，才赶紧拿出来吃，或者让他们一家家的带走。</h3> <h3>记得是前年，中秋节给她买了些手工蛋糕，她觉得很好吃，就冻在冰箱里，生生放到除夕，才拿出来给孙男娣女们吃。好东西，从来都是留给孩子们，天下的娘，大概都是这样的心思吧……</h3> <h3>有儿子陪她吃饭，晚夏的午后阳光明媚，母亲的兴致便分外的好。她很有成就感的拿出几个纸盒子，把里面的宝贝晒出来，在八仙桌上排阵一样摆了又摆。还嘱咐：拍得好看点儿哈，爱美的女人心，一点儿都不老……</h3> <h3>这些或斑斓鲜艳，或唯美精致，或软和舒适的宝贝，是她要给孙子孙女儿将来结婚的礼物，更有她更未来的重孙子穿的萌娃虎头鞋……</h3> <h3>马上就要八十岁的母亲，眼神已经不是太好，可这些漂亮的艺术品一样的娃娃鞋，都是她一个人自己画图，自己配色，然后又一针一线的纳出来，绣出来（每一双猫儿靴，整个做出来大概都得个把月）……</h3> <h3>一双双漂亮的让人爱不释手的娃儿鞋，萌萌的站在那里，正像一个个虎头虎脑的小老虎！我坚信，母亲一针针绣这个鞋儿的时候，脑子里揣想的一定是她未来大胖孙子的模样儿……</h3> <h3>一双一个花样儿的鞋垫儿，是母亲要给她孙辈儿结婚时垫新鞋用的。她说孩子们穿新鞋垫新鞋垫儿，小两口儿一辈子就都会过得展展扬扬，幸福美满……</h3> <h3>快八十岁的老母亲，手绘的这图，搭配的这色彩，这花瓣儿，满框还都是少女心有没有……</h3> <h3>娇艳欲滴的花瓣儿，她祈愿孩子们个个都过精彩……</h3> <h3>明媚亮丽的太阳花，她祝愿孩子们过得灿烂，过得祥和而温暖……</h3> <h3>每个重量都在十几斤的西瓜酱盆子，她每天佝偻着早都无法正常走路的腰，拖着一条痛得几乎不敢大着地的腿，不断搬来搬去，撵着“柔儿（方言：太阳）”晒。她说只有这样，这酱才好吃，孩子们才会喜欢……</h3> <h3>筐子里晒的，是院子里她自己种的“马蜂菜”、蒲公英或者豆角儿。她先收后晒，再等到冬天一一泡开，然后包成素包子，一兜兜装好，捎给城里的孩子们，她说儿媳们都减肥讲究，爱吃素的……</h3> <h3>这张老床，母亲已经睡了五十年，这还是奶奶当年的嫁妆，由老姥爷赶着吱吱呀呀的马车送来。奶奶是个刚强的女性支持爷爷参加了革命，她独自撑起了家。而我的母亲，继承了这份坚强和勤奋，今天这个大家庭的昌盛，正是母亲一点点儿打拼争来……</h3> <h3>福禄安康，松鹤延年。这张刻满吉祥祝福的老床，却见证母亲这一生的太不容易！建国后的贫瘠，文革中的风雨，养大四个孩子的无限艰难，她都一一熬过……</h3> <h3>有二哥的时候，正是躲避那段动荡劫难的时期。母亲从城市冒雪赶回农村老家，奶奶在家徒四壁的老屋里燃起了麦秸篝火，把孩子接进了襁褓……那份艰难和困苦，没有坚强到极致的精神和身心，很难熬过……</h3> <h3>母亲说，古时苏东坡曾有一间雪堂，绘雪于四壁之间，这是人家文人的雅致高深。但我也有小屋一间，四壁如雪，不曾装饰和美化，只为图一份安静，便于读书和念经写字。</h3> <h3>人只须往前看，对于过去的困苦，母亲极少叙提，她只是把老家这个原本有些荒芜的院子，慢慢耕耘成了一方桃源……</h3> <h3>雪墙的壁前有青竹，母亲说有竹的院子才有清雅。</h3> <h3>怒艳的蔷薇，茂盛而繁密，把单调的水泥墙装点，喜庆而唯美……</h3> <h3>个子还不高的小香梨树，果子的脆甜一吃就停不下。</h3> <h3>皮子厚，果肉敦实的红梨，是母亲煮给孩子们吃的上佳甜品。</h3> <h3>这棵石榴树，在院子里也已经长了半个多世纪，桩头儿很老，但甜脆的石榴籽儿，年年还是那么清新如玉……</h3> <h3>这棵布林，是不知哪个亲戚从远方捎来，应该是适合南方的树木吧，但在母亲一年年细心的培育下，硬是在这黄河岸边的咸碱地里，结出了甜郁得粘手的果子。</h3> <h3>一直要长到雪扑的柿子，是母亲在腊月里招待小客人的讨喜“吃食儿”，那冰丝丝的清凉，小娃娃甜在脸上，母亲甜在心里……</h3> <h3>这炮弹一样威武的大南瓜，非得要孩子们全都带走，她才满心欢喜……</h3> <h3>这个目前家里最小的娃娃，是母亲当下最惦念的“眼珠子”……</h3> <h3>母亲平素特金贵伺候着的菜园里，这个“小伙儿”想咋折腾就咋样折腾……</h3> <h3>有多日不回的孩子回家，一顿现包的饺子是母亲总也亮不够的“拿手儿”好饭……</h3> <h3>边包饺子，边唠叨着对你说：小（发音类似于晓）儿（长垣当地方言，长辈儿喊孩子的叫法儿），工作顺不顺都别烦闷，啥时候累了，就回家，妈给你包饺子……</h3> <h3>三张包饺子的图，其实分别是不同的时候拍的，只要孩子们吃起来开心，母亲从来都不嫌麻烦……</h3> <h3>我相信，在太多中国人的内心深处，天下第一好吃的家常饭，一定是“妈包的饺子”……</h3> <h3>该给不该给的，她都给我们了！该体谅不该体谅的，她都体谅了！母亲的世界里，孩子就是她的全部……</h3><h3>我们常常用借口掩饰谎言，母亲常常用谎言掩饰爱心……</h3> <h3>晚夏的阳光，透过门纱弥撒在母亲的身上，白发温暖而慈祥。图下角是我的筷子，其中有一根尾部有点淡绿色的包漆。好几年了，只要我在家吃饭，母亲常常就会翻腾筷笼子，找出这双“有记号”的筷子，她说俺“三儿”爱干净，这双筷子是他专用的……</h3><h3>不论你走多远，不论你有多大，这个世界上还有娘喊你孩子，这应该是每个人生命里，最大的福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