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初冬（原创小说）

子禾

秋末初冬（原创小说）

子禾

秋叶落地总是无息无声。

傍晚太阳的余晖染透了天边的云彩。母亲说:＂路很远你们回去吧！＂

我应了声:＂不急，再等等吧。”

其实，人的确也乏了肚子也很饿，只是好奇心做怪，想看看母亲对面病床的阿婆，嘴里一至嘀咕和骂着说，她有一个不孝之子。而今天早上我到医院时，阿婆的儿子已经离开，这个在阿婆嘴里说的不孝之子，会是怎样一个人呢？

很是好奇。

母亲住的这间病房有三张床位，一个男的大约五十岁左右是肝胆疾病，还有就是这位阿婆。

终于战胜不了饥饿和有些晕低的血糖，只好在回返的道上去填饱了肚皮。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赶往医院，突然记起母亲说想吃烤地瓜，匆匆忙忙在地铁口边买到了烤地瓜。这么早就有烤地瓜卖，欣庆之余又怜悯起做生意的人着实不易。

或许，是人在生病时特别脆弱，总希望亲人陪伴在身边吧。

那位五十左右的大叔，守在病床前的是他的女儿挺着个快生的肚子，疲惫的坐在那里。

阿婆正在输液，闭着眼睛嘴上又开始碎碎念:“昨天说去去就来，到现在也不来，这个不孝子哦……”

我随口问了声:“阿婆，你儿子昨日说去去就来，后来没过来吗？”

阿婆在那里有气无力的发出:哎…哎…声。

此刻，我的心绪正按着世俗上说教的理论走，做着对与错的评论:

  虽说现在每个病床的病人都请了特护，子女还是应该来看看的。这儿子怎么这样，难怪阿婆骂儿不孝。

临近中午天空开始下雨，气候突然降温，一时阵阵寒风从窗外袭来。

大肚子的女孩起身，把靠近她父亲边的窗户关上了。

大约快到十二点钟，医院病人的午餐送来了，这时候阿婆的儿子出现了，轻轻推开门走进，靠近床边跟阿婆说话。

   仔细打量一翻。只见一个大约七十多岁的老人，花白的头发已没剩几根，眼睛里写满着疲惫，倦曲的背，手上提着一个保温壶。

当地的方言认真听，我还是能听懂的:

“侬脑子瓦特啦！”

这是老阿婆见到儿子第一句开场白，接下来母子的对话，我能听明白，意思是这样:

阿婆问儿子:不是说，你去去就回吗？

儿子说:昨天早上我买了你平时爱吃的荠菜大馄饨，买来了你又说想吃小馄饨，我就想再去给你买，说去去就回，谁知在回来的路上撞到停在路边的车子，小馄饨撒了，把别人的车也刮了，自己的脚也碰破了，还去了交警处理，交了陪钱又去修电瓶车，所以，昨天处理完这些事，脚又疼痛就没有过来了。今天我给你买来小馄饨了。

  阿婆边骂边问，儿子一直在床边陪着笑脸回答。

难怪，昨天阿婆儿子没能去去就来，他刚才推门进来时，我就发现他走路有些拐，当时我认为他脚不好是有什么生理残疾，原来是碰伤了。

想起阿婆昨天骂儿子不孝之子的话，我看着阿婆的儿子，刚想开口说，话到嘴边我又改了口:

  “你母亲昨天等你等的很着急……很担心你。"

   不知什么时候，病房的门边站了一个中年女子，竞抛过来一句话:“又骂儿子，是不孝之子了吧！”

   后来听阿婆儿子介绍，才知这个中年女子，现在是护理阿婆的护工，曾在阿婆的儿媳生病时，也请她做过一段时间的护工，所以，阿婆家的事知道不少。

从中年女子这得知，阿婆今年已九十多岁了，患有严重的阿尔茨海默病，平时对儿子经常是不满挂在嘴边埋怨众多，她年轻时人就很强势，丈夫几年前去逝，阿婆的儿媳去年也病世了，一个孙子定居在国外，现在阿婆跟儿子生活。

  中年女子说，阿婆过去就喜欢到处说儿子媳妇不好，而现在耳朵背，脑子也不好了就更是经常骂骂骂咧咧的，所以不了解的人还真认为阿婆的儿子不孝顺。平时，一个七十多岁的儿子在照顾一个九十多岁的母亲挺不容易的。

  这时候阿婆的儿子正在喂母亲吃馄饨，听中年女子说这些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母亲年龄大了又有病，不能怪她，是儿子嘛怎样做都是应该的。忍忍，就好了嘛！”

    临近傍晚，离开医院我和阿婆的儿子，一同走了出来。

虽说，气候才渐入初冬，但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却夹杂着丝丝寒风，望着阿婆儿子走远的背影，一股难言的心绪涌出，想起阿婆儿子刚才那一丝苦笑，他心中的酸甜苦辣，或许，早已游弋进入了这寒雾迷茫的初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