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一棵樹,看守故鄉

婼曦

<h3>留一棵樹,看守故鄉。</h3><h3>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h3><h3>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h3><h3>王维见到故友最想知道</h3><h3>故乡那棵寒梅是否已经开花</h3><h3>而鲁迅一直记得</h3><h3>童年天堂百草园</h3><h3>那棵高大的皂荚树</h3><h3>还有曾经爬上花坛去折花的腊梅</h3><h3>去寻蝉蜕的桂花树</h3><h3><br></h3> <h3>离家久了</h3><h3>对故乡的牵挂</h3><h3>也变得具象起来</h3><h3>树是我们对故乡的共同记忆</h3><h3>它们的年轮上刻着</h3><h3>我们的童年往事</h3><h3>岁月变迁</h3><h3>所谓的乡愁</h3><h3>除了屋顶的袅袅炊烟</h3><h3>小河的潺潺流水</h3><h3>最深最浓的还是</h3><h3>那棵守候故乡的树</h3><h3><br></h3> <h3>人与树从来都是相依相偎的</h3><h3>朱熹说:桑、梓二木</h3><h3>古者五亩之宅</h3><h3>树之墙下,以遗子孙</h3><h3>给蚕食,具器用者也……</h3><h3>桑树可养蚕</h3><h3>果可食用酿酒</h3><h3>枝条可制器具</h3><h3><br></h3> <h3>梓树生长迅速</h3><h3>可以做炭薪</h3><h3>种子还能用来制蜡点灯</h3><h3>古时,因桑树梓树</h3><h3>与人们的生活关系最密切</h3><h3>所以古人喜欢在房前屋后遍植桑梓</h3><h3><br></h3> <h3>《诗经·小雅》:维桑与梓,毕恭敬止。由于桑树和梓树是父母先辈所植,因此要心怀敬意。久而久之,桑梓也成了故乡的代名词。西晋文学家陆机在《思亲赋》中说:悲桑梓之悠旷,愧丞尝之弗营。南朝诗人谢灵运在《孝感赋》中亦有句云:恋丘坟而萦心,忧桑梓而零泪</h3> <h3>除了桑梓,或许每个人的故乡记忆里,都有那么一棵树。它们在村口,在溪边,在小桥旁,在庭前屋后,在奶奶家的院中。可后来,它们就在你心里,在你一次次归乡的梦中</h3> <h3>旧时堂,漆已黄,一地落叶炊烟凉。作家黄河浪最忆念故乡那两棵大榕树,还有那铺在树下的石板条。夏日,石板条是农人们的宝座和凉床。中午,亚热带强烈的阳光令屋内如焚、土地冒烟,惟有这两棵高大的榕树撑开遮天巨伞,抗拒迫人的酷热,洒落一地阴凉,让晒得黝黑的农人们在这里透一口气</h3> <h3>傍晚,人们在一天辛劳后,喜欢坐在石板上,享受习习晚风。人们漫无边际地讲三国、说水浒,从远近奇闻谈到农作物的长势和收成。兴起时,还有人拉起胡琴,用粗犷的喉咙唱几段充满原野风味的小曲,在苦涩的日子里寻一点短暂的安慰和满足</h3> <h3>那苍苍的榕树,究竟有怎样的魔力,把全村的人召集到膝下?不是动听的言语,也不是诱惑的微笑,只是默默地张开温柔的怀抱,在风雨中遮挡,在炎热中阴凉,它总是静静地庇护着劳苦而淳朴的人们</h3> <h3>几十年眨眼过去,躺在石板条上的日子不会回来了。人仿佛刚刚从一场梦中醒转,身上还留有榕树叶的清凉。而当年的小伙伴,都已长大。有的把生命之船划到遥远的异乡,却仍然怀念着故土的榕树。有的还坐在树下的石板上,讲着那世世代代讲不完的故事</h3> <h3>院子里的树</h3><h3>曾是人们家庭的核心</h3><h3>见证着生活的悲喜</h3><h3>贾平凹在《祭父》中感慨道</h3><h3>守坐在灵堂的草铺里</h3><h3>陪父亲度过最后一个长夜</h3><h3>人生的短促和悲苦</h3><h3>大义上我全明白</h3><h3>面对着父亲我却无法超脱</h3><h3>满院的泥泞里人来往作乱</h3><h3>响器班在吹吹打打</h3><h3><br></h3> <h3>透过灯光我呆呆地望着那一棵梨树</h3><h3>梨树是父亲亲手栽的</h3><h3>往年果实累累</h3><h3>今年竟独独一个梨子在树顶</h3><h3>仿佛梨树也感知了人的悲伤</h3><h3>它同样把苦涩挂在枝头</h3><h3>但多年以后它仍结着</h3><h3>我们无法言说的乡愁</h3><h3><br></h3> <h3>也许每个人都曾被</h3><h3>一棵树的温柔所宽慰</h3><h3>曾有多少年轻人来到树下</h3><h3>摩挲着树身</h3><h3>在心中暗暗许下对未来的承诺</h3><h3>那些逝去的岁月里</h3><h3>有太多平凡的瞬间</h3><h3>有太多简单的幸福</h3><h3><br></h3> <h3>视自由为生命的三毛</h3><h3>曾写下这样的诗句</h3><h3>如果有来生</h3><h3>要做一棵树</h3><h3>站成永恒</h3><h3>没有悲伤的姿势</h3><h3>一半在尘土里安详</h3><h3>一半在空中飞扬</h3><h3>一半散落阴凉</h3><h3>一半沐浴阳光</h3><h3>非常沉默非常骄傲</h3><h3>从不依靠从不寻找</h3><h3><br></h3> <h3>年轻人都去了远方</h3><h3>老树下</h3><h3>再少有成群打闹的孩子</h3><h3>只剩下村里的老人</h3><h3>依旧拿着蒲扇摇晃着</h3><h3>一坐就是一下午</h3><h3>轰隆隆轰隆隆</h3><h3>老房子慢慢消失不见</h3><h3>最后,挖掘机开了过来</h3><h3>停在村里的大树前</h3><h3>挖不得呀 挖不得呀</h3><h3>老人们惊恐地说</h3><h3>可谁又能阻碍的了呢</h3><h3><br></h3> <h3>于是每回家一次</h3><h3>树就减少一次</h3><h3>仿佛这些树长在我的心里</h3><h3>就像小时候的梦想</h3><h3>蓬蓬勃勃、茂茂盛盛</h3><h3>但经历现实后</h3><h3>已是残花败柳</h3><h3>对于故乡</h3><h3>我渺小如一粒树种</h3><h3>可没有树</h3><h3>我再也找不了到故乡</h3> <h3>对树来说</h3><h3>果实是它至高无上的骄傲</h3><h3>对于村庄来说</h3><h3>远走他乡的游子</h3><h3>是无时无刻的思念</h3><h3>树和人的静与动</h3><h3>是故乡的两个极致</h3> <h3>树会眺望着远方漂泊的人</h3><h3>人也在回望故乡的树</h3><h3>理不清道不尽的乡愁</h3><h3>却在那相互凝望的瞬间</h3><h3>流下了热泪</h3><h3>愿故乡的每一棵树</h3><h3>都能安然站在原地</h3><h3>等待离人的归来</h3><h3>留一棵树</h3><h3>守望故乡</h3> <p class="ql-block">婼曦 摄影、编辑</p><p class="ql-block">拍摄场景 翠竹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