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蝴蝶梦》

王建平

60多年前，一曲《红楼梦》，唱响大江南北，巷陌街尾。60多年后，又是上越，一场《蝴蝶梦》，续写越剧经典。

人生如戏皆过往，在世浮华欢娱少；

旅步春秋竟一瞬，途景红尘光阴浅。

舞台版越剧《蝴蝶梦》，由徐派小生郑国凤，王派旦角王志萍，老生张（派）章海灵担刚至演。

　　《蝴蝶梦》的剧情，改编自古文中一段百余字“庄周试妻”的故事。

庄周之妻田秀为助夫学道，苦守南华十余年，常照镜梳妆顾影自怜，夜梦蝴蝶，后庄周终成道林圣贤，楚国王孙造访南华，诚请庄周赴楚国任相位，被田秀拒绝，遂引起庄周猜忌。

庄周又在宣道途中，偶遇小寡妇守坟，经问讯，方知其夫临终遗言，“须待坟干方再可嫁夫”，于是庄周据此推理，用计荒唐试妻。

试妻过程中，他既疑又爱，既爱又疑，身不由己时露破绽，最终被田秀识破。

田秀心灰意冷，毅然离开了南华山，庄周恍然大悟自知试妻荒唐，懊悔之余也终离南华潜心修道。

　　《蝴蝶梦》里的女主人翁一一田秀，秀外慧中，完美如许，她为助夫学道，独守十年幽衷，多少檐前风雨错当敲门，而那庄周老学究对扇坟寡妇能生恻隐之心，却对苦妻却全不理会，更遂荒唐来试妻，强人情性把理推。

庄周化蝶，蝶化庄周？却未验庄周为梦蝶。

郑国凤，王志萍，一个来自浙江诸暨，一个来自海岛舟山，但经过多年的舞台配对，无疑是徐，王（派）最佳黄金搭档。唱腔优美，配合默契，真是舞台上的绝配了。她们两人又是徐，王流派最顶级传人。不论是唱，做，念，打，舞，都达到了艺术家的境界，是当今越剧界任何人都无法超越的，而王志萍，做为王文娟老宗师的嫡传弟子，有着耐人寻味的王派声腔，王真是凭借《蝴蝶梦》中，一举摘获“梅花奖”。戏中，她一人分饰二角，演截然不同的端庄田秀与俏媚寡妇。

因为《蝴蝶梦》，才醉于王志萍，因为她的出色表现，才一遍遍翻看蝴蝶梦。

　　剧中韵味而又哲理的唱词：“萍聚萍散已看透，自珍自重当坚守，情长情短平常事，何去何从随缘酬，该放手时就放手，留难人处莫强留。”

何不令人回味，细品。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只羡“庄生晓梦迷蝴蝶”，不慕“望帝春心托杜鹃”！

　　特别值得一题的是，《蝴蝶梦》，舞台版剧本戏，整本戏文辞典雅，文学鉴赏性强。大可与昆剧《牡丹亭》媲美。郑国凤，王志萍两位大咖，凭《蝴蝶梦》，登上演艺生涯巅峰。

后郑国凤凭《北地王》中刘谌一角，马上摘获“梅花奖”，现在看来“双梅”，倒也是在“蝴蝶梦“中开的完美无瑕，完全情理之中。

至于两位的唱腔赏析，郑国凤《蝴蝶梦》中的庄周，徐派唱腔，做为徐派（徐玉兰宗师）的嫡传弟子，可以感受到声音明亮，悦耳，富有磁性。润腔华丽多变，但却不刻意雕琢的痕迹，气息上下通透，高低尾腔收放自如，无论是音域多广，难度多么高的唱腔，她总是非常轻松，自然地兴手拈来，随口而出。

在剧中，王志萍饰演的田秀和小寡妇两个角色，都演得入木三分，游刃有余。田秀，端庄沉稳，聪颖灵慧，果敢多情，她的表演很有层次感，孤寂在家等庄周时，田秀显得平静而又冷漠，即便是年轻、英俊的楚王孙，在她面前尽现失魂落魄之态，田秀也浑然不觉，在悲痛时又透着一分冷静，王志萍用细致投入，富有激情的表演，塑造了一个知书达礼，对爱大胆追求，对事物敏感洞察的古代女子。

王志萍，曾去国十年，远离舞台。重归舞台后，她付出了超乎常人的努力，给自己选择了一个极有难度的题材《蝴蝶梦》，正是凭借此剧，问鼎“梅花奖”。

两人的唱腔，吐字清晰，字字送听，声声入耳。听戏百遍，也不厌倦。

至于《蝴蝶梦》，后来被拍成山水诗化越剧电影，以及越剧电视剧，我始终觉得舞台版越剧最好。现在，郑国凤调去杭州越剧院，王志萍也一心收徒传授技艺，两人的合作却是昨日之事，历历在目，至于以后，那自然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