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摄天涯》之十四：烟雨西塘

浪迹天涯

厌倦了都市的喧嚣，倘若还能在如诗如画的水墨意境里听到丝竹细细，流水依依，还能在斑驳与繁华里轻舞流年岁月，那么，这个地方，便是西塘了。

　　在西塘这个地方，时钟仿佛停摆了一般，一切都像是最初形成时的那个样子，似乎江南水乡的风格几千年来从未变过，也将永远不会改变，也难怪西塘被称为“生活着的千年古镇”。

　　印象当中，水乡最美应是晨昏时分，光影迷离，粉黛屋墙，此时人影稀疏，景物仿佛静止在画布上的山水，使人迷醉。自己来的一路上，或小雨如丝、或灰云漫天，水乡的屋与桥，廊与阶，也漫在了淡灰色的调子里。西塘这样的地方是足以濯涤尘嚣之气了，离它旁边不远处的周庄、同里、南浔等处皆有豪宅名园，而这里却没有，或许是是因为这里以前并不富庶，因而造就了一方淳朴、厚道的民风，真如这儿的善酿般醇厚无尽，一杯杯饮下去，醉人醉心。

　　西塘河道纵横，水网交错，将小镇划分成几个部分，仿佛是在给它注入源源生命力。清凌凌的河水滋养着西塘人家。小街傍河，人家依水，青瓦白墙，木栅花窗，构成一幅江南水乡特有的经典画面，清润秀美，如诗如歌。

　　西塘就是有这种魅力，黝黑的瓦顶、静谧的流水、幽深的弄堂、长长的廊棚、晚风中摇摆的灯笼，都在给我下着蛊，让你弄不清，到底是那些远去的人和日子，又随水而来了，还是我误打误撞，穿越了岁月和流年，进入了别人的生活，而那生活是永远的停在了一千年前的那段时空。

　　别有味道的烟雨长廊，一路挂满廊檐的红灯笼，延伸去远方，它们为我指示长廊的走向，告诉我远方还有美景如斯。为了遮风避雨挡太阳，河边的人家将门前那条小小的石板路盖上了顶棚，由一根根圆木柱支撑着倾斜向河的方向，倘若有雨，雨水便会顺着斜斜的屋顶落到河里，俗称“一落水“。长长的廊棚沿着长长的河岸蜿蜒向前，成了西塘独特的风景。

有水就该有桥的，西塘的桥不在少数。有高高的石阶拱桥，也有长长的廊桥，横跨着纵横交错的水道，将整个西塘镇连在一起。

　　西塘不同于其他基本已经完全商业化的古镇，在这里景区也是居民区，因此你可以近距离接触到江南水乡人家的真实生活。女人们在水边淘洗着衣衫，老人们在廊柱边拉着家常，宁静而平和，连可爱的猫咪也成了老街上祥和的、庸懒的风情。沿街走过，这样的生活，总有着说不出的亲切。

　　水是西塘的梦，是西塘的魂，而让人魂绕梦萦的，则是西塘的桥。那104座石桥，默默地倾听着千年流水轻吟、桨橹浅唱，阅尽了两岸旧事新人、繁华沉淀；以苍桑的姿式，在水的怀抱里，影动波摇，翩若惊鸿。

　　西塘其实很小，如果游荡，不用两个小时就能全部逛完，然而，悠悠地行走，再住上一晚，安静地体会不同时段的西塘，味道是不一样的。

　　入夜，坐在临水的岸边，看着西塘的流水，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夜一点点深了，开始有人在上游点了莲花灯顺水而下，一盏，又一盏，载着祝福和祈祷的莲花灯在幽暗的水中，晃晃悠悠地随水而去。忽然开始下起了小雨，一条条细线打在水面上，溅起一圈圈小小的涟漪，对面倒映在水中的红灯笼的影子被推开，复又聚拢。滴滴答答地敲打在廊檐上，水面上笼罩着一点淡淡的水雾。坐在烟雨长廊边，伸出手，就能接住廊檐上滴落下来的雨滴，触手滑落的快乐，就在这样的夜晚，让心欢欣雀跃起来。对面也有游客临水而坐，或凭栏赏景，或临窗品茗，三五好友高谈阔论，或一两个知己谈谈心事，西塘的夜晚，安宁到如同在和自己的心灵对话。

　　清晨醒来，推窗而望，青石板路上潮潮地泛着水气，有一点点湿滑的感觉。而西塘人家正渐渐起床，有老人家在西街门前生着小炉子，扇子轻轻扇着炉子，炉子里窜起红红的火焰，有人刚刚打开店门，有人在炉子上蒸煮粽子……一天的生活，从这里开始，清晨的西塘，是质朴、宁静的普通人家的生活，是寻常人家的西塘。

一条又一条的小街上、小巷子里，看不见什么游客，那一水的平静，那一巷的古朴，那整个西塘，如水般地安逸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