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狩猎

宇寒

　　第一次狩猎的情景，已经过去了20年了，至今记忆犹新，回味无穷。

那年我18岁。记得在老家的大山深处，有一块我们家的玉米地，每年到玉米粒开始饱满的时候，也是野猪开始泛滥的时候，一场人猪大战便拉开了序幕，白天猎人猎狗上山追，晚上敲锣打鼓放鞭炮吓，人和野猪斗志斗勇，为了把眼看就要入口的粮食从野猪口里抢回来。终于有一天，我一大早下田查看，多远便听到我家的小狗狂吠，远远的看到三个大野猪一溜烟的跑了。再去看庄稼，一亩多地的玉米一下子毁坏了差不多三分之一，我当时气得直跺脚，心里想着一定要干掉它们几个。原来，人总是有犯困的时候，而野猪往往选择在下半夜下田偷吃，怎么办呢，只有死守，我暗暗下了决心，白天便没有去惊动它们，心里想着，晚上它们一定还会再来的。

那天下着小雨，我提前把小狗拴在家里，免得它去捣乱。到了晚上10点多钟，我拿着家里的猎枪，穿着雨衣，便出发了，轻脚轻手来到提前选好的伏击点，那是玉米地靠南边上的一块小田，靠近山脚的岩石，对面便是野猪出没的山林，居高临下，理想的伏击地点。

夜静悄悄地，雨滴落在树叶上，滴滴答答的响着，偶尔有夜鸟发出的叫声。想起老猎人告诉我的经验，野猪的鼻子和嗅觉特别灵。我穿着雨衣蹲在田边的角落里，生怕弄出动静，我尽量保持不动，连咳嗽也硬生生憋回去了，只有在实在蹲累了又站起来站一会儿，耳朵一直听着从林中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到底会不会来呢?”我一边暗暗地想着，一边安慰自己，“一定会来的”。就这样大概过了三四个钟头，突然，远处的从林中传来几声叽叽喳喳鸟的惊叫声，紧接着有树枝断裂的声音，“有东西来了”脑子里闪出这样一个念头，心一下子紧张起来。过了一会儿，离田边不远的地方又有树枝断裂的声音传来。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可接下来好大一会儿，周围一片寂静，“肯定有东西来了，没走”我这样想着，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果然不出所料，过了一会儿，“咚”的一声，接着就是石头滚落的声音，“野猪下田了”，心里这样想着，悬在嗓子眼上的心异常紧张起来，简直要“啊”出声音来了，心嘭嘭直跳，我用一只手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巴，免得发出声响，不断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说来也奇怪，就这样过了几分钟，整个人突然间镇定下来，变得异常冷静，脑子开始快速的思考着该怎么靠近才不会让它发现我。 话说那边野猪一下到田里，“啪”的一声，玉米杆折断的声音，然后就是咂吧咂吧几下嚼嚼声，很快就又安静下来。过一会儿又听到“啪”的一声，不过声音离我近了一点，然后又是咂巴几下就停住了。原来它不放心，还在试探，停下来是在听动静。“果然够狡猾的”我心里想着，瞬间就有了主意：那边野猪“啪”咬断一棵玉米，我便敢紧贴着地面匍匐前进，那边咂咂的声音一停，我便立刻停下，一动不动……三四个回合以后，我已经来到了田边，刚好有一簇青草可以作为掩护，下边两米高左右就是玉米地。我惊喜的发现，野猪已经来到我的正前方不远处，经过几次试探它已经完全放松了警惕，只听到“啪、啪、啪”一阵断裂声，接着就是放心大胆的一阵猛嚼，时机已经成熟，循着声音望去，一片漆黑，隐约能看到几片叶子，分不清颜色，只能凭感觉了，打定主意，脑子里飞快的判断出方向、距离、高矮同时打开保险伸出猎枪……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没半点犹豫。“砰”枪响了，耳朵一阵轰鸣，数秒钟后又恢复了寂静，响枪的前方有轻轻的击打泥土的声音传来，我不敢轻举妄动，老人们都说“一猪二熊三老虎”，野猪攻击力是很强的，尤其是受伤以后。过了好一阵子，还是没有动静，我朝前方丢几个石子，没有反应，于是我亮开手电，纵身跳下玉米地里，大概走了二十米左右，一头硕大的野猪倒在地里，棕黑色的皮毛，一米多长，估计得有两百多斤，只见它一只前蹄有气无力的在地上划拉着，原来我听到的声音就是这里传出的。头前一滩血迹，仔细看去，原来运气挺好，三枚铅弹不偏不倚刚好打在野猪头顶，三个弹孔成三角形，正汩汩流着血，还冒着热气。看着周围一片狼藉，被它糟蹋的玉米散落一地，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看你还偷吃，禽兽之变诈几何哉，止增笑耳”，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晨雾升起，东方开始吐白，我稍作收拾，打着手电，一路跑着回去报信了。

多年前的这一次成功的狩猎，算得上我的成人礼，一枪成“名”，不仅让我收获了赞誉，也使我收获了自信，为我成长中做事情提供了经验：胆大、心细还有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