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東極島]原创游記散文

沙誠俊子

  [登上东极岛]/原创游记散文

作者/沙誠俊子

(摘文：“年龄和经历是成就散文的一个强势力。散文使少年提早成熟，使老年推迟衰老，一旦投入到散文天地，年龄和岁月都不再真实。”)

“南极和北极太遥远，

不如到东极逛一圈。”

一摘自网络语

那年过普陀，东极岛未去成甚感遗憾，行前海面起风停船，便只好作罢，也是尚未退休，总是有大小杂事羁绊而耽搁，时常看看网上的图片，想象着云雾缭绕的岛礁，品味着它的万象森罗，似乎有个心结未打开。这样当机遇再次临近时，背包独行，由上海择路去东极岛。

这是一个充满诱惑的地方，大多数人第一印象始于韩寒的电影《后会无期》，影片讲述了几个在东极岛长大的年轻人，决定重新选择自己的前程，讲述他们横跨大陆自驾旅途上的传奇经历，最终各自不同命运归宿的故事，可以说旅程本身带给他们的是对人生的思考。许多慕名而来的游客，都是期待踏上那一段平凡之旅，来到了这座中国最东边的岛屿。

东极岛，位于中国大陆最东端，四周被东海包围，它几乎包揽了真正意义上的阳光、碧海、岛礁、海味。且气侯宜人，水质清澈，是少有的纯洁之地。它最早由摄影和海钓爱好者偶尔发现，后在网络出名，这里便激起了一次次感叹的狂潮，杂沓而来的人们在这个小岛上穿梭，那么他们在追求着什么？这一切都源自生命的孤独，还有人类有生以来携带的远行意识。

东极岛不大，却深刻。它地理位置独特，远离舟山本岛，距沈家门45公里，是舟山群岛最东侧的岛屿之一，岛外12海里就是公海，它宣誓着国家的领海主权。其实东极岛并不是一座孤岛，它是由三个小岛共同组成的，这三个岛都有自己的名字，分别叫庙子湖岛，东福山岛和青浜岛。

       

东极岛海岸线曲折，多湾岙，湾岬相间，岬角狭长。岛上的路都是当地居民自己开发出来的。站在岛上最高点，可遥望整个岛景。上岛后漫无目标的行走，用远望和俯瞰的角度黙记。这里没有我想像的那样冒险，奇观，有的就是能把一切烦恼都吹走的阵阵海风。

        

石屋依山势而建，连成一片，形成一个错落有致的渔村，从远处看整片石屋，犹如一座巨大的古堡，神秘而肃穆。取石为材，渐建渐高，层层叠叠的，毫无约束，还落了个海上"布达拉宫"的美称。

        

重重叠叠的礁石触面而起，万千杂树植满沟壑，这时春意已浓，鹅黄、嫩绿、和深黛汇成极饱和的绿色，将荒山乱礁涂抹得天衣无缝。前方山体一不小心抖露出一片裸岩，一段裂谷，忽焉扑面而来，将嶙峋和粗粝夸张到了极致。

       

象鼻峰位于东极诸岛的东福山岛最东麓，是极地风光的一处奇观。当船驶临象鼻峰海角，仰望峰顶，犹如大象长鼻伸到大海，戏弄潮水，奇石两边陡峭凌空，险象还生，可谓东海之极。此观沧海难为水，此行东极再无东。

        

东福山岛的名称来由，据传与秦时方士徐福出海寻丹有关，徐福为求仙药，往东一直到这里才找到一点仙气，“徐福至此”因此而得名。

       

但徐福由此东渡日本确实找到了所谓的长生仙丹，这种果实日本古书叫“千岁”，大小如核桃，汁浓味甘，据说食用可保千年不死，闻一闻也可以增寿三年三个月。 但它还有个中国名字，叫做野生猕猴桃。

　　

天！秦始皇倾天下之力寻找的，就是它！

鉴于秦始皇的老家，陕西秦岭一带就是野生猕猴桃的产地之一，这东西只怕皇上经常用它来开胃，难怪徐福找到了“长生不死药”，也不敢归国了。从此东福山岛成了徐福的不归岛。

  

初上岛，见岛礁怪异，危若累卵。或孑立散处，超然物外，或多见孤峰耸立，难见树木。山间偶尔可见一段石铺的山路，被枯槁的荒草湮没，深陷其中，云影草色盘虬在一处，时而聚拢，时而铺散开。密叶阴翳遮蔽了视线的探索，不得已走下石阶，想要一窥废弃村居的真容，能否寻找老旧的趣味。喜欢那几处青瓦老屋，舛错着高低各异的房甍，娴静在斑驳的石墙裸梁中，剥落的瓦当，露出一方方青石，浓荫密遮中又布满厚厚的青苔，苔上横生一株小榕以根须紧抓墙面，扬领曲动着拐向天空。

        

荒寒寂寥，人烟稀疏，淡山、枯树，伶俜凄清的院落，沒有了烟障，散发着尴尬的腐蚀味道。黄昏来临，宿鸟归飞，昏鸦云集，更觉是湿溽障疠之地，残缺的小道曲折延伸上去，行路人被郁结在荒凉的心情中。

       

时晨有些晚了，闻同道女孩低声说，这地方有些害怕，我四下打量，此地枯草茂盛，阴气很盛，树木长的奇形怪状，七扭八歪地森森然，我拉了她就走，一边想起柳宗元的句子:

   “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去。”

       

海风微微一吹，枯槁杂草散去，将一条石阶小道散淡地铺在眼前。骋怀游目间，我就渐入佳境，正是杂花生树的阳春时节，阳光下恣意灿漫着各类花草，挺翠的白兰树最是矜持，重叶合沓中，隐隐星点几许牙白小苞，暗自芬熏，浮香乱举着素土。一林复一林的花香，一簇复一簇的花朵，在原始的杂木林里伸展，在石壁的裂缝中劲爆，野性之美让人惊讶。

       

岛上少有躬耕之地，不能一味地用轰轰烈烈的绿来震撼你，只能在房前屋后的废墟上移土弄埂，虽菜园扶疏、田壑纡错、尺方间菜蔬也自食颇盛了。

       

这里栽垅菜、那里补些苗，费时琢磨、分布点缀、皆无深意。

       

一方方的菜蔬饱满青绿，地角放一具瓮类的粗陶，埋深一半，存些肥水。那一方方的小菜蔬，用五彩缤纷来陶醉你的视线，紫的、黄的，绿的，白的，这种彩色的盛宴，都是纯粹来自农耕的享受。至于成熟后，那色泽可就清冽透彻，很纯正干净了，这些菜蔬吃在嘴里甜甜的，不留苦涩，很久都沒有享受这种味觉了。岛无闲人，人人忙于打理、采摘，也少了絮叨聒噪之事，光阴也顿然清亮了许多。

      

忆我童年、动我心颜，撩我潸然。

      

清晨，一条小路逶迤而去，是一个通往油菜花盛开的方向，那些花，都努力绽放着，错落有致地蔓延着，而在更远的地方，凋零似乎必不可少。

        

园内有人摘菜，穿的混沌一团，袖口又是油腻的，象浸泡在荫翳之中，乱蓬蓬的头发，一看手也是少有洗涤，但眉眼却极清楚。金黄色的油菜花，让她一双粗糙的手收掇的那么游刃，清亮。与她言谈中见我虔诚农耕、多少算个明白人，也可能是兴到偶然，耽搁久了，怎么就在墙边房角的瓦砾下，取出一双手套给我，摘了会就有问题出来了，手套对于手来说，就是一层蒙翳，捂在里面久了，蔫了，不活络了，把手抽岀来，洗洗！菜摘的就生动起来了，乘兴而来，尽兴而归。晚上行筆时也有了底气，入夜，我又洗了一次手，忽然顿悟，这哪里是摘青，这是在淘心。

       

多安静的夜，淡淡的一笔一墨，轻轻的一呼一吸。

      

我们渴求植物般的生活，如春绿一样簇拥着，鲜嫩着，坚守生长，远离烟火喧哗还有那功利浮华。以最本真的姿态姿意舒展，在阡陌之间，自在洒脱。只可惜人非草木，人是要背负责任、背负爱的。我们只能向精神内部的深处望去，在暮春时节，目光毫无阻挡，视力优异，看到万物从容，惟我慌张。看着浪掷了年华，生命里湖心的水浅了，更容易被撩动。

       

攀登与观察，喘息与兴奋，骤然而至的梦寐，积蓄既久的热情，让我亢奋、猎奇。

       

庙子湖岛东麓，呷角以尖形的陆地和谐地镶嵌在海面上，岩礁兀立，海浪滔滔，峰头翅首接天处，有一亭子与驿道紧临，环滁四时之景，无不可爱。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东观公海，骋怀游目、涛走云飞。亭子上镌刻‘东极亭‘三个大字，’’四根高高的亭柱上镌刻一副楹联：   

   “东海险境千姿百态眼下奇，  

    极地风光蓝天碧海通中景。”

字迹高中，造语生动，一行一草，相得益彰。在我看来，不啻为一处散布在山野间的书法碑林，别具一格，也十分难得。想不到的是，就在我对此热情洋溢大加赞赏的时候，有人从旁指出，对这种"一路奇石小亭皆镌大字而朱涂之"的现象，早在三百年前就有人有过指责，认为大煞风景，俗不可耐。对此我倒不以为然，取天成奇石小亭而之镌刻，施以丹雘，毕竟都是绝学儒雅之士所为，只要语言平和、分寸得体、不伤和气又末尝不可，且多为落笔简捷、想象奇特，似在点晴、兼寓禅意，如出自僧俗名流之手，不忘千年历史，倒也是颇费斟酌值得关注的一件好事。        

      

当然，岛上没有名刹古寺，香火清绝，倒像少了点什么，心里空空的，不踏实，缺了青灯一盏，深夜有些漫长。

 

忽见山石之中，半湖碧波，满目香樟，水波潋滟，萍藻浮动。是一湾库水在密叶阴翳中微漾而生，池水浅腻绿酽，因裹挟着落叶，紫荆色的花瓣安然飘曳水面，落红纷覆，绣萼堆绮。虽早花落叶，也尽得风流。这是岛上的淡水库。依山势而建，落雨而存。

       

偶尔几声鸟鸣虫嘶，微风吹过，阳光透过树叶的荫翳，山上墓庐依林静卧，让人皱眉。上山看风景的，却领悟了一场生命的祭奠。

       

山上海风很猛，我需要竖起冲锋衣的立领，抵御席卷而来的寒流。

        

走的饥肠辘辘，寻得一家叫小林的面馆，在港口旁边，带卖货品，看样子生意还行，点了碗海鲜面，里面都是些从冷箱里抓出来的海货，大多干扁的有皮没肉，用一只脸盆那么大的碗盛着，也是暖老温贫之具。伙计一声吆喝，岛上又涌来了这么多北方客，所有乡愁便简化为上岸后的第一碗面，依旧要些香醋，屋檐下一片喉咙响，都是缩着脖子爬在碗边在吸面。这场景在乡村，我也熟悉。

      

面是没得吃了，顷刻间却下起了雨，只能匆匆赶到一家早歺店的塑料天棚下。雨越下越大，路面湿滑，我索性在此处打尖，等雨后再赶路，便问老板有无饭菜，老板点点头递过菜单，这里虽然偏僻，菜肴还行，大喜之余赶紧点菜，要了条红烧虎头鱼，一份马蹄螺，一份野生淡菜，一小瓶二锅头，佐以一小碟子花生米，店家体贴又送来盆汤水。正要大啖一番，有火爆熏肉香味飘来，顿觉口颊生香，神情快慰，寻香而去是老板自家饭菜，忙付钱扣下一盘鲜笋丝炒熏辣肉。面对一轮轮美食袭来，所有的礼仪瞬间瓦解，提起筷子要动手，慢着，先剥个蒜，再对点醋，然后呢，想怎么整怎么整，但还是要慢些，烫的很，要慢慢品味，味道是沁出来的，不是一嘴咬出来的。稍等鱼就上桌了，把一只盘装的满满澄澄，上桌前还要再撒上一把后院自家种的芫荽，这道菜芫荽青翠，鱼头金黄，汤计酱赤，看起来就养眼得很。举筷一尝，只觉得鱼肉鲜美紧致弹牙，口感不俗，想来是因为海中水流湍急，鱼儿常年坚持缎练之故。盘中所剩汤水不多，又去厨房重重添上几勺。

       

其实人在路上与美食相遇，往往可以从日常的饮食习惯中逸出，让味蕾撞击到完全陌生的感觉，这种美妙，实在不啻于场艳遇。我如今人到中年，对与美女的艳遇早已不抱期望，对于美食的邂逅，却兴趣日浓了。自然一路恣肆于山水文化，也美食一路。逢异处，我食当地人所爱，正如旅行家言:美景在路上，我讲美食也亦如此。

        

用完餐天色已经放晴，我重新上路。山上风景依旧旖旎，只是我仍然回味着刚才的绝妙口感，再也无心观看风景了。

       

岛上码头对面，转过一个陡坡就看见中国国际青年旅舍几个大字，上山是青石板路，石缝粗放，覆着青苔，青苔向两侧的墙根渗去汇成苔溪，缓缓地漫上台阶，洇入墙壁。我由阶草引领着，一级级而上，沿着山势转了几个弯，听到几条小狗的叫声就到了青年旅舍。

       

场院还算开阔，有木桌、木椅，看样子是为游人小憩设置的。废旧的瓦盆里养了一些花草，贫瘠的盆里花草稀疏，几乎瘦削成一道道暗影。只有大门旁摆着的一盆花爆艳，叫不上名，应该是盆观赏类植物，肉肉的，它含苞不易，着花更难，时或春夏之交偶放一枝，熊熊若火莲，异常美丽，但花开只是一瞬，要有缘人才可得见，那见着的人也许就记一辈子了。我随口说了句:这家肯定有个漂亮女人，敲门进去，果然女老板长得明眸皓齿。

        

旅舍住宿面积不大，只有几间房，但有一个还算温馨的酒屋，比我想象的要精致、时尚，点了一杯《东极之恋》，有薄荷和朗姆酒的味道，很清新爽口，还有点海风的味道。推开石墙上几扇小窗，坐小屋，听船鸣雨落，观海水苍茫，赏玩着自已的渺小寂寞，其痴若此。好心的老板送我一杯香槟，大概可怜我孤单一人吧。

      

老板的脸，净如秋水。看着她，心里只是无端的觉得好，好得心酸。这样的女人藏进文字里，一定有段杜撰的艳遇。能放弃西子湖的美丽，放弃外企高管的薪酬，跑到这样一个渔岛创业有四年的时间，不是凡人所为，那需要怎样一颗淡定的心，诚心祝福她生意兴隆。即然是杭州家乡来的，那我们之间也多了话题，临走指着墙对我说，她喜欢道川禅师名为《画》的那首诗，当场把那张灰色的纸片摘下来送我，上面是这样写的：

     远观山有色，近听水天声。

     春去花犹在，人来鸟不惊。

     头头皆显露，物物体元平。

     如何言不会，祗为太分明。  

        

我细细读过后认真告诉她，我也很喜欢，真的！因为这首诗并非是单单描写一幅画，而是在阐述人性的清净与自在。这个地方，离现实不远，离梦想很近，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难得有个无风的夜，独坐海边，面对涛声静静的发呆。合眼小憩，拂海风，聆浪涛，心神宁静之极，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这样静静地感受着海的声音，玩味其间。月光的临照，让思绪暂时停顿，静思、偃息，正应了我心里那份清淡，此境即是我心境，何须繁华。

       

背依群山由黛而蓝，面朝大海奔涌如涛，势若呐喊，天地却是暗哑一片，静默一片。只有这种时候，我喜欢享受一个人的孤独，因为那时候整个世界属于你了。有甜梦初醒的时候，所有的梦惟有空虚，怅惆，惆怅自已黄金时代的遗失，人在不自觉地已经坠入暮年，这种暗示被发现，使人如何的难堪！

       

夜里很冷，海风扑打在脸上，疼痛只有最初的感觉，不一会儿就麻木了。

       

当一切重归沉寂，猛然发现月亮像个亮闪闪的什物就在头顶，差点儿磕着我的前额。大得出奇，亮得落泪，那么邈远又那么亲切，郎郎地照彻。照着你的船，向南或向北，你若逼视，则一弯浅笑，你没有了懊恼。独与清风明月、仰望满畴星子，也算得人间真意了，这样的日子里又会给我带来怎样的回忆。

      

净耳聆听，抬眼凝视，你会发现自己已经融在这片大海里，在波涛里起伏着，随波逐浪着。

        

远处大海里有一座孤独的灯塔，曳动的灯火被海水漂遥着，叫人心酸。但它还是这样孤傲地守卫在那，怎么也没想到这盏灯竟具有如此大的能量，它把你照耀得耐冷耐躁耐苦耐烦，其实呢，人生是一场抵达，当自已给自己这盏灯点亮时，也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了。

        

在这宁谧纯净的夜晚，还有什么不可以放下！

       

今晚无风， 大海是这样的恬静、委婉，黯然的水光，像梦幻。

      

这里是英国格林尼治国家天文台测定的，大陆居人岛第一道曙光照射点所在地，所以 每个上岛的人都有一个期待，早起随便找一个地方，看一次日出是绝对有必要的，都希望自已是中国大陆第一个看到太阳的人。有了对晨曦的期待，这种夜游便失之于矫揉，趁着残月的微光，找一条小路悄然走回。

       

连日阴雨，没有了看日出的兴趣，在我离岛前，太阳的光芒又把这一杰作调到了最高的亮度，它的光芒过于炫目，以致于我一直没有真正看清它，我看到的兴许只是某种并不存在的深度和景象。

       

我用文字表达我的感受，即一直找不到最最贴切的用词，过去、现在、将来，情绪在不停的起伏，最真切的就是，这个在外人眼里朴拙乃至蛮荒的岛屿，在我眼中，随着潮湿的海风吹来，岛屿似乎也跟着柔软起来，随而又立体旋转开来。人生若如初见，到了东极岛就有了回家的感觉。

       

礁石林立、阳光依旧，越是美好的景色，越是沉寂，越是明媚的表面，就越藏了一颗深邃的心。

       

天映着海，海映着天，随着视线无限极地延伸到天边，目光所极一片清澈的幽蓝，通透空邃，流动的时光在整理已经凝固的记忆。

        

青山如黛，岛礁横浸，海水在时间的磨砺中依旧保持着最初的纯真，向着该去的地方流去，不舍昼夜。任何的兴衰荣辱、时代变迁都似乎与它无关。愁肠百结的东极岛，在浩渺烟波中有一个永不透露的承诺，那就是一个国家的主权，它阅尽沧桑，大地呈现生命的过程，人类却忘记了感动。

       

忍不住，掬起一捧海水，啧啧地说下，啊！连肺腑也被月光照彻了。

       

从初上岛的好奇，已经渐渐变得麻木而淡然，想你的东极海风，吹走了我的夜，了却了我的一段梦。

       

我向朋友提议多年后上岛重游，朋友神情不屑，我暗中嗟叹，同样的游历，何以在人的记忆中迥异？

西去的飞机，载着我的梦，默默地，穿越了半个中国。

       

此时回头，方知故乡的土壤又湿又暖，宜于着陆，便于扎根。带着被征程刻画的样子，拎着空空的行囊，回家敲门。

       

是人生的旅程也是受时代所囿吧，寸楮尺素凝聚着我那可怜的精诚，让生命有常，如何才能让生命有常呢？记着初心存着归意。对应到文题上，就是止于秋、行到圆、回到中。所以我对山水气息的来路和轨迹如此上心。每天拎着那些经历四处晃荡。并力图与读者分享这段经历，让读者遂在各自的世界里，从容不迫地交谈着，在他们所在的世界里欢乐或痛苦，而对一切专职承载主题或意义的面容苍白的文学刊物报之以嗤笑。当写作被引领着走向与旅游初心背离的另外一个方向而不能觉察，还要去连累读者，仔细想想，有点让人伤心。如果我们的人生毫无传奇也该去帮着悟一悟了，让文人沉思，它比美丽的风景更让人深邃。

       

只记得，有人对我说，那一晚读完我的手稿，她心里很难过……

       

著名作家贾平凹说过:"平生一片心，不因人热，文章千古事，聊以自娱。"想起年少曾读曹丕的《典论》:

    ‘’未若文章之无穷……

……而声名自传于后”

更是沉郁顿挫，点透人生。

       

无论如何，天賜福地的东极岛，足够它美丽一生，微笑一生。

       

回望，凝视，昂然，生命的韵律就这样在旅程中一点一滴流淌。这里值得来、值得爱、更值得骄傲。

       

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去不了南极和北极，那就来东极吧！"

        

从这里出发，把小船摇向广阔的世界。

            

2018年4月于银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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