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琴文化浅谈（五）

云栖国艺古琴馆

伯奇弹唱履霜操

话说到了周宣王姬靖年间（公元前827——前782年），周宣王有一个臣子叫尹吉甫，此人算是个良臣，颇受周宣王重用，他的儿子伯奇为人敦厚善良，对父母非常孝敬，是个出名的孝子。他自幼聪明，勤奋好学，博通诗书，尤擅弹琴作曲，据东汉琴家蔡邕的《琴操》记载，古代著名的琴曲《履霜操》就是伯奇含冤忍辱，被放逐荒野时所作。

尹吉甫十分疼爱伯奇，尽力培养，希望他将来能继承自己的事业，不幸的是，伯奇的生母过早病逝，尹吉甫又娶了后妻，生下个儿子叫伯邦。伯邦天资不如伯奇，好玩爱动，沉不下心来读书，尹吉甫经常教训伯邦说：“你当学习你哥哥，努力读书。”伯邦由于受到母亲过分溺爱，就是改不了贪玩的坏习惯。后母每次听尹吉甫夸伯奇时，心里就非常不舒服。她一心想让伯邦承袭尹吉甫的爵位，并且能独霸家产，千方百计想把伯奇除掉。

一天，后母对尹吉甫说：“你别看伯奇外表憨厚老实，其实他心术不正，他见我生得漂亮，就起了坏心，竟然在无人的时候调戏我。”

尹吉甫根本不相信，说：“我那儿子为人仁厚慈爱，至仁至孝，怎么会做出这样无伦的事来。”年轻的后母佯装生气的样子，说：“你如果不信，明早就躲到后花园楼台上暗中观看好了，信不信由你。”

第二天，半信半疑的尹吉甫真的来到后花园楼台上躲着，静静地观察后花园的动静。只见后母徘徊花丛间，在晨雾中赏花。不一会儿，伯奇照例来向父母请安，经过后花园，后母见伯奇快走近时，忽然惊慌失措地嚷叫起来：“哎呀！蜂子……”边叫边左右拂拭，驱赶蜜蜂。

伯奇一看，许多蜜蜂围着后母嗡嗡直叫，有几只爬到她的衣服和头发上，伯奇急忙上前替她驱赶蜜蜂，然而她却忸怩作态，指着衣领，惊叫：“这只蜂子往我颈脖子里爬，快帮我捉住。”伯奇顾不了许多，就牵着后母的衣领，凑近从衣领上捉蜜蜂。那女人故意装出害怕的样子，紧紧搂住伯奇的臂膀。

尹吉甫在远处见了，勃然大怒，从楼台上下来，不由分说，就将伯奇狠狠抽打一顿，嘴里痛骂伯奇是禽兽。后母乘机火上加油，说：“这种大逆不道的不肖子，留在家中是个祸害！”尹吉甫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伯奇赶出家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后母知道伯奇仁爱守孝，就设了这样一个圈套，她捉了些蜜蜂藏在衣袖和衣领中，等到伯奇走近时，她便放出来，然后故作惊慌乱叫，当伯奇上前捉蜜蜂时，恰恰被躲在楼台上的尹吉甫看到，因他离得远，没有看见伯奇捉蜜蜂，以为伯奇对那女人有不轨行为。

老实厚道的伯奇怎么也没想到这是后母设计陷害他，有口也无法申辩清楚，只得携带自己心爱的七弦琴，悲愤地离开了家门。那时已近深秋，天气转冷，伯奇四处流浪，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裳，他走在荒凉的旷野上，冻得直哆嗦。

一天清晨，河边的野草和沙滩上，都凝结着一层白霜，伯奇赤脚走在晨霜上，冷得发抖，他想到自己无辜遭到后母陷害，满腹不白之冤无处诉说，心里更加悲愤，一首酝酿很久的琴歌《履霜操》，顿时从脑海里涌现出来，他走到一颗大树下，坐在土丘上，抚琴边弹边唱。

琴音歌声悲伤激愤，如泣如诉。河水停滞不流，似乎在屏息倾听；北风呼呼吹响，似乎表示同情。伯奇一连数天坐在河边弹琴歌唱，对着河水、旷野述说冤情。

说来也巧，这天，周宣王出游路过此处，听到了这首《履霜操》，周宣王很是感动，对陪同他的尹吉甫说：“这唱歌的一定是个受了很大冤屈的孝子！”尹吉甫点头称是，心中暗自猜想，这恐怕是我那被赶出家门的儿子伯奇在唱吧！他回家后，《履霜操》的琴音歌声仍久久在耳边回响。尹吉甫琢磨着歌词的内容，回想起花园中所见到的情景，想到伯奇的一贯表现，心中疑惑愈来愈大，他真希望伯奇能早日归来，弄清事实真相。他思念儿子，就独自一人沿河寻找伯奇，四处打听，终于在旷野中找到了阔别已久的儿子。当他见到伯奇时，伯奇已是面容憔悴，枯瘦如柴，奄奄一息。尹吉甫搂抱着儿子痛哭，老泪纵横。

尹吉甫把儿子伯奇接回家中，后母知道纸包不住火了，一不做、二不休，想对尹吉甫下毒手。她在酒中放了毒药，花言巧语地劝尹吉甫饮酒。尹吉甫此时对这女人已有怀疑，当面让她说清楚后花园所谓调戏的事，那女人哭哭啼啼仍说假话，尹吉甫气得将手中杯子摔在地上，这时，一只狗嗅到酒香，刚舔了几口就倒地七孔流血而死。那女人见状，拔腿就跑，尹吉甫取来弓箭，将她射死。从此，父子骨肉又重新团聚。这就是伯奇蒙冤弹唱《履霜操》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