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故乡京山 (三) 一一学习能生存下去(原创)

奔牛

这张照片隐约看见的土砖房，是六队(现六组)现剩的七十年代最后的两栋土砖房子之一。

左边權木和茅草，原来是没有的，每到秋天过后，家家为储备柴草到处都是割得干干净净。

在小队仓库的左边，继续向左延伸修了一间青砖屋，那就是我们刚去时的住房。由于才做好不久，内外没粉墙，有点透亮透风。外面刮大风里面刮小风，刚来的那天，由于隔壁是仓库，不习惯晚上跟老鼠打了一夜仗。第二天又看见被窝上的塑料布上盖了一层雪花，不止一个人的眼泪无法止住，哗哗的向外流，就象汽车的雨刷总修不好似的。

　　照片上，房的左边，现在是绿树和茅草。原来我们房的正门前是一间茅草房，当年这房内放有一台八匹马力的柴油机用以夹米。(夹米就是用夹米机将谷壳夹碎成糠，谷出来时糠，米分离)

　　这张照片的左边平直的坝，就是当年挑水和游泳的地方。

当时的 柴，米，油，盐，菜，先讲讲盐吧！它最好办。没了就去买。

油也类似，它用钱买不到，但队里是按人头分。我们刚一下去，遇到队里分油，每人一斤多。为了防止老鼠偷油，我们用绳把瓶挂起来。六，七瓶油并排挂在梁上，看到就让人高兴。这么多油，估计一，二个月一瓶，最好了。但倒点油下锅，菜里看不到一点油星。为什么呢？你想一下，干涸的土地上，倒一杯水，你能看见一滴水吗？这样比喻可能不合适。简单点讲，没油的锅内倒点油，全都润锅了，菜那见得到油星呢？所以，每天，每个值班的人，都不想自已的炒菜最差。虽然五双眼瞪得圆圆的，在合理放油情况下，二，三个月所有油瓶就都见底了。别紧张只是油都分别转存在五个仓库中。今后炒菜步骤也变了。我们是先炒菜、最后油在小仓库中放，没一点浪费的。

其次是米。

我们吃粮的标准上面有规定的，但按规定来吃，由于菜与油的问题，时常1百多斤挑到黑，感觉肚子太饿了。1个月的粮管不了十五天。

队里对我们当然没得说的，粮吃完了，跟队里说，队长和保管一个字一一称。菜没了我们到那个湾里劳动，那个湾里的大爹，大妈，大哥哥，大姐姐经常送来一大抱菜，也有时队里队长和保管说拿盆子来一一半脸盆豌豆。(这里大豌为蚕豆，小豌为豌豆。)当中还必须买些辣酱，在队里绿肥田里摘些尖子补充蔬菜的不足。

为了我们的吃菜，队里没少想办法，开始分给我们了一块好肥的菜地，但离我们住处1里多，别人家里有老人种菜的，吃菜好些。我们只有放工后种菜，或者吃饭后种菜。如吃饭后种菜就必须点煤油灯种，时间长了，由于各种原因种菜很难坚持下去，吃菜就成了大问题。

讲了这么多难，下面讲点喜庆点，暖和点的事大家听听！

　　这是挑吃水，塘的右上半部，左边坝那头水深，右上部这里水浅，每年春天出太阳时，浅水处水温上升快，大脚鱼(鳖)一般都在水边打洞做窝，你爬在塘边田埂上看着水边，静静的等个十几分钟，红腹小脚鱼(鳖)或小乌龟会慢慢的浮上水面换气，晒太阳，用乡里话就是晒壳子。这时你可迅速将它抓到。我曾将一只红腹小脚鱼(鳖)，放在装半碗水的磁碗中喂着，放在桌上，最后不知被谁丢了。

　　这里有个很好的风俗，就是小孩滿月了，凡是到村边田里劳动的人，每人一碗糖心鸡蛋。

第一次我看到主人端给每个客人一大碗十个糖心鸡蛋，下在放了白糖的米酒中，上面还漂了一层香喷喷的猪油。哈，哈，一大碗啦！当我第一个鸡蛋吃进咀里，连嚼带品0，1秒就溜进肚里。这品了吗？简直就是八戒吃人参果，十个鸡蛋瞬间下了肚。感觉真好！这时余队长大声的在喊:"小李子个把马的(学武汉知青的口气)，吃得了吗？"我说:“队长:你碗里鸡蛋有多的吗？我只一碗米酒，一个鸡蛋都冒得。"队长过来一看，说:"就你吃得快，一个都冒得了。"

　　每次晚上队里开会都会通知我们，必须去，一天队长把吃饭时不定点，不定时抽查后的:结果向大家公布:今天吃晚饭xxx吃的是一大碗白米饭，还有xxx，xxx。他妈的！白米饭真好吃哦！饭中一点菜都没有放。今后要遇到灾荒年，饿死你！现在我们丰收了，好日子要当苦日子过，饭里要掺一半菜。我们还要支援灾区……。

下来后我们真感到惭愧，我们一碗白米饭少说也有七，八两，有时还想多加点米，想到菜不好吗？饭管饱，只当是过年。一一这就是差别，就必须到这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原因。以后我们吃饭，每个人都自觉的少点。过了一年多组里四个同学陆续招工走了，粮食指标超了，没记错的话可能是1干多斤。

　　下面再讲一个较凉快点的故事。一天队里准备把许集公路东边的双晚收完，我队在西边。大家边割边挑。

那天准备吃了中饭后去夹米，但挑草头的人不多，我们紧张的挑了半天，由于稻谷长势好，草头比往年多些，也重些，这时队长发话了，今天这里草头一定割完，挑完再收工。以后不可能再派人来这里。估计最后每人还要挑几次夹担。要知道一般长势好的草头一担百把斤，夹担子就是2倍了。最后结果与队长估计一样，大家挑了三次夹担才挑完，我也是队里强劳力当然也是三个夹担了。:这时太阳早已落山。

放工后，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家，一开门，坏了！中午忘了去夹米。晚上必须去借点，嗨！算了，每次借米，还搭一歺饭。脸皮薄，不好意思，不怪别人。想到菜地里还有十几棵莴苣(这里是吃叶的那种应叫莴ma[音]只吃叶)，就掰了二十来片叶，很快炒了一小碗，坐在禾场上吃着。看见一轮月亮升起，好圆，好大，好白。微风吹过，感到一丝凉意。哦！今天没记错应是中秋节。

　　下面讲的事也较凉，我们住处，即面对照片禾场右下方，是档边湾下面的冲，一直向西都有虰螺的分布，也就是血吸虫疫区。我们插秧割谷也经常来这里劳动。我在水边的草里也仔细看过，其中有大米粒大小的青色虰螺。来这劳动我也十分担心，但是本队人大家都在水田中劳功，我们也就下去了。(我们大队有血吸虫疫区，此事是刚来时队长跟我们大家讲的，两年后据我所知这条疫区上知青有一个感染血吸虫病，我们前面讲的贵姐也就因此而得血吸虫肝病)我们这里开展过农闲大规模灭螺活动，事后大队常年也有个灭螺队，零星的查螺，灭螺。灭螺一般用打药深埋法，药用的是五氯酚钠，粉红色，有刺鼻气味的毒药，灭螺队中有一个知青，因为活不重，但由于时间长了平时用药后不注意清洗或操作不规范，结果中毒常年躺在冲对面山岗上。

过了几天，队里通知我，去大队灭螺队，这是秋后农闲，由于已进深秋，我打了个冷颤，服从分配吧！就去报到了！一去我就问了灭螺队中的技术顾问T医生，T医生说小H的中毒，肯定还属于操作不规范，吃饭，放工后清洗不注意。下面对我说我们打药`的几个步骤:1)割疫区杂草，应是他们农家小哥的事。2)做饭是那五，六十老头的事。3)背药箱，调药，打药，就是我与另一，二个壮汉的事。下面就交待了我的注意操作步骤A)把蛇皮袋中药舀出用袋中磁碗，药不要沾在手上，舀后清洗。(妈的，药是毒的，请洗的水是疫区的，手上粘了药洗不洗是你的，)看了一遍小哥的操作与T医生的讲解，二分钟毕业。B)药倒入喷雾器时不要撒在外面，免得粘在衣服上。C)最后喷药时，一定逆风喷洒，以免雾化药慢性中毒。我提出了几个疑问，T医生说，这个没办法，打药想雾化药一点都不接触，不吸入，不可能。农村只有这个条件，但使用步骤一定注意，这样我就学习毕业，开始了灭螺队的几个月的实习。

　　我到灭螺队时，9个队的疫区只剩下四个队了，但这四个队的任务全都围绕一条漂亮的老河沟。如果这里不是血吸虫疫区。当然是个很漂亮的风景区。水清清见底，水草，各种小鱼在其游来游去，岸边的歪脖子垂柳至少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要把它变成风景区，岸边复杂的岸况真是任重道远。

以后我们每天就是割草，喷药，深埋。开始几天我都很注意用药安全，时间一长，看到手中粉红色的五氯酚钠也就不那么恐怖了，刺鼻的气味，由于经常刺激的缘故吧？也不刺鼻了。哦！注意，小H就是这样的，不要做小H第二。不时的提醒自己，但再怎么提醒，身上，特别是背喷桶的背上经常药液荡在上面，一切听天由命了。

一天突然小哥L大喊，好大一条黄鳝啊！这一小哥小L是丹江水库移民来的，对抓鱼摸虾太内行了。我们顺着他的指向一看，好大一条黄鳝，一般黄鳝不大，芝麻大的眼不怎样，但是黄鳝大了，两眼比一般的大几倍，好恶的样子,有点让人怕。T医生叫大家退后，我们脖子伸得更长了，看着事态的发展。小L拿出一根铁丝，丝前已弯成二圈，在圈上安了蚕豆粒大小的五氯酚钠块(潮后有结块现象)。哦！已是熟练工种，很麻利的。安好后，就轻轻的向老黄鳝走去。黄鳝巳感觉到危险，慢慢的缩回了它的洞里。看不见了。我说，跑啦！老T说：它能逃出小L的掌心吗？因为我看这里水深有一人多，更不好办的是老树盘根错结漂荡在水中，阴深深的，就不是疫区，我也是不敢下水的，只见小L的铁丝慢慢的移向洞口，蚕豆大的药块在一边移动，一边溶化散落，在离洞口还有一两尺远时，药早已化完。只见一黑影从洞中一飚而出，不用说，黄鳝从洞中飞出了。哈！好利害的嗅觉，好利害的药。老T说，不看了，各人做各人的事了。又过了二，三十分钟老T喊我说:老李你看，足有二，三斤，好大！我当时以为只逗下鳝鱼，现在居然把它抓住了，还是活的。我当时没问是怎么抓上来的。到了中午桌上两碗菜，一碗他们从家中带来的腌菜，另一碗是鳝鱼烧黄瓜块，烧鳝鱼好香啊！我问老T能吃吗？老T说放一百二十个心，要死我们大家已死几多次了，还等到今天。上午打药沾在身上，吸入肺中的比鱼上的多多少，你如不吃，大伙带你吃了，这时装黄鳝的钵子中只剩两块了，其中因我新来，还特留了块大的。烧火的老爹指着钵子说留给你的。大家的已吃完了。都看着我……。嗨！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