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刘高兴书法</h3> <h3> 愿人生高兴</h3><h3> 到棣花去的人大抵有两种:一种是打发闲暇时间,一种是寻找文艺灵感。这两种人,总的说来,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让人生高兴,所以最后去棣花的人都要见一见那个叫高兴的人。</h3><h3> 这个周末,我又带朋友去了趟棣花,一年中我要去多少次棣花我自己都说不清了。就像是贾平凹给多少人写过字,他自己也没有记到日记本上,这就叫过日子吧。谁叫我命里注定的商州离棣花那么近呢,有时我上到金凤山顶,抬眼就能看到贾平凹院子里的梨树开花没有,梨是绿蛋蛋,还是黄灿灿的挂满了枝头。,刘高兴的门是敞开着,还是紧闭着。</h3><h3> 参观完贾平凹先生的三个展馆,我们照例进了高兴的院子。来棣花的人,不进刘高兴的院子就像是画家作完画不盖印章,我们就是一枚闲章,把自己盖在了刘高兴的院子里。</h3><h3> 高兴戴了个兔娃帽子,正在和一个老伙计头抵着头烤电暖气,高兴见我们就像见一群麻雀落到院子里,早就习以为常了,眼皮子抬都不抬自顾和伙计聊的高兴。也是,一天来的游客太多了,高兴的头抬不过来。朋友在高兴的屋子里转了一匝,看字,看画,看照片。我蹙到高兴跟前,没话找话:“刘老师,这牡丹是你画的吗?你行呀!开始画画了。”高兴身子动都不动,手搭到电暖气上,拿眼睛瞄了我一眼。“嗯,没事画的耍哩。”“这么冷的天,你把两扇子门都开着,不嫌冷呀?你关一扇子么。”“关啥哩,人来了一眼就能看见我么,门开着亮堂。”走到院子,朋友围着电影《高兴》剧照品头论足。三轮车在剧照边悄无生意的躺着,像个留守老人。朋友指着高兴蹬三轮拉演员郭涛的照片问:“那就是刘高兴吗?”我说,是的,高兴当年在西安蹬三轮收过废品,拉过人,送过蜂窝煤,苦吃匝了。“现在不出去了?”“不出去了,现在吃上净粮了。”朋友出了院子,我见高兴还是一成不变的坐在那里和老伙计自在从容的聊天。我又折回去走到高兴跟前,讪讪地说,“刘老师,你忙,我走了呀。”高兴说,“奥,你走。”出门时,我扭过头去看高兴,他和老伙计还在烤火,头低着头聊的起劲。寒风呼呼的刮着,刮的院子里的木瓜树叶全红了。我加紧了步子去撵朋友。</h3><h3> 走到塬底下时我想起了宋代理学家、诗人程颢的一首诗:</h3><h3>闲来无事不从容,睡觉东窗日已红。</h3><h3>万物静观皆自得,四时佳兴与人同。</h3><h3>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风云变态中。</h3><h3>富贵不淫贫贱乐,男儿到此是豪雄。</h3><h3>别说和大款们比,就是和我们旱涝保收的人相比,高兴也是贫穷的,可是每次见高兴我从来没见他掉过脸,他总是迷着眼,笑眯眯的样子。贫贱而能保持快乐,高兴算是个豪雄。</h3><h3> 贾平凹在小说《 高兴》里写到:咱能改变的去改变,不能改变的去适应,不能适应的去宽容,不能宽容的就放弃。何必计较呢,遇人轻我,必定是我没有可重之处么,当然我不可能一辈子只拾破烂,可世上有多少人能慧眼识珠呢?这是贾平凹先生采访高兴的感悟,也是高兴日常生活里的样子。原名叫刘书征得刘高兴真的没有一辈子拾破烂,他开始写字画画了。</h3><h3> 杭州的一个寺里有副门联:“是命也是运也,缓缓而行;为名乎为利乎,坐坐再去。”高兴就是这么个坦性子的人。烤火,聊天。生意,有也可,无也可,买字也行,不买,脸上还是挂着高兴,天热到院子乘凉,天冷在家烤火。</h3><h3> 刘高兴最拿手的书法是“高兴就嫽”,游客买这幅字的人最多。高兴是农民,他给我这个端国家饭碗的人颁过奖,奖品是他的书法:高兴就嫽。贾平凹先生有本书叫做《愿人生从容》,今天是2018年的11月18日,多好的日子呀!我愿读到我文章的人高兴就嫽,经常高兴。</h3><h3> 陈斌2018年11月18日于商州</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