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是长了脚的植物

素心绿叶

文|素心绿叶

图片|来自网络

我是喜欢藤蔓的，它们是长了脚的植物。你瞧，它们依附在墙面上，爬行过的地方都会留下它们的脚印，毫无规律可言，却有一种天然的美。

天然的总是最纯粹的，即使它们杂乱无章地攀爬着，那样的绿也是养眼和舒心的。我一直觉得藤蔓的生命力是流动的，那满墙的绿仿佛能装下一整个春天。到了秋末，它们有些黄了枯了，深棕色的藤上还残存了几片枯叶，你以为它们的生命终止了，其实它们不过是换了一件素衫，反倒让我觉得有几分禅意和简意的美。

藤蔓与荷其实有着相同的特质，即使枯了、残了，内在的意蕴便散发出来，直击人心。残了的荷叶，枯了的荷杆，或弯曲了身姿，或垂下了脑袋，却仍然在寒风里坚守在池塘中，这也是一种强大的生命力。植物的残缺美我认为是一种壮美。

藤蔓是流动的画师，墙面是它们的画纸，攀爬的脚是它们的画笔，身体是它们的颜料，画出来的是一种天然的美好。人的眼睛，应该多去看看天然的植物，它们是最好的眼药水。看书久了，眼睛疲累时，我也会出门去走走，看看远山、花草，便会舒服很多。

藤蔓是长了脚的植物，它们却从不在人多处炫耀，大多也都生长在僻静处，不识烟火，不理世俗。它们从来不挑剔依附的对象，一面土墙，一棵大树就足以施展它们的才华。

我曾在一个荒废的景点处看到了一墙的绿藤，那种气场是强大的，也是惊人的。那里荒废了很久，没人去那里，也没几人能看到这样的画面，而我无意的路过却看到了如此强大的生命力，如获珍宝一样满足。就那么呆呆地看着，那些绿仿佛爬进了我的心田，长了脚，生了根。

藤

藤蔓还有一个特质吸引我，它们的茎细长，不能直立，却可以借助外物向上攀爬，虽有依附，却不会停留原地，向上是它们所追求的。没有其外物可攀附时，它们则匍匐或垂吊生长，这时的向下我认为是可敬的，那是一种活出了自我的个性和自由。

其实，人也应该有藤蔓的这种精神。纵使有了托付之人，也不可止步不前，依旧要有向上的行动力。若无人依托时，那就提升自我，依靠自我，活出自我。

李商隐在《北青萝》里写道：“独敲初夜磐，闲倚一枝藤。”我可以想象僧人倚着藤条做的手杖，独自敲磐。尤其这个“闲”字用得极妙，清贫中的僧人仍有这份“闲”态，实属难得。

当下，我们每个人忙忙碌碌，也该适时闲下来，去看一看攀爬的藤蔓，去感受那种生命力带来的触动。一颗闲心会让我们发现细微处的美好，一份闲态会让我们戒急戒躁。

藤蔓并不是名贵的植物，甚至普通至极，可它们的生命力是流动的，从绿到枯一直都是。我开始思考生命力这三个字的意义，或许它并不单单指生命的天数，更多的是自身散发出的力量或者能量，朴素且自带光芒，也最易打动人心。

人类拥有双脚，却走不出属于自己的一条路，往往喜欢跟随别人的脚步。藤蔓是长了脚的植物，却攀爬出了自己的生命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