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代前言</b></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br></b></h3><h3>各位同学:</h3><h3>这是一篇写我们自己的文章。</h3><h3>在省委党校的那两年,对我们的人生是有很大影响的。无论是知识能力的提高,还是学历文凭的提升,都是功不可没的。文章没有在这方面花费太多的笔墨,而是在对我们这一代人的成长命运,特别是心绪历程这些更为共性的更深层次的东西进行了描述和挖掘,反映出一个时代的风尚,当然意义就更大一些。</h3><h3>写我们自己,不必也不可能写出我们各个人的全貌,更不可能给一个什么权威的评价或定论。文章抓住在校两年这一段,细致的描述了同学们的大学生活,特别是抒写了我们这一群大年龄的大学生的同窗情谊,更可贵的是后来五组同学的三十年的交往,尤为令人感动。</h3><h3>正是:“共同的人生经历,共同的价值观念,共同的理想追求,铸就了共同的灵魂。”</h3><h3>黄靖花了心血费了心思,做了一篇好文章。字里行间,情深谊长。</h3><h3>谢谢黄靖!</h3><h3> 邱光明 2013.12.</h3><h3><br></h3><h3><br></h3><h3><br></h3> <h1 style="text-align: left;"><font color="#ed2308"><b> 永远的五组</b></font></h1><h3><font color="#ed2308"><b> </b></font></h3> <h3><br></h3> <h3>1</h3><h3>上世纪八十年代,一股崇尚知识的热潮在神州大地奔腾激荡。</h3><h3>一群求知若渴的中年人,应和着时代的号角,从大江南北向省委党校集结。</h3><h3>大江东去,逝者如斯。入学前,我们送走了人生的第一个三十年,如今又迎来一个三十年——省委党校毕业三十周年!</h3><h3>一个三十年,又一个三十年。</h3><h3>六十年,差不多与共和国同龄。</h3><h3>是偶合吗?不是!是历史的宿命!命中注定我们这些共和国的长子,风雨兼程与祖国同行。</h3><h3>风一程,雨一程;山一程,水一程。弹指间,个个都成了花甲之人……</h3><h3>年逾花甲,不说洞悉世事,恰也历经风雨,理应心如止水,淡然安恬。然而,当我铺纸挥笔想以五组为题写点什么,心底不禁泛起阵阵涟漪。因为,我对这个集体实在爱得太深……</h3> <h3><font color="#167efb"><b>一个小小的学习小组,</b></font></h3><h3><font color="#167efb"><b>象征着一代人的命运,折射出一个时代的风尚。</b></font></h3> <h3>2</h3><h3>五组,江苏省委党校83级理论班第二支部第五小组。</h3><h3>这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成人学员小组。放在八十年代的各级党校、干校以及一些地方院校里可谓比比皆是,数不胜数。正因为普通,它便具备了普遍的品格,一个小小的学习小组,象征着一代人的命运,折射出一个时代的风尚。</h3><h3>五组是普通的,但又是特殊的,于共性中显现个性,至少在83级有着鲜明而强烈的特征。全年级十个小组,九个按地市编组,惟二支部五组为“收容队”,收拢“编余人员”。九员大将,来自南京、南通、扬州(江都、姜堰、泰兴、靖江)、江苏油田(江都邵伯)。</h3><h3>如此组合,若非人为的刻意按排,便是上天有心成全。</h3><h3>民间有言:“三生修得同船渡,十世修得共枕眠。”一个小组同窗共学两个春秋,那该是几世修来的呢?不知道,反正是前世的缘分。</h3><h3>3</h3><h3>前世虚幻,今生在握。江南江北的九条汉子,无不象爱护眼珠那样,精心呵护深厚的同窗之谊。毕业三十年,离多聚少,但始终心心相印,情同手足。</h3><h3>三十年,建制犹在。五组的“番号”深深地镌刻在每个人的心头,近年呈“扩编”的趋势,九位夫人均以成为五组的“编外”而自豪,每逢聚会,夫人们大多踊跃参加。</h3><h3><br></h3> <h3>三十年,风采依旧。组长邱光明,还是那样精明果断。</h3><h3>(邱光明,来自江都县委党校,毕业后任党校校长,后调市教育局。)</h3> <h3>副组长李存山依然谦和认真。</h3><h3>(李存山,来自泰县教育局,毕业后调入扬州市委宣传部。)</h3> <h3>(印沛华,来自南通港务局,二支部支部书记。后调入南通市委宣传部、精神文明办公室。)</h3> <h3>(马名骞,来自宝应,后调入南京邮电大学。)</h3> <h3>(黄靖,来自靖江县委宣传部,后任职靖江市委宣传部、文联。)</h3> <h3>(陈培才,来自泰兴师范,后调入泰兴县委宣传部、市人大。)</h3> <h3>(张金坦,来自江苏油田,后调入江苏油田纪委。)</h3> <h3>(吕忠欣,来自江苏油田,后调入江苏油田党校、油建处。)</h3> <h3>(柴爽,来自中国石化集团金陵石化公司,后调入公司工会。)</h3> <h3>有时几年一聚,有时一年两聚,一声令下,无不闻风而动。若因事缺席,必请假、打招呼,决不自由大调。</h3><h3>三十年,形散神聚。共同的人生经历,共同的价值观念,共同的理想追求,铸就共同的灵魂。三十年来,我们虽分散各地,忙于公务、家事,有着各自的事业和家庭、成功和烦恼,但我们心灵相通,彼此间一个电话、一条短讯,便能产生强烈的共鸣。赋闲了,我们调高了联络的频率,每年聚一、两回,畅谈人生,纵论时事,交流养生,有着许多共同话题。九个人,九个家庭,凝聚为一个异姓“家族”——姑妄称之为“党校族”,成为高扬着我们这一代人特有的精神旗帜的“族群”。</h3> <h3>2009.12泰兴聚会</h3> <h3><br></h3> <h3><font color="#167efb"><b>我们接过前辈的历史重担,挑走贫穷,担来富裕。</b></font></h3><h3><font color="#167efb"><b>虽没经历血与火的洗礼,恰也遭逢困窘、饥饿、失学等磨砺。</b></font></h3><h3>4</h3><h3>五组是一个“族群”,一个团队,同时也是一个符号,一种象征。一个时代的符号,一种历史的象征。当我们细细体味五组每个成员的人生历程,仿佛翻开了一部当代中国的历史,触摸到共和国跳动的脉搏。黄靖、邱光明、张金坦与共和国同龄,其它同学的年龄上下相差无几。在中华民族的历史上,我们属同一代人。</h3><h3>我们这一代,“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无论对于家族还是民族,都是历史的幸运儿,值得骄傲!值得自豪!值得荣耀!</h3><h3>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命运,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运命也罢,责任也罢,均由历史赋予,谁也无法摆脱。父辈们从血雨腥风中走来,推翻三座大山,迎来民族独立。我们接过先辈的历史重担,挑走贫穷,担来富裕。虽没经历血与火的洗礼,却也曾遭逢困窘、饥饿、失学等磨砺。</h3><h3>5</h3><h3>张金坦一向寡言少语,很少坦露心曲,倘不是我执意采访,他不会重提不堪回首的往事。</h3><h3>一个聪颖而勤奋的少年,因家贫而付不起学费,从小学四年级起,断断续续辍学四次。五年级全县统考,连考三个100分,名动乡里。六年级退学一个月,考初中全县第一。开学了,中学为这位品学兼优的学生预留了班长的位置,可就迟迟不来报名。老师登门家访,小金坦在二十几里外的湖荡割草。老师费尽口舌,父亲同意他继续上学。家贫如洗,不名分文。他两手空空地来到学校。没钱买书,便利用课间借同学的书读。令人惊异的是,每次考试,无书的张金坦都名列前茅……</h3><h3>6</h3><h3>与贫穷相伴的是饥饿。“三年自然灾害”不期而至,给我们留下了许多痛苦的记忆乃至心理障碍……</h3><h3>7</h3><h3>好不容易“战胜”自然灾害,可以半饥半饱地坐在教室里安心学习,接踵而来的“大革命”,又将我们抛进另一种饥荒——文化饥渴。学校停课、典籍封禁,无学可上,无书可读。许多学业优异的高中生的“大学梦”因此而破灭。“大学,曾经是我一个长长的梦。当我沿着正常的轨道——小学、初中、高中,一步步越来越有信心地向着大学走去,眼看快要实现的时候,一场铺天盖地的风暴,将我的梦无情地打个纷碎!高考从暂停到遥遥无期……”邱光明在《我的大学梦》一文中如是说,字里行间流淌着一位有志青年的无奈、无助、无望。</h3><h3>8</h3><h3>现实是严峻的,无论是志存高远,还是自甘平庸,摆在我们面前只有三条路:务农(下乡插队)、学手艺、参军。承蒙命运之神眷顾,黄靖、邱光明、张金坦、吕忠欣先后光荣入伍,成为令人羡慕的解放军战士。</h3><h3>工人老大哥是幸福花,</h3><h3>农民伯伯是向阳花,</h3><h3>解放军叔叔是光荣花,</h3><h3>知识青年是苦菜花。</h3><h3>这首广为流传的民谣,生动地阐释了那个时代的价值判断。</h3><h3>9</h3><h3>伴随着汹涌澎湃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洪流,马名骞、柴爽告别亲人、告别城市,怀着一腔豪情来到了农村这个“广阔天地”,成了两朵盛开的 “苦菜花”。</h3><h3>下乡时,马名骞已经是个精壮的小伙,落户的宝应县虽地处苏北里下河,可怎么说也是个鱼米之乡。柴爽可就惨了,人没扁担高,便与姐姐为伴,从重庆来到川黔交界的穷山沟沟。一个15岁的娃娃,发育尚未健全,就得像“男子汉”那样下地干活,上山砍柴。谁能料想几年后,他就练成了生产队长民兵营长啊!</h3><h3>10</h3><h3>古之圣贤历来主张磨难出人才,有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孟子的这句千古名言,意思说一个人,或者是一群人,甚至是一代人,要想有大作为、大出息,成国之栋梁,苦难的人生经历,有利于坚定信仰,砥砺意志,强壮体魄以及培养百折不回的进取精神。而今,当我们提及此话,别无它意,无非表明当我们跨进党校时,个个都是已经经过社会人生摔打的汉子,经过风雨,见过世面。我们见证并亲历了共和国的风风雨雨,饱蘸青春热血,写下了各自的诗篇。进校不久邱光明用一首诗道出了我们共同的心声——</h3><h3><font color="#167efb"><b>《让诗行从这里开始——》</b></font></h3><h3>理论班二支部《求是》主编嘱写一首诗,我说:</h3><h3><br></h3><h3><i>不要叫我写诗,</i></h3><h3><i>别的,干啥都可以。</i></h3><h3><i>坦率说,不是不会,</i></h3><h3><i>是怕勾起失去的痴迷。</i></h3><h3><i><br></i></h3><h3></h3><h3><i>不去说——</i></h3><h3><i>十三四岁的中学生翻着字典,</i></h3><h3><i>按老师的指点进行诗作尝试,</i></h3><h3><i>用分行排列的词句表达</i></h3><h3><i>对祖国的挚爱,对未来的希冀。</i></h3><h3><i>第一次——它竟然变成了铅字。</i></h3><h3><i>捂不住的高兴从心底飞上眉宇。</i></h3><h3><i><br></i></h3><h3></h3><h3><i>不去说,风华正茂的岁月,</i></h3><h3><i>献给了祖国的疆埸,</i></h3><h3><i>我用炽热的诗行,</i></h3><h3><i>擦拭铮亮的枪刺。</i></h3><h3><i>清晨,邛海的风送来第一声鸟啼,</i></h3><h3><i>诗笺上凝结着我的欣喜。</i></h3><h3><i><br></i></h3><h3></h3><h3><i>如今,已过了而立的年纪,</i></h3><h3><i>又来教室里补上哲学、经济……</i></h3><h3><i>为了跟上时代的步履,</i></h3><h3><i>只有奋发,没有叹息!</i></h3><h3><i>用理解加深记忆,将理论联系实际。</i></h3><h3><i>迟点儿睡,早点儿起……</i></h3><h3><i><br></i></h3><h3></h3><h3><i>不要叫我写诗,</i></h3><h3><i>别的,干啥都可以。</i></h3><h3><i>坦率说,不是不会,</i></h3><h3><i>是怕勾起失去的痴迷。</i></h3><h3></h3><h3><i>人生,本身就是一首诗,</i></h3><h3><i>或许辉煌壮丽,或许光怪陆离……</i></h3><h3><i>过去的不再提,</i></h3><h3><i>那已交给历史。</i></h3><h3><i>把握住今天吧,</i></h3><h3><i>这才属于自己。</i></h3><h3><i><br></i></h3><h3><i>要说写诗,那么</i></h3><h3><i>翻开新的一页,</i></h3><h3><i>让诗行从这里开始——</i></h3><h3></h3><h3><i> 1983年10月作于江苏省委党校</i></h3> <h3>2010.5扬州聚会. 留影瘦西湖</h3> <h3><font color="#167efb"><b>给一群特定年代的特殊学员授课,</b></font></h3><h3><font color="#167efb"><b>党校教员一点儿也不轻松。</b></font></h3><h3>11</h3><h3>兴许诗人的天赋与生俱来,理性思维几十年,形象思维依旧不减当年,兴致所致,便能诗情如涌。2013年10月25至26日,为纪念同学相识三十周年,五组聚首石头城,兴致勃勃地游燕子矶和长江观音景区。竹林小憩,邱光明诗兴大发,得诗一首,晚餐时即席呤诵:</h3><h3>三十年前聚石城,同窗两载情意深。</h3><h3>党校时时练干才,五组处处习贤能。</h3><h3>研读真理信智明,结伴大道廉正清,</h3><h3>燕子矶畔大江流,白首竹林话人生。</h3><h3>当晚酒后吟诗,为避自吹之嫌,有意略去“党校时时练干才,五组处处习贤能”一句。咋一听,无损诗的意境,细细玩味,诗外之意更具匠心。这就是我们的人生写照。</h3><h3>12</h3><h3>我与光明是铁道兵战友。我在师宣传科,他在团宣传股。从成昆线到襄渝线,一路转战一路歌,常在《铁道兵》报上见到他的诗作。后来,他退伍回乡,音讯杳然。报到时方知我们成了室友,不觉大喜过望,分外亲切。此时,战士诗人邱光明已经是江都县委党校的理论教员,理论思维能力也达到一定的火候。这些修为,得益于自学。</h3><h3>邱光明的自学,居然始于部队。一天的训练施工结束了,熄灯号后用两个电话机电池接上一个电筒小灯泡,加上几本可以看的书,就成了他的课堂。回到地方,肩挑家庭和工作两副重担,但自学丝毫不曾懈怠。</h3><h3>在五组,如光明成熟而有才者不乏其人。陈培才泰兴师范毕业留校任教多年,学有所长,教学经验丰富,乃中青年教师的中坚。马名骞是宝应地区有名的笔杆子 “球队长”,领导着数百人的“马支书”,入学一年多,仍有厂领导来党校请示汇报工作。我虽不才,文艺创作也小有收获,创作的独幕话剧《大山情》,荣获铁道兵和全军战士业余文艺会演优秀创作奖。</h3><h3>……</h3><h3>13</h3><h3>我这么“自吹自擂”,所为何来?非为自我标榜,而是为了证明,给一群特定年代的特殊学员授课,党校教员一点儿也不轻松。</h3><h3>记得头一门课是《中国近代史》,老师姓黄,五十开外,曾是地方院校一位“文革”前的讲师。不知是业务荒废日久,还是学员心理预期超常,教与学之间很难适应,一时意见纷纷,老师无所适从,站在讲坛上,脸上写满无耐和苦涩。几十年后,当我也走进大学课堂,开设“宝卷文化知识讲座”,方悟出一个道理,不能用给党员干部作报告的方式给大学生讲课。前者关注热点、难点问题,只要你既有自己的观点,又深入浅出、生动活泼,就受欢迎。青年学生涉世尚浅,以求知为主,因而必须讲清本学科的知识点,在此基础上再突出重点、难点。对于此,当年的黄老师或亦有所悟,课越讲越好……最后我们考得都不错,得归功于黄老师。</h3><h3>在党校的老师中,有一批刚出校门的“工农兵学员”,作为教员,他们的人生阅历、理论素养、教学经验,与有的学员相比甚至还略逊一筹。这种师生关系,古今皆然。正如千古名贤韩愈所言:“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有些“小老师”颇有自知之明,备课特认真,常以种种名目来到我俩寝室,就某些问题与我们共同探讨,那份谦逊、真诚,至今仍让人为之动情。</h3> <h3><font color="#010101">《南京燕子矶即兴》</font></h3><h3><font color="#167efb"><b><br></b></font></h3><h3><font color="#167efb"><b>三十年前聚石城,同窗两载情意深。</b></font></h3><h3><font color="#167efb"><b>党校时时练干才,五组处处习贤能。</b></font></h3><h3><font color="#167efb"><b>研读真理信智明,结伴大道廉正清,</b></font></h3><h3><font color="#167efb"><b>燕子矶畔大江流,白首竹林话人生。</b></font></h3> <h3>2010.10靖江聚会</h3> <h3><font color="#167efb"><b>“成人高考”、“自学考试”犹如汹涌的浪潮席卷中华大地,</b></font></h3><h3><font color="#167efb"><b>我们勇立潮头,成了时代的弄潮儿……</b></font></h3><h3>14</h3><h3>读者,尤其是80、90后的年轻人读到这里不禁要问,你们这么“牛皮哄哄”,干吗还要上党校呢?</h3><h3>你别说,这还真是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h3><h3>是呵,按我们的学识、能力,连同自学和涵融知识的能力,完全胜任工作,何苦重返课堂,受那份罪、吃那些苦呢?</h3><h3>殊不知,这是时代的潮流呵!</h3><h3>改革开放之初,百废待兴,百业待举,急需各级各类的人才。与其形成巨大反差的是,教育荒芜那么些年,知识分子青黄不接,人才出现严重断层。于是,大中专院校包括党校敞开大门,竭诚欢迎广大渴望求知的中青年。</h3><h3>15</h3><h3>我们,被困文化沙漠十数年之久的一代人,经艰苦跋涉,终于走出荒漠。显现在眼前的是无尽的绿洲、不竭的清泉和浩瀚的海洋……眼见得一座座知识的殿堂訇然而开,激荡于胸腔的惊喜、渴望、追求无法用言语形容。于是,“成人高考”、“自学考试”犹如汹涌的浪潮席卷中华大地,我们勇立潮头,成了时代的弄潮儿……</h3><h3>时代的浪潮滚滚向前,势不可挡,有的是顺乎其势,走在前列,搭上第一班车;有的是被动卷入,竞波逐流,而后却也勇立潮头。马名骞夫妇是这两种人的典型代表。三十年后,马名骞在回忆录中写道:</h3><h3>“文革”前读高中时,我和大多数同学一样,认为毕业后考上大学顺理成章,并不像文学作品描写的那样“圆梦此生”。到宝应插队农村、进了工厂,基于扭曲的“上进心”,想的尽是如何蜕掉身上那层“小资产阶级的皮”,于是成天下死力地干活,全无再报考大学的念头,连1978年爱人考取南邮研究生的强刺激也没有掀起我求学的波澜。</h3><h3>直到1983年夏季,已在南邮留校任教的夫人写信给我,提出“知青无知识,缘何建四化”的诘问,同时告知了江苏省委党校招生的消息。从相识到成家的13年,夫妇之间谈到关于我求学深造的话题还是第一次,尽管其间我曾几次放弃报考大学甚至凭特长进体院的机会。确实,仅凭我老高中腹中墨水,怎敢妄称“知识”青年?此生价值几何?更何况已年届三十又五,早过了念书的黄金时节。夫人一席话对我触动很大,终于撬动了我尘封多年的宿念。于是仓促报名,突击复习5天,考上省委党校,也从此改变了我后来的人生发展轨迹。</h3><h3>16</h3><h3>与马夫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的夫人对报考省委党校持消极态度。这也难怪,结婚八年,团聚的日子加起来也就是半年多。她以柔弱之肩支撑着两个家。城里两个孩子、一位古稀老人全靠她照应。买煤球自己借三轮车拖,接送儿子与工友拼挡,一接三四个,自行车的前梁后坐如同歇满了麻雀。孩子病了,挂号、门诊、拿药、输液……连个替换的人都设有。至于工作辛苦、受委屈、不顺心,只能有泪暗自流……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将爱人盼回家,刚刚松了一口气,还没缓过劲儿来,又要拍拍屁股走了。一月转业,五月复习,七月考试,九月报到……这搁在哪个久别重逢的女人身上都不痛快。但她明白:上学毕竟是好事,关乎丈夫前程。牢骚怪话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心里还是投赞成票的,8年都撑过来了,再撑两年又何妨!</h3><h3>不过,我不是自己报的名,而是组织推荐。组织部干部科科长郑重其事地找我和钱炳尧谈话,说是组织决定让我俩报考省委党校。我二话没说,欣然应允。这固然是刚到地方不敢造次,同时,宣传部里也情势逼人。十几个人,百分之八十是大学生,连打字员都大专毕业。我这个高中生虽说不上自惭形秽,心理压力还是有一点儿的。再说,我心里也明镜似地清楚,一张省委党校的文凭对于未来的前途命运意味着什么。</h3><h3>在那个由崇尚知识而演变为重学历、重文凭,甚至在某些地方、某些人那里异化为唯学历、唯文凭的年代,对于一些起点学历(或者说“档案学历”)只是初、高中的人而言,一张大专院校文凭,工人可以此为“敲门砖”,敲开机关的大门,就有可能脱下“工作服”换上“中山装”;机关的办事员就如同持有一张“通行证”,只要机缘巧合,从地方到中央的“阳光大道”,将一路“绿灯”……</h3><h3>学历,学历,学历呵!</h3><h3>17</h3><h3>造化弄人。提起学历,真是让我啼笑皆非。</h3><h3>我中考落榜,从此注定与高中、大学无缘,只能读半农半读的农中、农校,后者的培养目标是农村基层干部和农技员。一个农民的儿子,与“农”结缘,倒也名至实归,可就这,也被迫半途而废……到了部队总算时来运转,有幸两次跨入高等院校的大门。1975年9月至1976年7月,奉命赴西北大学中文系进修,既无文凭,亦不算学历。1978年9月至1980年1月,选送至中国人民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学习,遗憾的是只有文凭而无学历。后补发学历证明,因学制一年半,仅相当于“中专”。富有戏剧性的是,几乎是同一时间,有关部门为早已停办的“靖江县农业技术学校”正名:“中专”。</h3><h3>人生无常,原本两手空空,眨眼功夫变戏法似地变出两张中专学历证明。可惜,中专的平方抵不上一个“大专”。真是心有不甘呵!这也是我再次抛家别子、中年求学的一大动因。</h3><h3>可见,我们报考党校的动机是多元的,既有堂而皇之的缘由,也有各自的小九九,或者说其心理诉求,既有高尚纯真的一面,也有功利世俗的一面……</h3> <h3>2011.5南京 当年的班主任郭荣成校长及南京部分同学和五组全体合影</h3> <h3><font color="#167efb"><b>作为一名老铁道兵战士,</b></font></h3><h3><font color="#167efb"><b>本能地将党校学习联想为机车添煤、加水。</b></font></h3><h3><font color="#167efb"><b>煤水富,蒸汽足,人生之列才能风驰电掣地行驶。</b></font></h3><h3>18</h3><h3>当年,省委党校的班次有两种:培养党政领导干部的“培训班”和培养宣传理论干部的“理论班”。我们属后者。同样的“红本本”,含金量并不一样。前者好似时下的“动车票”,高速、快捷,甚至直通。有人未毕业,升迁任命便到了。我们所持的是“普通票”,好不容易挤上车,但前方停靠哪个站,得听命于起落的扬旗。</h3><h3>十年前,笔者曾写过一篇短文《扬旗起落》,将人生喻为“一列车,一列满载着种种义务、责任、使命,还有欲望、追求、抱负的生命专列,产房是它的始发站,那第一声啼哭,便是长鸣的汽笛,向世人宣告本次列车将开始漫长的运行。毫无疑问,墓地则是它的终点站,随着‘扑吱’一声长叹,撒完了最后一点蒸气(真气)”</h3><h3>此文作于2003年2月,再过一年,也就是2004年2月,我的生命之列将停靠于名为“二线”的车站,下一站为“退休”站,往后再也无站可停,只管按生命的节律驶向终点。想到此,不觉感慨系之。在悲叹人生苦短的同时,发现一路行驶,进站、出站,停靠权操控于一只无形的手,由它指挥站口的扬旗,起则行,落则停。而且,站台好比领导职数,“一把手为一号站台,二把手为二号站台,三把手为三号站台……正如车站不能随意进出那样,停靠站台也不能随心所欲。常常有这种情况,前方目标原计划是一号站台,临进站得到指令,改停二号或三号,甚至哪个站台都不停,一路呼啸通过。”</h3><h3>然而在1983年,人生的列车虽然停靠过若干站,但我并未清晰而明确地意识到人生其实就是一列车。但作为一名老铁道兵战士,本能地将党校学习联想为机车添煤、加水。煤水富,蒸汽足,人生之列才能风驰电掣地行驶。因而,不管是培训班还是理论班,只要有煤添、有水加就行。对于学习,谁都不含糊。</h3><h3>19</h3><h3>如果把理论属于该加的“煤”,那么,英语就该属于“水”,来自大洋彼岸的“洋墨水”。我乃“农字号”出身,甭说喝,见都没见过“洋墨水”,26个字母认都认不全。这么一块“麻布袋”,非得绣上国色天香的“牡丹花”,越过初级英语,一步跨进大学英语的门槛……</h3><h3>那一阵子,我可有点儿走火入魔,从早到晚,一有空就啃英语,听、读、默、讲,恰似部队的“摸、爬、滚、打”,哪一桩都不敢马虎。靖江县委常委、宣传部长朱根勋为我俩在南京学英语特批了一台“葵花牌”收录机,自己还购置了半导体收音机,天天收听中央台的英语学习节目。在哪个疯狂的全民学英语的时代,不甘落伍的中国人,从童稚之子到白发老者,无不以“英格里稀”为时尚,以各种方式强攻、抢占“英语高地”。我,堂堂省委党校的学员,有名师领路,决不会自甘沉沦,必定奋起直追……</h3><h3>谢天谢地,我们遇到了一位高明的英语老师。她姓吕,原是青海省省政府交际处的一位口语翻译。她头一回上课,穿的便是一身裁剪得当的银灰色职业装。圆圆的面庞荡漾着笑意,将上课当成了外事活动。教学水平不敢评判,教学方式可谓灵活多样,依据不同情况,分为快慢班,循序渐进,循循善诱……</h3><h3>两年突击学英语,收效大小不论,印象的确颇深。</h3><h3>20</h3><h3>在党校,另一桩令我没齿难忘的是严格的纪律。</h3><h3>党校姓“党”,学员的首要任务是加强党性修养。不管是培训班,还是理论班,一律按党的组织纪律严格管理。除了不出早操,其严厉、苛刻的程度,一点不逊于军事院校。对此我有发言权,同一座城市,军队(南京政治学院)、地方(江苏省委党校)的两所院校,成为我生命中两座熊熊燃烧的熔炉,让我有机会经受两次熔炼、锻造、淬火……对于干部学员,什么“一日生活制度”、“学习制度”、“‘三会一课’制度”都不在话下,最难的是请假制度,非寒暑假,一律不准请假,家在南京的学员,平时住校,星期天回家得向组长报告。男同志马马乎乎,女同学得忙孩子。甘蔗没有两头甜,顾了学习顾不了儿,只得忍痛送交父母或公婆照看。我的同桌、二组的陶静,入学时儿子才两岁多,爱人服现役指望不上,只得送镇江外婆家。不久,她发现儿子脾气变“坏”了。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她说:“小陶,当心!不能因为你想‘成龙’,害得儿子成‘虫’。”吓得“小姑娘”立马将儿子接回南京,请全职保姆看护。可近在咫尺,远若天涯,不得天天回家……</h3><h3>21</h3><h3>写到这里,我不禁想起柴爽夫妇为学习所付出的沉痛代价。</h3><h3>这是一对琴瑟和谐、好学上进的两口子。柴爽考取省委党校,对夫人王兆霞无疑是莫大的激励,刻苦复习迎考,如愿以偿,也被南开大学录取。双喜临门,喜中有忧,女儿怎办?权衡再三,决定送重庆爷爷奶奶处。临行前,小王十二分不舍,用录音机录了整整一盘小宝贝清甜可爱的歌声、笑声……谁知,这竟是小心肝留在人世间最后的声音……</h3><h3>这不幸的信息几年后才从同学哪儿得知。讲的人隐约其词,听的人依稀模糊。几十年来,不敢也不忍正面探问,以免碰触他们夫妇心灵深处的伤痛。……</h3><h3>哎,不写也罢,再写,笔者将老泪纵横了……</h3> <h3>2011.11 南通聚会</h3> <h3><br></h3> <h3><font color="#167efb"><b>我们一般不死啃教科书,一方面尽可能多地借阅图书,</b></font></h3><h3><font color="#167efb"><b>一方面张弛有度地将课外生活搞得生动活泼、丰富多彩。</b></font></h3><h3>22</h3><h3>说一点轻松的话题吧!</h3><h3>别的组我不知道,五组的学习生活轻松活泼而充满情趣。</h3><h3>我们早已过了读死书、死读书的年龄。再说,那些课程,除《资本论》解读显得那样的艰深、晦涩,其它政治理论学科,我们并不陌生,至少略知皮毛,当然不会去死啃教科书。老师的讲授,引导我们将零星、杂乱的知识,整合得条理更清晰、观点更鲜明,理解也更系统、更深刻。我们就尽可能多地借阅图书,阅读、思考、讨论;于是我们的党校生活也就张弛有度,课外生活也就生动活泼、丰富多彩。</h3><h3>23</h3><h3>课余生活最富特色的当数支部书记印沛华。每天晨光曦微或是夜幕深垂,他便在校门口的大松树下练功,一招一式,刚柔相济。这位自初中便开始习武的“武林高手”,练的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绣腿,而是强身健体、搏击克敌的拳脚功夫。从练“梅花桩”入门,几十年间先后练习“少林拳”、“八卦掌”、“八极拳”。在党校主要练“太极拳”。他不开山门收徒,但乐意指导有缘人练“太极拳”,光明一直到今天都大受其惠。</h3><h3>光明还爱桥牌,沉浸颇深,星期天常邀同道玩上几局。同时,兴之所至由李存山用二胡伴奏,唱上一曲。琴声悠扬,歌声嘹亮,引得楼上楼下同学纷纷开窗欣赏。组长能歌,副组长善琴,一拉一唱,颇有点“文艺范”呢。</h3><h3>体育也是五组的强项。马老大是二支部篮球队的“头儿”,大张曾在南京军区篮球队待过,自然是主力队员。我常看到他们汗如雨淋惬意归来的笑脸,却从未能一睹他们在球场上叱咤风云的雄姿,一大遗憾啊。</h3><h3>24</h3><h3>吕忠欣,一个胶东“机灵鬼”,以他的聪明好学很快就适应了党校的学习,他后来的理论宣传工作能够取得那么卓越的成绩,可以说就是在省委党校打下的功底。而当年在五组,都说能和他住一个宿舍就是福分。这位见过大世面,服务过大首长的南京军区政治部文书,以他的细致、缜密为特色的“忠欣服务风范”为“一仆二主”——“马老大(年龄最长)”和“老革命(工作最早)”服务的那份周到、细致,真让我们妒忌;那份同学的友爱情谊,真让我们怀念……</h3><h3>25</h3><h3>忠欣的豪气还表现在喝酒上,这一点我俩很投缘,酒量也相当,单打独斗,我略占上风。因而,每次五组聚餐,必推我为“酒司令”。菜是食堂大锅菜,比平时多打几个。酒是瓶装“飞天”洋河大曲。酒酣耳热之时,由我做桩行令,忠欣监酒。玩得最多的是“老虎、杠子、鸡”。“先酒后拳”,庄家先喝一杯,斟满,与下家边击筷边说“老虎、杠子、鸡、虫子”。老虎吃鸡,鸡吃虫,虫蛀杠,杠打虎。输者喝酒、坐庄。违例、耍赖者罚酒三杯。同时还爱玩“数数”、“猜火柴棍”。数数时,由庄家始,挨个往下数,数到逢三或三的倍数者以筷击桌,忘击者喝酒。开头个个灵精,待数至两位数,尤其是“12、15、27……”等“暗三”易顺嘴溜而忘击,常常闹得笑声一片……猜火柴棍也很有趣,庄家取九根火柴棍,暗取小于或等于九根捏于右手让下家猜,猜对,庄家喝酒,连庄;猜不准,下家喝酒、做庄。搞笑的是,愈是不胜酒量者,愈易紧张输拳。我和忠欣久经“沙场”,量大而胆壮,谈笑间便赢得一拳又一拳,闹得席间笑声如潮,高潮迭起……就这么喝着、闹着、笑着,度过许多愉快的周末。</h3><h3>两年间当了几回“酒司令”,记不清了,唯一一次春游则记忆犹新。</h3><h3>那是1984年春天,我们全组游江南名矶——采石矶。参观当代书圣“林散之书法展”、拜谒“李白衣冠塚”。江风习习,流水滔滔,古今圣贤的留连之地,让我们凭添几分幽思、几分诗情……</h3><h3>那日,同游者还有大张的新娘子常鸣。</h3><h3>26</h3><h3>常言道,姻缘天注定。这“天”并非虚幻的“月下老人”,而是真实自信的“自我”。非要讲缘分,大张和小常可谓十分难得的“党校缘”。这也是我们五组的一段佳话。</h3><h3>大张是我的“同年宝”,我的两个儿子早已“背着书包上学堂”了,他还“小生今年三十五,衣服破了无人补”。一米八几的个头固然让一般的女孩“望而怯步”,恐怕家住苏北乡村也为姑娘所“忌”。而大张偏偏凡事较真,宁缺勿滥,介绍的对象不少,“对眼”的了了,一来二去便耽误了,当时虽无“剩男”之说,却也成令人注目的“大龄青年”。报考省委党校前,朋友介绍了一位高个、爱打篮球的女大学生常鸣。姑娘听说他三十多岁还在复习迎考,不觉芳心为之一动,待大张喜得“录取通知书”,小常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位有志气、有追求的大个儿。爱是无条件的,有了爱,其它都被忽略了……可远在新疆的常爸爸、常妈妈并虽不想横加干预,但总得允许他们考虑考虑……这让大张看到了希望,山高水远,无法登门求婚,但山再高、水再远,挡不住爱的信使,他用书信向准岳父母发动攻势,为一展才情,还赋诗一首……</h3><h3>不知是那封才华横溢的信征服了常家二老,还是常鸣的坚定改变了父母的主意,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反正,一桩美满的婚姻瓜熟蒂落,五组的同志兴高采烈地为他们在党校举办婚礼。</h3><h3>这是一场朴实无华的婚礼。双方父母、亲友均未到场,也无传统的“媒人”。组长邱光明主持,支部书记印沛华证婚。五组全体同学献上祝福。在食堂办了一桌喜酒,两个相爱的人从此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吵亲”时,新娘子为大伙唱了一首“小呀小二郎,背起书包上学堂……”我想,常鸣歌唱时一定幸福地憧憬着未来送孩子上学的情景。一转眼,如今他们的女儿常乐快从德国学成归来了……</h3> <h3>2012.5 江都邵伯聚会</h3> <h3>2012.11 泰兴聚会 当年的班主任周明生校长和五组全体合影</h3> <h3>2013.5 扬州聚会 留影东关街</h3> <h3><font color="#167efb"><b>对学习成效的评估,既不能简单地以“文凭学历”为尺度,</b></font></h3><h3><font color="#167efb"><b>也不可能精准地秤称斗量,更多要用学员的实践表现来衡量。</b></font></h3><h3>收获爱情甜果是特例,借用哲学语言,属于特殊性,就普遍性而言,两年的党校学习成果,足以“享用”后半辈子。</h3><h3>党校的赐予,初看起来最实惠莫过于“文凭”、“学历”。在那个年代,对于我们这些未受过高等教育而又积极要求上进的人来讲,那可是“硬通货”,足以改变“人生轨迹”。不少“以工代干”的同学,毕业后直接分配进了党政机关,由“工人”变身为“国家干部”;许多小科员、小干部彻底排除了“低学历”的困扰,意气风发,甩开膀子“干革命”,以其聪明才智,风光体面地登上科级、处级、厅级“宝座”。幸运的马老大最直接的收获是怀揣着省委党校的“红本本”,终于跨进南京邮电学院的大门,结束夫妻两地分居的生活。</h3><h3>当今的年代是个凡事讲“利”的年代,但是省委党校给予每个学员的就仅仅是文凭和学历吗?难道我们那么强烈、执着,甚至牺牲,就仅仅为一个“本本”吗?当然不是,或者说不完全是。</h3><h3>时至今日,许多人还喜欢将领导干部进各级党校学习喻之为“镀金”。这对于一些 “后备领导干部”或许是如此,但对于我们这些三十年前的一般干部,与其说“镀金”,不如说是“提升”。学历由“中学”升至“大专”(但其“含金量”远远超出大专的“成色”)。很明显,对党校正规化培训两年学习收获的评估,既不能简单地以“文凭学历”为尺度,而要用学员的实践表现来衡量来体现。更何况,党校的最高任务,就是用真理武装我们的头脑。</h3><h3>如上所述,入学前我们也曾饥不择食地吞食了许许多多杂七杂八的文化知识和一些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理论常识,打到獐吃獐,打到兔吃兔,生吞活剥,不甚了了。党校培训最明显的成效是,在进行系统学习的同时,引导我们自觉地把握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真谛,熟练地运用其基本立场、观点和方法去分析问题解决问题。更为重要的是,两年,正值改革开放的大潮风起云涌,我们既有机会开阔眼界,也能冷静而理性地反思和清除“左”的传统观念的影响……。经过一番锤炼、一番淘洗,无论是立场、理论,还是能力、修养,都显得更为坚定、成熟、自信。五组的同志毕业后,大都从事党的宣传理论工作,不但得心应手,干得出色,而且有滋有味,有所建树……</h3><h3>29</h3><h3>嗨!好汉不提当年勇,还是看看“九老汉”的现状,才能雄辩证明党校教育的深远影响。</h3><h3>说来可能不信,九个人,毕业三十年,赋闲十年,风采不减当年,从性格特征、精神风貌到人生态度,有着许多共同之处,笔者将其戏称为“五组性格”,其表现有三。</h3><h3>坚定的立场。往往有这种情况,一些人从领导岗位退下来,因巨大落差而心理失衡。由开头的惶惶然不知所措,逐渐发展到与现实生活格格不入,牢骚满腹、愤世嫉俗,甚至成为“老愤青”。而我们退与不退,都保持一个共产党员应有的格调,对予党内和社会上的种种不良风气,也有看法、有不满,但从来都是以平和的心境给以客观、冷静的分析。黄靖至今仍讲课,登上讲坛,“退休老人”立马还原成“宣传干部”,针砭时事,挥斥方遒。</h3><h3>执着的追求。退二线也罢,退休也罢,失去的是公职和岗位,而不能迷失人生的追求。某种意义上,退了,闲了,自由度更大,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可按自己的意愿大展宏图,实现梦想。或瞄准原有目标冲击新的高度;或另辟蹊径进军新的领域。邱光明继续他的领导学研究,许多观点让同行耳目一新,入选全国领导科学“百名学人”。李存山致力于挖掘弘扬扬州地方诗词、音乐,奔走呼号、身体力行,效果卓著。印沛华潜心研究体味武术、佛学、中医三者的神奇联系,究理养身,造诣修为可称高深。黄靖每日笔耕不辍,著述颇丰,近年坚守靖江宝卷这一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富矿,完成著述字近百万。吕忠欣仍然在油田一线奋斗,既搞策划也搞宣传,屡有创建。五组的每一位同学,都以各自的方式设定自己的目标,孜孜以求。</h3><h3>淡定的人生。在职时我们并无强烈的“官欲”,因为我们读的是省委党校理论部,理应是宣传理论战线上的一名小卒。顺其自然,把握机遇,升,不得意忘形;退,不垂头丧气,淡淡然度过一生。命运并不特别眷顾我们,也曾遭受种种挫折,官场的、家庭的、生命的。吕忠欣远赴深圳开辟事业,在他最需要亲人支持的关键时刻,家庭出了情况。经过痛苦的折磨,舔干伤口的血迹,他在事业成功的同时也追求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李存山、张金坦遭遇恶疾侵扰,凭着顽强的意志和生命力,不但击退病魔,冲破险关,而且洞穿人生世事,活得更为潇洒俊逸。大张纵情山水园林、遍访昔日的战友同窗。存山在遨游诗词、纵情音乐的同时,还“老夫聊发少年狂”,年近花甲考驾照,买辆轿车玩玩……</h3><h3>30</h3><h3>这么些年来,我一直在思考党校学习的意义,窃以为学历只是其表,其深层次效应是端正马克思主义的人生观、价值观、方法论。</h3><h3>有人或许会讥讽笔者犯职业病、唱高调。对不起,一位散淡之人,还有必要拉高调门显摆吗?</h3><h3>回望来路,一生中决定前途命运的关节点就那么几个,党校难道不是一个吗?是一个,而且是关键的一个。反思人生,影响我们观察社会、分析事物、化解矛盾的并非一般的知识,而是立场、观点、方法,这正是党校教育的精要,也是我们安身立命之本。</h3><h3>当然,将人生的一切归结于党校,似乎言过其实。但是,倘若没有党校那两年学习、磨练,又将如何呢?难以猜想。因为,历史,尤其是人生轨迹,不可克隆复制,更不允许假设。反正,五组九个学员连同九个家庭,都涂抹着浓烈的党校色彩,且惠泽儿孙,九家十二个儿女,个个优秀,出类拔萃……</h3><h3>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说也罢。 </h3> <h3>2013.10 南京母校新址留影</h3> <h3>2014.5 扬州宋夹城</h3> <h3><font color="#167efb"><b>古人云:“君子之交淡如水。”</b></font></h3><h3><font color="#167efb"><b>我等不敢自比“君子”,但情谊如水之淡,恰也难得。</b></font></h3><h3>30</h3><h3>回顾三十年,党校所给予我们最宝贵的财富还有友谊,纯真的同窗之谊。</h3><h3>毕业二十周年纪念会,我因缺席而无缘亲历那激动人心的场面。三十周年纪念会将是何种状况呢?</h3><h3>31</h3><h3>不知党校学员三十年相聚,会不会出现催人泪下的场景。或许会,或许不会,但五组不会。我们党校同学都在一个省,时不时会从种种渠道获取同学的信息,有机会还能见上几面。比如二组的王延龙,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他人在盐城,不但知道黄靖“官”居何职,还常常遥控指挥,“指示”其为违章的司机朋友向靖江交警“讨饶”。如此,我和王延龙见面会激动一番,但不会泪流满面。当然会喝得酩酊大醉。真的,那一年在盐城,喝得王延龙“舍不得”给我斟酒……</h3><h3></h3><h3>32</h3><h3>无论是战友,还是同学相聚,酒断不可缺。这些年,我依然是五组的“酒司令”,但“威风”远不如当年。酒令固然废弛日久,酒风也愈益“文明”,只敬不劝更不“灌”,各取所需,量力而行。而且,我这“司令”也快成“光杆司令”了……</h3><h3>是五组老了吗?五组不老。是我们这些组员变得愈发老成持重心境平和了。每次相聚,极其平淡,也就是畅叙、喝酒、打牌、游览。喝酒不闹酒,打牌不较真,游园不劳累,倾吐更真诚……如此而已,从来波澜不惊,平静得犹如一泓湖水,风吹过,掠起层层微波荡漾在心头。</h3><h3>33</h3><h3>古人云:“君子之交淡如水。”我等虽不敢自比“君子”,但情谊如水之淡,此论恰也精准。</h3><h3>淡,非淡,而是纯,是蒸馏了三十年的“纯净”。</h3><h3>原来,淡到极处便是纯!这种纯只可意会,难以言表。</h3><h3></h3><h3><br></h3> <h3>2015. 11 南京 理论班毕业30周年合影</h3> <h3>2016.4 泰州望海楼</h3> <h3>2016.10 南通聚会。 泰州、南通部分同学和五组同学合影</h3> <h3></h3><h3>35</h3><h3><font color="#167efb"><b>五组,永远的五组!</b></font></h3><h3><font color="#167efb"><b>组 长: 邱光明</b></font></h3><h3><font color="#167efb"><b>副组长: 李存山</b></font></h3><h3><font color="#167efb"><b>组 员: <u>印沛华</u>、马名骞、陈培才</b></font></h3><h3><font color="#167efb"><b> 黄 靖、张金坦、<u>吕忠欣</u>、柴 爽</b></font></h3><h3><font color="#167efb"><b><br></b></font></h3><h3>从中年汉子到花甲老人,九个人恰似九滴水,悄无声息地融汇于滔滔滚滚的历史长河……</h3><h3><br></h3><h3> 黄靖 写于2013-12-2</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167efb">编后语</font></b></h1><h3><br></h3><h3> 这是黄靖为老五组同学相识三十年而写的文章。</h3><h3> 一转眼,又是五年过去了。</h3><h3> 最大的变化是老印走了,忠欣也走了。无论我们是如何的不信、不舍、不忍,他们还是驾鹤西去了。老五组的同学们,都会老去,都会离开。但是,我们老五组经历的这一段岁月却留在这些文字里,存在这些图片里。可以传播,可以传承的是我们这些特殊的大龄大学生的传奇般的经历、还有那深深的同学情谊……</h3><h3> </h3><h3> 老秋2018.11.7 广陵 2026.8.12又记于南京</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