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老照片背后的故事一一作者内蒙古自治区察右后旗一中退休教师刘英

高宽

一一

红卫兵

二姐

后旗

照片

大串联

商都

我们

中学

两张

　　两张老照片背后的故事一一作者 内蒙古自治区察右后旗一中退休教师 刘英

　　一九六六年，是让许多人生活轨迹发生改变的年分。六月下旬，正在商都中学高中二年级读书的我们，开始了＂停课闹革命＂。谁曾料到，这一＂闹＂却为我们的＂学业＂划上了时代的句号⋯⋯

那年十月，我们十六班十三名男同学自愿组织了红卫兵徒步串联的＂长征队＂，并用黄油漆在红旗上写了＂长征队"三个仿毛体大字，落款＂内蒙古商都中学＂一一怀着誓死保卫毛主席的满腔热血，朝着奔往首都的方向，从商都出发了！头天，我们到了兴和县段家村，有人说先去山西省大寨。所以，第二天又往西经魏家村去了后旗大六号。第三天晚上，在集宁师范学校住下。

在集宁师范学校商量，决定还是先去北京好，听说毛主席还要接見最后一批徒步去北京的红卫兵。所以，从集宁师范经玫瑰营、黄茂营、兴和皂活口、兴和县城，直奔马市口一一马市口是鸡叫听三省的交界地，当时红卫兵进出北京的必走之地。晚上，我和乔有、张兴刚被派饭到一家，那家社员两口子忙给端上一小盆小米稀饭，一小碗咸菜，说:这二十几天了，天天过红卫兵，秋收后的口粮还没分下来，没吃的，只能给你们吃这稀饭了，没办法！也不怕＂红卫兵＂们笑活。我们三人每人喝了一碗稀粥，互相看了看，留下斤半粮票、四角五分钱，急忙走出来，想去供销社准备买点儿吃的。结果，售货员（老汉）告诉我们：吃的有糖块，＂喝的＂有煤油，再没别的吃喝東西了。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一一大家出发时就有着克服各种困难的心理准备。所以，这么一点儿难题绝对阻止不了我们前进的步伐⋯⋯就这样，每天六七十里走着、住着；到生产队宣传着；教社员唱革命歌曲；住在农民家、派饭吃。当时提倡的口号就是: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人民学习解放軍⋯⋯我们始终保持＂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和解放軍的优良传统。
走进兴和县南部山区时，天色已暗，看到半山坡好象是一家生产队开的店。当时，实在是太累了，又冷，又饿，在车马大店用石头板铺的大坑上，行李也没打开，和衣、互相靠着进入梦乡⋯⋯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好像有人说:"天亮了，起床哇＂！大家醒了醒，有的人连脸也没洗，揉一揉眼睛，背起行李迷迷糊糊地又上路了⋯⋯走到天亮，才到一个叫满洲波的公社所在地。一问，马市口到满洲波28里，想了想，三点钟开始走，可能那天是阴历十六，十七，天晴，月亮太亮了，误以为真的天亮了，月亮是落五不落六的缘故吧。费了很大劲才找到一位公社干部，弄了十三斤白玉米面，又在车马店做了死面玉米面饼，每人五个，真香，有同学吃六个。总算吃饱了，有了精神了，休息一会后又开始行动了。顺着柴沟堡一一万全一一张家口一一怀来一一北京方向挺进⋯⋯在怀来县，还和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一一董存瑞烈士的父亲以及其妹妹合过影，但不知什么原因，最后没有、也可能照坏了，不能洗⋯⋯

　　记得，走上官厅水库铁路大桥时，正遇到火车来了。我们躲到旁边专门藏人的凹形处避险，感觉桥好像桥要断了，一个劲儿地颤动，真让人害怕⋯⋯想起来还心有余悸。那天，走了120里路，很晚才住上旅店。就这样，先后17天，走到了北京电力学院，住了一宿大学生学舍。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乘公共汽车到了天安门广场一一真正走完徒步大串联到北京的全程，自认为，实现了＂革命红卫兵＂用鲜血和生命保卫党中央、保卫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最大心愿。
在京40多天的日子里，去了清华、北大、人大、地质大学、矿院、中央美院一一为见刘巨德、赵志海这两位商都中学高两届的学长。没找见，却意外地看到＂中央美院红卫兵＂批斗邓小平女儿邓琳琳的＂批斗会＂。最后才知道，刘、赵两学长是中央工艺美术学院而非中央美院的学生。
在京期间，还去过很多出名地方，如展览舘、颐和园、动物园、北京十大建筑⋯⋯还在工人体育场参加了＂全国徒步串联到京红卫兵欢迎大会＂，并在会议期间看到＂首都红卫兵＂批斗彭、陆、罗、杨和陆定一夫人闫为冰的场面。

　　在京期间，吃住不花钱，坐车不花钱，逛公园、游故宫，都不要钱。即使收费，也就三两角⋯⋯我们高兴地很。
有一天，红卫兵接待站通知我们，要求去北京牛魔王小学。说：商都中学来老师了，要给在京大串联的本校红卫兵发钱和全国粮票。钱，每人200元以内；全国粮票，每人80斤以内。有需求者，快去领。于是，我们去了领了钱和粮票。顺便得知，商都县委派人来给照相，让愿意去照的人，明天中午12点前，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前集合。第二天，我们为了整齐化一，就把接待站发的新棉被背上，步行去了天安门广场一一因为，住在祟文区，离集合、照相的地点比较近。别的队伍，远点儿，没去⋯⋯于是，就有了这两张值得永久珍藏的照片。

　　这两张照片，是商都县委派干部魏佃林一一以记者身份去北京专门拍摄红卫兵大串联活动情况、搞展览活动所用。后来，上边的第一张照片被放大，在县文化馆和灯光场展出时我都看到过。
十五年后，即1981年的某一天，我在察右后旗一中工作时，曾受邀到一学生家吃饭。席间，发現他家相框里就有这张方二寸的黑白照片。我好奇地问＂这照片是从哪里来的＂？学生母亲说，是她弟弟的。我问你弟弟是谁？她问：那照片里有你吗？我说:"有呀"。她指着照片上的一个人说，这就是我弟弟；我是他二姐，兴和人，嫁到后旗，丈夫在林业局上班，转业軍人，叫武某。我一看，前排左起第一的徐广金，同班同宿舍四年，大串联又一个长征队，踢足球一个队，他是守门员，我是主力队员一一踢中卫或左右前卫，知道他恢复高考后考入乌盟师范化德分校，后留化德三中任教。太巧了，原来是在徐广金二姐家赴宴⋯⋯于是，我也称其为二姐。从此，又认识了一位新的二姐。

　　又过了35年，即2016年八月，商都中学高16班毕业50周年聚会时，说要收集有纪念意义的照片、出版的书籍、歌曲、磁带、光盘等实物⋯⋯我忽然想起二姐家的那张照片一一我去二姐家，说明来意，二姐从一个小布包里拿出了这张保存完好的照片。二姐夫叫来徐广金，我们在二姐家又吃了一顿二姐亲手做的油炸糕、炖羊肉，还炒了四五个菜，红火了一顿。饭后，下午去照相馆洗了四份、放大成八吋的。
⋯⋯几十年过去了，前几天，在后旗广场又見到二姐两口子。二姐夫82岁，二姐79岁，身体都很棒，他俩有五个儿子，都已成家，孙子们都20多岁了，有一个儿子是我的学生，而今还是校长⋯⋯

　
凝视着眼前这两张红卫兵大串联时在天安门广场拍摄的＂老照片＂，一联串的故事自然在脑际回荡，记忆的尘埃慢慢脱落⋯⋯彷佛又一次穿越了时空的隧道，回到了豆蔻年华的岁月⋯⋯只可惜，岁月不饶人啊！所以，我衷心祝福我的同床学友及二姐俩口子，身体健康！祝吾＂商都中学老三届＂哥、姐、弟、妹们，福寿康寧！

作者一一刘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