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萤光

岁月如歌

<h3>  清月如水。一向睡不醒的我,今夜失眠了。 关于写文字(我从来不敢说自己写的是文章,更不敢说什么文学创作),有人说我写的还凑合,有人说我写的任啥不是,这些来自外界种种不同的声音,并没有左右到我的思想与言行。我知道,我写到老,也写不出来像样的文章,更谈不上啥名堂、啥出息,可我就是热爱,放不下,停不下来。就如爱上一个人一样,心跳的加速,完全由不得自己。 我在十岁时吧,第一次读到小说,那是在一本《解放军文艺》里,小说的名字是《少女漂流记》,说的是一个孤儿跟随戏班子走江湖卖艺的故事,那女孩七岁就唱成了红角,因此被叫做七岁红,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名字。好像还有一篇,说的是下乡知青成为海南岛割胶工人时,发生的爱情故事。那时候我白天上学、干活、看弟弟,晚上做完作业后,就趴在被窝里看得如痴如醉。天太晚了,母亲喝令我关灯睡觉,我就打起手电筒,继续看。在那个买不起书的年代,看到一本同学的《作文选》,或者是大队部的《半月谈》,我都会拿起细读。在父母常年不息的吵闹声里,在父亲的打骂声里,唯有沉浸在书中的世界,才能找到活着的意义,才能感受到世界的温暖。 新朋友会问我,你的爱好是什么?我说我的爱好是看书、养花、旅游。他们就极度的羡慕我,以为我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读书上的世界,看外面的世界,闲来侍弄花草。其实全然不是。我没有旅游的资本,甚至在过去的三十年里,我拿不出钱买自己喜欢的书,夜以继日,我的身心、时间都需交给柴米油盐,为多挣一元钱,竭尽全力。22岁至30岁,最美好的年华,却也是我经济、精神最为困顿的岁月,我没有读过一本书,连一本杂志,都没有翻过。命运使然,荒废了多少好时光,想来只有扼腕叹息。 年过不惑的我,仍然挣扎在最低的生活水平线上,一衣一履,一粥一饭,都还需劳心劳力,精打细算,全力操持。但总还是越来越好,可以买书,可以看书,可以黎明即起,不为一张嘴,而为一颗心。 很多年前,我有一个梦想,想等我老了,写一写自己的童年——尽管我的童年满是酸楚,在经历它的时候,我想快些长大,或者快些死去。我想做选择性记忆,只记下那些琐碎的欢乐与幸福。是的,我是说等我老了,六十岁以后吧,写一写。但是春天里,我遇到了一个老师,或者说很多老师,他们都是热爱写作的人。他们写作的热情、待人的热情,远远超出我的想象。我开始试着写,学着写,把梦想提前了二十年,而实际上,我已经推迟了二十年。假如二十年前遇到老师,那些年的心灵绝不会荒草丛生,也应该写得好一点吧。真的,相见恨晚。 读书、写字,让我的心境变得开阔,无法迈出家门去看外面的世界,我看书上的世界,一样的精彩纷呈、波澜壮阔。孤独、空虚、甚至对这个世界的畏惧,都离我而去,目光所及,渐变得温柔、饱满、丰盈,不再似庄周梦蝶的幻境。在几十年漫长的精神困苦中,是书,拯救了我的心灵,甚至,拯救了我的生命。 写,只是我的爱好,没有更高的目标,因为即使有,也是惘然。这个爱好,第一不需要经济成本,第二不影响家庭生活,第三不会对身心不利。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了。 我在别人的文字里取暖,遇见山,遇见水,遇见更好的自己,我写文字,亦想温暖他人,给予读者一束萤光,一片山水。总有人需要这萤光,总有人喜欢这山水。 我活下去,就会读下去,写下去,晓夜不息…… ——10月28日<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