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盲行

湖心亭

<h3>那日,参加TA19公益活动。</h3><h3>一天的节目即将接近尾声。</h3><h3>这时,家长被要求戴上眼罩,由孩子牵行。</h3><h3>去年我教过的两个女孩子向我和老公走来。一问之下,她们的家长因为临时有事没能参加活动。我和老公自告奋勇,暂时充当她们的家长,陪同她们完成这个活动!</h3> <h3>本以为仅仅是一节目,游戏而已。而且,不外乎由孩子领着,缓步漫行。到时候,听孩子的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呢?</h3><h3>家长的队伍沿迂回的楼梯台阶一级级站满了人,我和老公排在最后面。工作人员递给我一只眼罩,并示意我摘下眼镜,我只得乖乖照办</h3> <h3>戴上眼罩,眼前立刻陷入一片黑暗。眼罩质量真不错,又宽又大,将两只眼睛直至鼻尖都严严实实遮住了,况且中间还有夹层,正好蒙住眼球,真是一点光线不得进入啊!</h3><h3>开始还好,平时易疲劳的眼睛颇感轻松。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心渐渐不安起来。</h3><div>学生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在我耳边小声说:老师,向前……向左迈小步…上楼梯……</div><div>我机械地随着她的指令行动。挺直的腰板有些疲惫也有些单调,但我不敢稍稍弯曲或歪斜一下;我的头部几乎是呈几何状九十度或者更大的角度推移式转动,眼睛不能左顾右盼,索性闭上。我的脸部表情一定写满了茫然与木讷,如惯常所见的盲人一样!是的,茫然与木讷,看不到变幻的阳光,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觉得站立的地方已经呆很久了,不知道还要呆多久;不知道前面正在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要踩向哪里,是台阶还是平地?身前身后喧喧的一片,安静如我该如泡沫般被淹没被吞噬了吧!若不是有两只柔嫩的小手紧紧抓住我,完全失去方位感的我真怀疑自己会跌入太空里去!</div> <h3>胡思乱想中,学生轻轻提醒我:老师,向左前方迈两步……我小心翼翼地迈出,说是迈,其实只是试探性地向前挪动:但我能感觉到应该是走出楼梯,来到了大厅,因为我的鼻子与嘴巴感觉到了顺畅的呼吸。</h3><h3>但很快,我觉到了危险。学生提醒我:老师,向上迈。我的脚底感觉到的是梯子一样的东西,心也随之悬吊起来,下一步虽然抬起脚,却全然没有方向,不知"正上方"在何处。犹豫间,我的脚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按在了又一层悬空的梯子样的横木上。哦,我明白了,我是在走刚才学生嘟囔的板凳桥!学生的手紧抓我的胳膊,另一双大手随时护卫着我的双脚,直到走上平台,我才长舒了一口气!</h3><h3>下板凳桥时依然如此,我深知,没有我的学生和那双陌生的双手,我也许早就摔得鼻青脸肿了。</h3><h3>下一个障碍很快来临。随着学生双手用力向下拽我的动作,我慢慢蹲下、屈膝,即使是屏住所有的气息,依然受到"突如其来的袭击":一会儿是稍稍直起的脑袋被突然碰撞,一会儿是根坚硬如铁的东西横绊疼了双膝,一会儿是被直竖的杆状物阻住了去路……突然、突然、突然,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蒙着眼罩的大脑里没有任何"预料之内":一切都是突然、是意外、是未知。</h3><h3>当终于除去眼罩,熟悉的一切重新包围了我;反观那些"桥"与"隧道",不禁哑然失笑:就是几个方凳拼搭而成。看一眼,我会自信满满地说:我闭着眼睛也能走过去。</h3><h3>可真正闭上眼睛行走呢?我不寒而栗,平时的骄傲此时灰飞烟灭……</h3><h3>此时,我似乎有些懂了,有亲朋一路紧紧扶助的片刻的盲行尚且如此,仅仅靠一根竹竿导引、在漫长的人生之路上踽踽盲行者又会充满多少险境、茫然与酸辛,充满多少孤独、无助与痛苦呢?</h3><h3>我无法想象!</h3><div><br></div><h3><br></h3> <h3>事情已过去一周,但那日盲行的经历却如烙在记忆里一般,挥之不去,愈擦拭愈清晰。</h3><h3>我想,如果早一天有这经历,我当能早一日深深理解盲行的艰难、盲听的困惑、跛脚的辛苦……,如此,我便能早一点对健全的自己多一份感恩与幸运,对身边的不幸者可能会有更多的同情与悲悯,更多的尊敬与扶持。</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