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在自己的母校鲁迅美术学院欢庆80年校庆之际</h3><h3>我应邀做了一场《走出鲁美上高原》的讲座</h3> <h3>从鲁美毕业我当了34年老师,</h3><h3>讲课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事。</h3><h3>但是这一刻的激动和紧张是自己不曾体验过的。</h3><h3>到了母校我又成了一个向老师交作业的少年。</h3><h3>这一刻的忐忑伴着欣喜和快乐,</h3><h3>又像是34年来我一直都在等待这一刻。</h3> <h3><b>深鞠一躬</b></h3><h3><b>感恩母校</b></h3><h3><b>感谢恩师</b></h3> <h3>少年时代就知道了鲁迅美术学院画国画连环画的几位名师</h3><h3>王盛烈老师的《八女投江》</h3><h3>许勇、王义胜等几位老师的连环画《白求恩在中国》是我最喜爱的作品</h3><h3>第一次理解了中国绘画传统的巨大魅力</h3><h3>国画系的几位老师成了我的偶像</h3><h3>希望成为他们名下的弟子</h3><h3>决定考鲁美国画系</h3> <h3>1980-1984年16-20岁</h3><h3>终于以优异成绩考取国画系</h3><h3>在班里的9人中我是年龄最小的学生</h3><h3>师从王盛烈、许勇、王义胜、李中禄、李连仲、陈忠义等老师</h3><h3>打下具有北方学院传统的造型基础</h3> <h3>通过邢子善、徐家昌老师的激情讲授爱上美术史</h3><h3>每个星期天自己到省图书馆补充课堂内容的不足</h3><h3>在王义胜和李中禄等几位老师的指导下</h3><h3>各科专业成绩中工笔最好</h3><h3>从情感上更喜爱北宋山水的静穆博大</h3><h3>受高年级学长的影响读杰克伦敦、海明威、邓肯的传记</h3><h3>向往丰富多彩冒险远行的人生</h3><h3>杜连仁带领我们班毕业考察的两个多月</h3><h3>游历了黄河流域的古迹和博物馆最远到达敦煌</h3><h3>是一次对心灵震撼极大的旅行</h3><h3>那次考察燃起的文化热情一直持续到今天</h3><h3>向往自由的心越发无法接受家里对自己的约束</h3><h3>受毕业去新疆的学长田夫的启发</h3><h3>打算利用自己毕业分配的机会到最远的地方去</h3> <h3>毕业作品“天桥”基本是西画的构图</h3><h3>以素描为主要表达方式的国画正是鲁美的传统</h3><h3>不难看到与后来创作的“渡”的画面结构很相似。</h3><h3>同期完成的“毕业歌”追求宗教的仪式感</h3><h3>情绪和构图也与“干杯西藏”不无相像。</h3><h3>被陈丹青的《西藏组画》强烈感染</h3><h3>决定去西藏大学任教</h3><h3>面对的是学校留我任教的诱惑和老师们好意的劝导</h3><h3>更遭遇家里父母的激烈反对</h3><h3>最终说服父母告别老师和同学们</h3><h3>只身上了西行的火车</h3><h3>在去拉萨的飞机上第一次坐看云海</h3><h3>像是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大自由</h3> <h3>1985年21岁。</h3><h3>头脑发热的偶然决定使我幸运地选择了进藏工作</h3><h3>从此爱上西藏</h3><h3>教授那些比自己年龄大的学生</h3><h3>结交了一大批活跃于80年代</h3><h3>以进藏大学生为主体的拉萨文艺界青年精英</h3><h3>马原、牟森、皮皮、田文、扎西达瓦、贺中、吴语初、韩书力、裴庄欣、李新建、曹勇、李津、罗浩、李彦平、嘉措、李小山、段锦川等</h3><h3>成为我一生里最重要的朋友</h3><h3>在大伙的交流和玩耍当中</h3><h3>我从他们身上得到很多文学、诗歌、哲学、油画、摄影、西藏美术、电影、戏剧等领域的多种营养</h3><h3>真的形成了我们自己的精神空间</h3><h3>在马原的建议之下把原来笔划较多的于晓东改名为于小冬</h3> <h3>1986年22岁。</h3><h3>见到1300年前大昭寺的吐蕃壁画,如被魔力抓住,顿生热爱,临摹壁画一月。</h3><h3>与嘉措去日喀则临壁画期间</h3><h3>寒夜里的油灯下</h3><h3>俩人在甜茶馆小土屋角落里的那次音乐交流的美好记忆终生难忘</h3><h3>在广泛的阅读中对庄子、禅宗、魏晋风骨有强烈的影响和共鸣</h3><h3>越发不谙现实人际</h3><h3>结缘自己教过的最优秀学生:阿扎、赵少华、嘎德、和靖、。。。。</h3><h3>龚巧明、田文的牺牲带来强烈的心理冲击。</h3><h3>与李彦平带学生重走牺牲者的林区险路</h3><h3>经历了过泥石流、趟洪水、步行三天、雨夜露宿</h3> <h3>1987年24岁本命年</h3><h3>我同藏大美术专业的师生们</h3><h3>怀着热情去阿里临壁画</h3><h3>为了那些壁画颠簸半月</h3><h3>坐卡车的货斗上风吹日晒雨雪尘沙</h3><h3>我们临摹壁画的行动多处碰壁</h3><h3>只能望美丽诱人的壁画遗憾地叹息</h3><h3>下决心一定要重找机会一雪此恨 </h3><h3>阿里之行被雪山、荒原、峡谷的力量感染</h3><h3>重新唤醒对北宋山水的喜爱。尝试抽象水墨“阿里山水”系列</h3><h3><br></h3> <h3>1988年25岁</h3><h3>文管会组织去古格临壁画</h3><h3>上次临画碰壁的经历使我视这次机会为千载难逢</h3><h3>向学校请假未准</h3><h3>不懂回旋的性格使自己一怒之下写辞呈</h3><h3>随拉萨画界李新建、曹勇、罗浩等十几位年轻朋友爬上东风牌货车第二次西去阿里</h3><h3>我们住古格王宫的破山洞里</h3><h3>白天临摹壁画</h3><h3>傍晚坐观日落</h3><h3>陶醉于古格壁画的日子</h3><h3>成了我半生里最幸福的时光</h3><h3>对壁画的研究热情更加明确</h3><h3>一众画家中我的临摹作品是最优秀的</h3><h3>鲁美国画系的训练开始发挥威力</h3> <h3>路上参与罗浩“与珠峰对话”的行为摄影</h3><h3>在两个月幸福地触摸历史之后</h3><h3>面对的是学校严厉的处分</h3><h3>热爱西藏文化的热情遭到最无情的冷遇</h3><h3>加上失恋和拉萨骚乱的影响</h3><h3>体验了人生中最苦闷的阶段</h3><h3>心生弃职离藏之意</h3> <h3>1990年27岁。</h3><h3>受西藏佛教氛围的感染</h3><h3>读更多与佛教有关的书</h3><h3>认同大乘佛法的世界观</h3><h3>把佛书当画论看</h3><h3>逐步学会与现实和解的生活态度</h3><h3>决心做一个负责任的好老师</h3><h3>放弃抽象水墨</h3><h3>尝试创作具有西藏壁画风格的作品</h3><h3>期间精读阿恩海姆、沃尔夫林、贡布里希的书</h3><h3>这些著作成为后来自己教学和著书最重要的理论来源</h3> <h3>1991年28岁。</h3><h3>仔细梳理自己以前走过的弯路</h3><h3>找到了自己能做的、想做的、该做的三点重合的位置</h3><h3>不再盲目迷失</h3><h3>以西藏风情为题材</h3><h3>改画写实油画</h3><h3>从丹培拉开始实践油画</h3><h3>自学尝试古典油画的多层画法</h3><h3>通过学大师建立了趋向古典的审美追求</h3><h3>从鲁美的恩师王义胜、李中禄那里学习的工笔画技艺成为我理解古典技法的基础</h3><h3>当时所画“转经的人”来自85年红墙的构图</h3><h3>已见出后来“转经道”和“朝圣者”系列大画的雏形</h3> <h3>1993年30岁</h3><h3>与李砾在拉萨结婚</h3><h3>甜美的蜜月一过接着就开始了长达四年的两地分居</h3><h3>经历冬回内地春回拉萨的候鸟式生活</h3><h3>创作“大昭寺”是丹培拉与多层画法结合的实践</h3><h3>受到早期文艺复兴的影响</h3><h3>在鲁美学习的白描、线性素描帮助我更容易地理解了古典大师的素描</h3> <h3>1994年31岁</h3><h3>儿子出生</h3><h3>学习做父亲</h3><h3>体验到骨肉相连的深意</h3><h3>《画室——维梅尔构图》入选“第八届全国美展” </h3><h3>调整以往民族风情类型的创作主题</h3><h3>改为西藏人物肖像</h3> <h3>1995年32岁</h3><h3>进入90年代</h3><h3>那些80年代来拉萨的朋友接连离开</h3><h3>总是在秋天不断经历送别的时刻</h3><h3>当年理想主义的精神氛围已经不再</h3><h3>自己也计划内调</h3><h3>想到要为大伙留个特殊的纪念</h3><h3>开始准备《干杯西藏》的创作</h3> <h3>1996年33岁。</h3><h3>与韩书力、阿扎合作投入大型历史画订件“金瓶掣签”的制作</h3><h3>这幅画的全程实践经验</h3><h3>对我今后的大型创作具有深远的意义</h3><h3>从此获得了驾驭复杂大场面制作的勇气</h3><h3>完成《干杯西藏》。</h3><h3>摄影家吕楠来到拉萨</h3><h3>在他学习藏语期间我们朝夕相处进行了最深入的思想交流</h3><h3>他坚定的信念和破釜沉舟式的工作热情对我影响巨大</h3><h3>也坚定了自己洞悉真实守望古典的审美理想</h3><h3><br></h3> <h3>1997年34岁</h3><h3>在西藏十几年的时间里多次碰壁的同时也一步步被西藏改变着</h3><h3>不断地被西藏佛教绘画的宁静与华美所征服</h3><h3>决定要写《藏传佛教绘画史》</h3><h3>与阿扎自驾吉普车历经艰辛深入阿里</h3><h3>考察更多的寺院壁画 </h3><h3>年底怀着对西藏的依依不舍内调到天津</h3><h3>结束了与妻儿的艰苦分居</h3><h3>任教于天津师范大学</h3><h3>与妻子在同一教研室</h3><h3>从20岁到34岁</h3><h3>在西藏的时间是13年零5个月。</h3> <h3>1998-2000年35-37岁</h3><h3>在师大获准教育部科研立项《藏族绘画风格史研究》</h3><h3>为补充图片资料的不足</h3><h3>与阿扎再次自驾吉普车四进阿里</h3><h3>历经九死一生的危险和艰辛</h3><h3>考察古格王国的周边文化</h3><h3>深入未经民主改革的地区</h3><h3>内调天津以来每年冬天都重返西藏</h3><h3>候鸟的日子重又开始</h3><h3>为了进行“渡”的创作</h3><h3>几次到桑叶寺渡口搜集资料</h3><h3>同时开始写作专著《藏传佛教绘画史》</h3><h3>把学大师的主张带到教学中</h3><h3>钻研丢勒、荷尔拜因素描的精妙</h3><h3>拒绝讹传自苏联五十年代的中国式素描八股</h3> <h3>2001年38岁</h3><h3>住当雄牧村半月创作《当雄希望小学》组画</h3><h3>与艾平去林芝画风景写生</h3><h3>再次去雅鲁藏布江渡口常驻</h3><h3>在江孜藏族朋友家过藏历年</h3><h3>完成大型作品“渡”成为迄今为止最重要的代表作</h3><h3>年底第一次去欧洲</h3><h3>70天里看60多个博物馆</h3><h3>对自己学习和认识油画作用巨大</h3><h3>从大师经典中知道了品质、深刻、感染力的标准和高度</h3><h3>醉心于委拉斯凯兹、维米尔</h3> <h3>2002年39岁</h3><h3>调到天津美术学院油画系,获得了更好的专业氛围,与孔千、忻东旺、祁海平等优秀的画家成为同事和知己。</h3> <h3>2003-2005年40-42岁。</h3><h3>总是怀着对拉萨深厚的复杂情感</h3><h3>每到冬天就像是被召唤到自己成熟长大的“故乡”</h3><h3>拉萨变化之快也经常让我这老西藏难以接受。</h3><h3>当年的学生现在都已在西藏的重要位置任职</h3><h3>当年的学生和靖、覃永才、巴欧、嘎德、阿扎成为自己在西藏最亲密的朋友</h3><h3>多次来到自己画中最常出现的那些人物的家乡</h3><h3>住到藏族朋友的家里</h3><h3>连续创作《转经道》系列和《朝圣者》系列的大作品</h3><h3>鲁美的画大画成大器的热情被充分释放</h3><h3>西藏的经历使得自己认同了大乘佛法的世界观</h3><h3>深深地感受到画画也是修行方式</h3><h3>被慢慢唤醒的情感像是与无疆大爱联通到一起。</h3> <h3>2006年43岁。</h3><h3>评为教授。</h3><h3>因为“干杯 西藏”那张画成为中央电视台10频道的《人物》。</h3><h3>温普林作为策展人,在仁画廊举办个展“渡-于小冬西藏油画展”。 </h3><h3>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社会记录》栏目专题报道“我向你走来”。</h3><h3>历时6年不断修改的《藏传佛教绘画史》出版。</h3> <h3>2008-2018年45-55岁</h3><h3>这十年</h3><h3>几乎每年两次重返藏区采风写生 </h3><h3>以每年300多幅素描和50余件油画的数量</h3><h3>保持着旺盛的工作热情</h3><h3>更多以西藏为主题的作品参加全国大型展览和国际交流展</h3><h3>入选五次全国美展、入选四届北京国际双年展、六次天津美展金奖</h3><h3>两次获全国美展铜奖和优秀奖</h3><h3>《朝拜》、《阿日扎的小学生》、《看飞机》、《燃灯节》</h3><h3>是近些年的重要作品</h3><h3>《茶马古道》经两轮角逐签约“中华文明历史题材美术创作工程”</h3> <h3>常有人问起</h3><h3>你还画国画吗?</h3><h3>其实我的每一幅速写都是国画</h3><h3>线条的表现力来自当年在鲁美的毛笔训练</h3><h3>轻重疾徐转折顿挫分明还是国画</h3> <h3>走出鲁美是个青葱热血的年轻面孔</h3><h3>西藏的日子逐渐把自己的脸上刻满故事</h3><h3>感恩鲁美!</h3><h3>给了我崇高的艺术理想、扎实的造型基础和画大画成大事的万丈豪情</h3><h3>感恩西藏!</h3><h3>给了我最丰厚的精神财富、刻骨铭心的生活经历和多彩的生命体验</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