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看花去

莲叶何田田

<h3>  “走,看花去!”他站在门口,微笑地望着屋里的我说。</h3><h3> “可是下雨了啊,雨打花落,没什么好看的。”我有些不情愿,继续窝在床上,不愿起身。</h3><h3> “小雨,不要紧的。”他说,“花再不经看,总比我这张脸好看吧。”</h3><h3> 我笑了,或许,人事的确总比不上花事。人,往往不经看,看得久了,很可能没有相看的意愿,没有再看的心情。可是,为什么他这张脸,怎么看都是好看和喜欢呢?</h3><h3> “是你不愿在屋里面对我这张老脸吧?好吧,成全你,陪你去看花。”经不起他的软磨硬泡,披衣,拿伞,戴帽,和他一同出门。<br></h3><h3><br></h3> <h3>  下车后,我们在细雨中撑着伞往目的地走去。路上人极少,大约,也都是被这秋日的风雨阻挡在屋里。游人少,不热闹。不过,我并不在意,喜悦的浓淡,和热闹与否并没有多大关系。</h3><h3> 秋雨迷濛,远山隐隐如水墨画中淡淡的几笔,而路旁的树,却青得逼人的眼,还未到深秋,不见一处黄叶。沿路都是风景,葱兰开着小小的白花儿,红檵木被修剪成整齐的方阵,细看,还能看到晚桂零星地点缀在碧绿的叶间,散发出似有若无的香味。<br></h3><h3><br></h3><h3> “那是什么花?”我指着不远处一树小黄花,问他。</h3><h3><br></h3><h3> “油菜花。”他说。</h3><h3> “长点脑子好不好?”我笑弯了腰,“你是猪吗?现在是什么季节啊,再说,你见过油菜花长在树上吗?”他说话总是这样不过脑子,前年陪女儿去北京复试,他也是把路旁的国槐说成是柳树,一路和我争个不休。</h3><h3> “是双荚决明。”他用形色软件查过之后,告诉我。原来,中药里的决明子,就是这小黄花结的果实。<br></h3><h3><br></h3><h3><br></h3> <h3>  “看来,今天出门还算有收获啊!又认识了一种植物。”我凑到决明花面前,反复打量,那欣喜的神情,与前些时认识栾树,认识皂荚树时,一模一样。 <br></h3><h3> “收获在后头呢!你这还只是在路上,不知有多少好看的花儿就在前面等着你。”他说。</h3><h3> 什么是好看呢?所谓美丑,时间久了,就没有区别了。眼前的,就是好看的;习惯了的,就是好看的。<br></h3><h3><br></h3><h3> 终于走到目的地,我们却不约而同地往另一处望去,那是景区外的南湖,远远望去,颇有江南水乡的模样,湖边有柳,有芦花,有拱桥,有亭,有院……我们两人撑着一把伞,漫步湖边,微风把柳枝吹得左右摇摆,宛若一群身着绿裙的窈窕女子在空中起舞;湖浪轻轻拍打着堤岸,发出阵阵低鸣。</h3><h3> 芦苇丛中,有几个女人在那里拍照,搔首弄姿,嬉笑打闹。女人的快乐啊,总是来得如此简单!我当然也要这种快乐,而他也乐意给我这样的快乐。“进园子里看看吧,我用手机给你拍照。”他对我说。<br></h3><h3><br></h3> <h3>  所谓花语世界,实际不过是一个公园,人工种植了许多花,多是大丽花、小丽花、月季之类比较常见的植物,我自己也养过它们。只不过,这里的花,是成片成片的,一样东西,但凡多了起来,就成了一种景观。</h3><h3> 我在繁花密叶间流连,把欢声笑语也遗落在其间。花儿是活的,是真实的生命体,我不知它们有没有听到我的笑声,有没有感知到,我那一刻的思想情感。</h3><h3> 出园时,看到正对着公园大门有个黑色的台,我说:“这条路,好平坦,我上去走走。”刚爬上去,脚下就开始打滑,原来,那是个喷泉台,黑色的大理石上有一层水。眼看我就要一个趔趄扑到水里,眼疾手快的他站在下面,一把拉住我的衣服,将我救了下来。</h3><h3><br></h3> <h3>  狼狈的我,难堪地说:“好险!幸亏你拉住我了!” “你也拉住我了。”他一笑,意味深长。 “谢谢你,这里的花儿的确很美,果然不虚此行。”回到家后,我对他说。 “那以后,你在阳台上多养些花,这样,家也像园子一样美啦。”他说。 还用养吗?不用。于我而言,一花开,一室明。 </h3><h3><br></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