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小河

唐泽宽

　　年过六旬的人，总爱回忆，特别是童年，或许童年才是人生旅途最美的时光。我的童年是在辽南大山里度过的，那里有我呀呀学语的儿童伙伴，有我呼喊山映的回音，更有伴随大半生梦中常年流淌的那条蜿蜒小河……

　　春天，鸟儿藏在河岸的树林中，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燕子不时腑到水面低飞，追逐着快乐，仨俩挤在电线上嬉戏，瞬间向远方飞去，大山能否阻隔燕子的去处，我不得而知，远处的石崖上一片一片的红色，那是正在开放的映山红、杜鹃花。山脚下是刚刚吐绿的树林，多是些梨树，梨树底下小队·听听这名咋能没有梨树呢？林中深处隐藏着不知多少住户，不时冒出缕缕炊烟，缭绕盘缠在山谷中，山口处则是星罗棋布的人家，我多么期望能与老姑奶家一样，搬到这厰亮又人家多的地方居住，像孟丽华同学家住在沟口也很好，站在门口可眺望到天龙寺峰顶，可这对我来说只能是幻想，我家住在二道沟沟里，门前是一条小溪，只要一下雨，溪水就会溢到上学的路上，小溪从大山上的泉眼淌出，顺沟而下，流向大河。

　　河两边生长很多草本植物，密密麻麻比我都髙，蒿草下蟾蜍咕呱叫着，蜻蛙贴在叶片上不甘示弱，远远应和着，岸边的杨柳树上，伏凉（知了）正歌唱，生怕这个夏天不炎热、不热闹……

　　甭看溪水的水流没有大河多，每到夏季，小河涧水清澈如镜，透过鱗鳞的水波清楚的看到柳根鱼悠闲玩耍，泥鳅潜在水底，两腮呼吸着氧气，几只瘌蛄（小龙虾）伸出长长的钳子等待猎物，石板下瞎胖子魚探出大大的嘴等待狗虾的到来，狗虾体积虽然是最小但动作敏捷，颜色与小河底的沙子同色，不动时谁也发现不了。

　　被太阳晒热的沙滩上、石板上、蜥蜴与壁虎爬上来晒太阳，说不上石板下猫着多少条毒蛇，妈妈告诉我蜥蜴与壁虎（马蛇子）打死后，蛇会第一时间赶来往其身上潵尿，马蛇子便会起死复生，一般情况下我见到会躲到大老远，宁可丢下眼前刚看到这好玩的蝈蝈。

　　蝈蝈分好几种，最厉害的是红蝈蝈，叫声特别脆，那些绿蝈蝈（菜蝈蝈）可不是它的对手，只要过几招，菜蝈蝈定会粉身碎骨。

　　沟口的大河是岫岩有名的大洋河上游支流，一年四季水长流，每到夏季，与伙伴们一起到河里洗澡，大渟（tlng）分男女，男大渟在棉花地上端，石崖跳台离水面有四五米髙，渟里的水深不见底，呈深绿色，水性好的可扎进水底用脚踩猫在沙滩里的沙湖掳魚，当然，对我这刚刚学游泳者有时也会瞎猫碰死耗子，水浅的沙滩里也藏有这种魚，只要用脚踩上，一定要哈下腰用两手左右扣住脚底下的鱼，摸准头捏住再抬脚。

　　让我最最留恋的是河边沙滩上那滚烫的热，从水中钻出趴在沙滩上晒着太阳，真惬意，眼前一个个蜗牛堆积小圆坑，只要用手轻轻掏，小小蜗牛便找不到家了，谜茫的寻找，这沙滩对它来讲就是大山大河，离开巴掌大的沙窝，如同远行万水千山，家在何方？有的则朝着相返的方向爬行，只要用手指轻轻一划，就可帮它回到老家，瞬间又藏在沙窝里边，仿佛安逸的睡去，我也随之进入了梦乡……

　　进入七八月份，是每年的雨季，也是河流涨水的季节。一夜间小河、大河暴涨，清水变成混水，人们有拿抬网、有拿条框，三五成群到河边捞魚，也有青壮年水性好的跳进水中，顺流漂游，洪水中不时也能看到家俱，木材、家禽或猪羊，好不壮观。

洪水过后，河边低洼地里变成了池塘，每到夜暮降临，池塘里的蟾蜍、青蛙、还有些五颜六色，千奇百怪叫不出名的蛙类们涌到一起，唱起那人类听不懂的大合唱，不亚于人类一场大型的音乐演唱会，高潮叠起，有闯吉尼斯纪录之雄心 ！

　　秋天，是山里人最忙的季节，

不讲田间收获忙；不观山色有多美；不嗅野果有多香；不闻百鸟鸣赞歌；不听池塘青蛙唱，只要你来到小河傍，肥鸭戏水倒映天，魚群畅游水中央；写不完啊，道不尽，山美水甜是故乡。

　　冬天，河面冻上一层厚厚的冰，这是伙伴们天然的游乐园。玩冰陀，滑冰车，打促溜滑，还可用石头砸冰下游走的魚，薄冰处一不小心便掉进河水中，魚未抓到，反弄湿了棉鞋，棉衣。

　　刚过完年，河水渐渐化开，潺潺的溪流哗哗流淌，婉如是在吟唱生活美好，又似送给春天到来的赞歌 ！

　　小河承载了故乡父老乡亲多少动人故事，也承载家乡人民多少的厚望与寄托，子子孙孙，祖祖辈辈在这里繁延生息，不屈不挠用辛勤创造生活，小河给人民生活创造了优越丰厚的自然条件，我是喝着您的水，在您的摇蓝中长大的，您是善良的母亲，哺育着世世代代家乡的儿女。

家乡的小河，我梦中的摇蓝，童年的乐趣，虽然我离开您四十八载，可赤子的心永远把您惦记，永远把您怀念 ！

唐泽宽

2018年10月19日于佟二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