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野鸭子的爱恋

闲听落花

<p class="ql-block">  穿过便利店,我便由喧闹的街道一下子跨入静谧的小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好闻的草木香味,萌动着春的清新气息。蓦然看见便利店后门水池旁,有两只鸭子正在喝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惊得停住脚步。便利店老板养的鸭子吗?毛色亮滑,比一般的鸭子小巧精致。老板富有生活情趣,特地在店铺后门出口处,凿了一只长方形水池。池子边放四季盆花,池子里可以养水莲、水葫芦、乌龟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因为我也喜欢花鸟鱼虫,所以抄近路回家穿过他的店铺,或到他店里买东西后,常站在他店铺后面那一方天地,与他攀谈几句,顺便感受一下他的植物和小动物喧闹的气氛。</p> <p class="ql-block">  老板告诉我,这是一位专门饲养野鸭的朋友送给他的,一雌一雄。浅灰身子,头颈暗绿色,颈下带白圈的是雄;通身灰褐色,体积小一点的是雌。两只野鸭子是一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好个“一双”野鸭子,让人想起纳兰性德的词“一人一代一双人”。一双野鸭,被剪了翅膀,蜗居在这一角天地,也能演绎一番生活的柔肠?从此,出出入入,我便关注起野鸭子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不知野鸭子是否天性胆小,不敢跑出店铺后门口这一隅小天地,只要我经过,总会看见它们的身影。这隅天地里有一只大花圃,花圃里栽植了几棵高大的栾树,许多半高的灌木,和一些低矮的花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老板在花木下置了一只松鼠篓,几只鸟笼,地上放了一只大盆,专门给旱养的野鸭子戏水。</p> <p class="ql-block">  一双野鸭子形影不离。我习惯了自己早出晚归的生活,有时候顶着暮色回家,踏入小区院子里,看见它们还未睡觉,缓缓地走在我前面,挡着我的去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在后面静静地看着它们。一只略大,一只略小,羽毛比普通的家鸭紧凑,走路的姿态也比家鸭轻盈。一起并步,或啄路边的石子草木,或仰头轻轻鸣叫,或伸出羽翼彼此抚拍,仿佛一对温情的恋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心头烦恼之事立即化为乌有,一种蜜意涌上心头。如此可爱的一双野鸭子,让我想起小时候自己家里也养过小鸡小鸭,它们也许只是大人眼中的家禽,却是小孩子生活中的朋友。它们有自己的个性,却也有自己的情感归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即使被人类训养,如果与恋人在一起,天地再狭小,内心也欢畅。无论生活为哪般,心中有爱,幸福就在眼前,这何尝不是人类的一种需求。</p> <p class="ql-block">  休息的时候,我常常会在小区里翻弄花圃里的一方泥土,补缺那些去天国的花草。大概总看见我的身影,一双野鸭子渐渐与我相熟,不再惧怕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慢慢地看出来,雄的野鸭骄傲而侠义,雌鸭胆怯而温和。踱步的时候,雄鸭常常略前,仿佛牵引并等待着雌鸭;雄鸭吃食快猛,雌的则缓慢,雌鸭又仿佛谦让着雄鸭;林间休憩,一双鸭子也是相依相偎,情意绵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若有陌生人过来挑逗它们,雌鸭总是先被惊扰得飞起来,虽被剪了翅,野鸭也能飞掠数米,于花草间滑过一道美丽的弧线。雄鸭则沉稳一些,当明白只是人类无聊的逗趣,片刻后也会飞将过去,回到雌鸭的身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恍惚到了河滩,那里有水、有芦苇、有青草、有湛蓝的天,是野鸭子生活的天堂。那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天地,可是,生活总不能如愿,环境无从选择,若能于平常无奈中彼此深情,也是一种幸福。</p> <p class="ql-block">  一双野鸭子,虽生于旱地,却给主人带来生活的趣味,也给我这个邻居传递着无限的美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生活总是没有完满的时候。天气已由春至秋,晚风里隐隐有桂花的香味。我如往常一般,穿过便利店,跨入小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雌鸭匍匐在我时常走过的道上,却不见雄鸭的身影。我预感到什么,连忙回头进店询问便利店老板,老板的母亲带着气愤的口吻抢着告诉我,某天夜里,雄野鸭被前面某邻居偷走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复回家。雌鸭看见我过来,弱弱地走到道边给我让路。我俯下身去呼唤它,它不理我,兀自低下头去,仿佛落寞的神情。</p> <p class="ql-block">  我家的厨房距离便利店很近,窗口可以听见野鸭的鸣叫。既往是两只和鸣,现在却是落单的声调。不知那只雄野鸭,是不是也与雌鸭一样,在不知名的地方,同样有着落寞的情绪,“争叫两处销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终于熬不住,买东西的时候变着法问便利店老板,怎么对待剩下的雌鸭。老板很坦率,将把它送走,它是驯养的野鸭,喜欢群居,离群后会呼叫;长期旱养,羽毛也会失去光泽度,影响外观的美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切恢复了平静。走到便利店门后,水池里的铜钱草依然葱郁,池边的盆花已换为秋菊,小松鼠在篓子里不知疲倦地跳跃,鸟笼里的画眉鸟欢叫着,独独少了那一双野鸭子的身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仿佛看见它们一前一后地走过来,扑扇着羽翼,欢快地鸣叫,相亲相近,拨动着我们的心怀,温暖了我们曾经的岁月。</p> <h5>图片:网络(感谢)</h5><h5>文字:闲听落花</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