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锤捣万家萦萦梦乡暗随流水到天涯

凤鸣缉熙

<h3>  拆迁工人的锤声与随之扬起的满天灰尘揭开了南北长街最后400家住户搬迁的序幕。这回可真要和生于斯长于斯的家园永别了。而并非随着年纪的增长、搬至单位居住、结婚成家、造成的暂时离别、告别。</h3><h3>据说此条街都被征用,社会车辆将禁入。为此10月16日下午匆匆赶去,拍几张照片权作永久的怀念。</h3> <h3>  不巧的很,当换乘最后一趟公交车,也就是伴随我近七十年的5路车,自西华门至中山公园西门这一站路,居然因为长安街的交通管制,车只能蹒跚地行驶(实际不啻爬行),我情急之下,高喊司机开开门吧!他回答的极为干脆:“你去跟警察商量!”跟警察商量!我了个去!噎我一个跟头!。无奈无语无辙。堵了近一小时后,车终于停下,且不是继续爬行的暂停,已然过了17点,天难作美,囫囵照几张吧!</h3><h3>中山公园西门,儿时几乎天天厮混于此。</h3> <p>南长街南口,其实就是在社稷坛(现在中山公园所在地)的西南墙开了个豁口,修了三个拱门门而已。中间那高的拱门的门眉上面,书写南长街三个大字。但是你们知不道,不管从多么远的地方返回,可以是短时间的下乡助农-----拔麦子返回,可以是天南地北的出差抵京,也不管是乘车(当然是5路公交车,还有以后的私家车,对了!还有幼年时,爸爸妈妈抱着我们乘坐的三轮车)抑或步行、骑自行车车,一见到它,心中就马上漾起一种终于到家了的幸福快感;长大后当要离开这门洞又有一种莫名的伤感与忧思。工作后的出差或退休后外出旅游,离京时间久了,每当思乡时,首先想到的就是这门洞,而不是搬离这里后的另外五、六个居所。</p><p>其实它距我家还有一里多地吶,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乡恋吧!</p> <h3>自从1958年小学毕业,考上北京31中学(老北平教会学校-----崇德学校),每天至少要两次从这拱门穿过,有时中午回家吃午饭,下午复去上课,更有甚者,下午回家后,吃过晚饭再去上晚自习。这样一天要三个来回,六次与之谋面。好在我们班家住在这条街有20多个同学,三五成群,连说带笑连打带闹,单程3公里许,也不觉累。</h3><h3>人大会堂就是我们眼看着盖起来的。</h3> <p class="ql-block">牛郎&织女桥两座,天河皇宫隔相望。</p> <p class="ql-block"> 西华门它是旧时皇宫、以后的故宫博物院的西门,对面就是中南海的东门-----西苑门。此两门的连线便是南北长街的分割线。</p><p class="ql-block">我居其北,学(旧私立立容小学而后的南长街小学)则其南。</p><p class="ql-block">魂牵梦绕的南北长街是我童年的梦床,孩提(初中之前)时的摇篮、嬉戏玩耍的乐园。(2011年2月13日北京晚报第26版曾载拙文“校园毗邻中南海”,予于专介)。</p> <h3>此位于西华门中山公园筒子河河沿西侧的院落是西城区图书馆,上中学后我就办理了借阅证,当年自己喜欢的诸如“林海雪原”、“青春之歌、”“烈火金刚”、“红旗谱”、“敌后武工队”、“暴风骤雨”、“八十天环游世界”“格列佛游记”、“神秘岛”、“海底两万里”、“格兰特和他的儿女”等中外名著,都是在这里借阅的,它即可作为学校图书馆的补充,又是下学后写作业复习功课的好场所。</h3> <p>这是南筒子河,正前方的河岸就是中山公园西北部,河左是高高的皇城城墙,右面是西城区图书馆的东隅与南长街一些住户的东后墙。</p><p> 这里是我们一年四季常玩耍的地方,野钓的好地界。何谓钓野鱼呢?首先这是非法的,随时要提防“河管人员”(但是他们远不像裆下的城管野蛮凶残),第二是钓具相当简陋,不用什么海竿河竿的鱼竿,也就是几米鱼线,一两个鱼钩、几分钱的鱼漂,旧牙膏皮作的铅坠,就齐活。鱼食也是玉米面偷加几滴香油而已,一个小伴手抄一只落在河沿的苍蝇,愣是钓上一条半斤多的鲫瓜子(鱼),当时成为俺们的美谈。</p><p>从河的右尽头,我们还可以下到一溜与河相向的石台,这样离河面就更贴近了,对我们这些顽童它更具诱惑力。(现在看起来也正是家长的担心所在,不过彼时家里孩子多,家长顾不过来,我们这“自选动作”也是需严加保密的。)</p> <h3>这是从筒子河的东岸向西望去的景色,在那排房子的窗下,还隐约可见我们常常下去的那一溜小石台。</h3> <p class="ql-block">  我们称它为“北筒子河” 也可以说是皇城的护城河。它同样也是我们冬天滑野冰,夏日钓野鱼,的好地界。</p> <p>  由此可一眼望到景山前街、三座门一线。</p><p>河岸右侧的建筑据说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当北京饭店新楼建成后,因其是当时北京最高(16层)的楼宇,先相旨在保证中南海的安全敕建,专做遮挡居住北京饭店的歪果仁视线而用。河左岸的平房都为四合院,除平民百姓外,还不乏诸如国家与北京市领导人的居所。</p><p><br></p> <h3>  见此景我不由地想那首著名的歌曲“大碗茶”,并加以改唱曰:“我自己小的时候,常在这里玩耍,高高的皇城紧挨着我的家,冬天野冰,夏天有野钓,它伴随我度过了梦幻的年华…………”。</h3> <h3>  图的右首便是中山公园的游船码头,冬日的冰场下冰场与上岸处。</h3> <h3>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这儿城墙脚下是土路,有许多做小买卖的摊子,记得有挑挑的,推手推车的,夏天有卖雕花水萝卜、凉粉、扒糕、西瓜等吃食。还有教习推手与形意、八卦的。天尚未亮还有不少溜嗓子的。</h3> <h3>巍峨雄壮的皇城角楼。</h3><h3>冬天的一大早儿,我们还没起床,就可以断续地听到,这里艺人吊嗓子的咿咿呀呀的声音。它有些像军营中的起床号声,无意中告诉我们,该起床了。</h3> <h3>傍晚的皇城脚下,遇到遛狗人。这也是当下人们被动健身的一种形式。</h3> <p class="ql-block">偶然的一天从微信朋友那里收到一张这样的照片,它积攒并展视了北京多如牛毛的宽窄各异长短不同的胡同牌牌,其中的一部分,其中就有我们南北长街的几条胡同。那个做了标记的就是我居住生活了六十多年的胡同,真难割舍忘却!</p> <h3>又见“北长街”。魂牵梦萦的北长街。</h3> <h3>从这里径直往南可以直达长安街。一两百米左拐即中山公园西门;右转就是俺们接受启蒙教育的小学-----南长街小学(公私合营前是私立立容小学)早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便被中央警备局征用,连同那条胡同与那条源自玉泉山的织女河全都荡然无存。</h3> <h3>这是妹妹的家,早已人去房空,地被征用。</h3> <h3>  5路车已经在这条街上跑了近七十年了,从最早的“道基”(DOGE)到斯柯达(SKODA),再到各种国产大客车,现如今虽然私家车盛行,地铁、轻轨、滴滴、拼车四面开花,但是见到这老朋友,还是倍感莫名的亲切。</h3> <h3>北京市重点中学之一,161中学,前身是北京第一女子中学。</h3> <h3>原来的“北京市西城区北长街小学”(更早些年代曾称:北京市二区中心小学)也演变成“北京市161中学附属小学”,我们家兄弟姐妹几个与街坊四邻的孩子除我外都是在此小学接受六年的启蒙教育。主要是因为我十一月份的生日,如此生不逢时,不可当年以就近上公立学校,几百米外的私立立容小学,可不受此限,便舍近求远地就读那所私立小学。</h3> <h3>这原来是一庙,后来的大杂院,现在是一座庙门。</h3> <h3>这警务服务站的后面就是我们家住了近七十年的胡同口,看看,门口还设警岗,多么威武神气!殊不知这里面另有蹊跷,恕不明言。</h3> <h3>由于长安街交通管制,放行速度骤降,车一直堵到家门口。整条街成了临时的“停车场”!</h3> <h3>虽然有些虚,还没舍得Delete。</h3> <h3>原捷克斯洛伐克驻华使馆通讯处,后外交部家属院。</h3> <h3>自1950年至大跃进的1958年,一直住在此院落。妹妹与小弟此院出生。</h3><h3>啊!北京及其标志之一------四合院。</h3><h3>无论是四五十年代及其以前的“天棚鱼缸石榴树,先生肥狗胖丫头”、”漆门石墩铜门环,影背花墙月亮门”。还是五六十年代后的“抄家焚书打砸抢,接房锯树搭厨房,”都统统远离我们而去了!</h3> <h3>  经向工人请求,暂停几分钟手上的活儿,特许我近院拍几张照片。</h3><h3>看院里的各房都是奄奄一息,“引颈待割”呀!对面的那棵老枣树,也似乎在垂泪求救,我仅能深情地看着它,爱莫能助呀!</h3><h3><br></h3> <p class="ql-block"> 打枣儿</p><p class="ql-block">我们院有一棵树是枣树,还有一棵树也是枣树,(此乃树人写法,我仿之则嫌啰嗦)。吾等于其身上上下下不知多少次,每当入秋不久,找一天院里人员较齐的日子,定做打枣日了!</p><p class="ql-block">那天全院充满欢腾热烈的气氛,尤其孩子们更是过节般兴奋不已,稍大些且能征善战者,上房旳上房,爬树的爬树;较小的或怯弱些的拿着大盆小笸箩的在地下,四处欢快地喊叫着捡拾,房上的用杆子疯打,树上的站好位置后猛摇树干,成熟的枣子纷纷落下,四处崩溅,不啻“大珠小珠落玉盘”之妙绝。有些枣儿恰好打在小孩子们的头上脸上,也能引起一阵喊叫声与笑声,房上树下一片欢腾……大家捡完枣后,集中在一起,平均分配,充分体现彼时的民风。</p><p class="ql-block">别了老树俩!</p> <h3>面向东南角的大门。</h3> <p>这就是我们居住了多年的房屋。</p> <h3>76年大地震中,仍不忘玩乐,带着小朋友在院子里练琴。</h3> <p>自1958年至近日止,我们家都有人居住此院,它与前面所介绍的院子仅一墙之隔,与中南海也仅隔一不足两米的夹道。因天也全黑,没有多拍照片,仅造访两家六十多年情谊的老邻居,拜见一位88岁阿姨与一位92岁的大妈。(后者依然不认人了,令人不胜唏嘘!)</p> <h3>继10.16从南往北把My Homeland 忆拍几张照片之后,二十多天后的今日,又跑过去,对家园的“北门户”追怀思忆。北海公园此门距我家仅两三百米。</h3><h3>看到北海公园的大门左面的那灰色的石头台了吗?那曾是我们逃票的“道具”,五六个七八岁狗都嫌的孩子,里出外进地坐在上面,指挥者悄声调度大家将骑跨的腿变成双腿耷拉内垂,完成华丽却不光彩的转身,之后突然一声:“跳!”,几个孩子,同时跳下鸟兽散厮奔。此行动虽不多,成年后每每至此都有些赧颜。</h3> <h3>水中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无数次地划船摇桨荡漾在太液池中。</h3> <h3>梦境常现此景,我行走在太液池水漫上的白石桥桥面。</h3> <h3>牌楼后面就是团城。</h3> <h3>与桥南的“集翠”对应的牌楼“堆云”。</h3><h3>牌楼后那庙门进去是个小院落,想当初我在此观看的电视转播,第26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中国男队5:3胜日本队,勇夺冠军。</h3> <h3>现在满眼虽是“菡萏香消翠叶残”,但是夏日里的那副“小雨初晴回晚照,金翠楼台,倒影芙蓉沼。杨柳垂风袅袅,嫩荷无数青钿小”(王诜 蝶恋花)的画面又是多么迷人呀!</h3><h3>“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太液美莲是北海公园的一绝。</h3> <h3>从此街口进去,南行两百米便是我家胡同,更有甚至,100米不到就是我的出生地。</h3> <h3>穿此胡同,径直北行,即可到达我们儿时又一个娱乐场所,什刹海游泳场。而且在后海冬天还可滑野冰。</h3><h3>那年代,我们谁也不趁正经的冰鞋,都是自制的“木板冰鞋”,那就是在两块比自己的脚的面积略大的比较结实的木板的底部,固定两根较粗的铁条,木板上面有绳子把自己的脚与鞋固定好。另外再找两根与肩差不多高的木棍,木棍的底部绑定几颗尖朝下的钉子,分腿曲膝站在冰面上,双臂用力往自己的后下方发力,双脚向后登冰,就可以启动了,不断重复上述动作,我们就可以飞驰在冰上了!现在想起来都十分有趣。</h3> <h3>景山公园是我们孩提时常去逮蛐蛐儿的地方,还有北京市少年宫更是休暑假的好场所。</h3> <h3>远眺故宫博物院。</h3> <h3>故宫博物院的靓丽身躯与河影。</h3> <h3>皇城的神武门。</h3> <h3>总参三座门礼堂,记得根据王愿坚小说“党费”改变的八一厂电影“党的女儿”,就是在这里看的。</h3> <h3>再撷取一张美丽动情的照片吧!</h3> <h3>可别看这不起眼的北口的小楼,想当初落难的共和国主席的嫠妇娘几个据说曾住此。</h3> <h3>从我们北长街北口出来,左转就可去北海公园,或上北海大桥,往北图(当然是老北图了)、西安门、西四……右转是故宫博物院与景山公园,再往东就是沙滩、美术馆、东四……</h3> <p class="ql-block">那个年头,有一首歌曲叫“八大员”,是这样歌颂其中一员-----售票员:我的车号是103,每天接同志们上下班……我不知有多少次乘坐此路车,或上下班或从家往北京站出差旅游。</p> <h3>曾经号称是全中国甚至世界人民的心脏-----中南海。经问询,执勤的警察告诉我,现在别说拍照,就连停留也是不可以的。</h3><h3>儿时也曾在这里野钓。彼时桥的围栏是半人高的汉白玉桥栏。</h3> <h3>画面的远处右面是五龙亭,左手的就是中国的五角大楼。</h3> <h3>从北海大桥的东北尽头,渺望北海与团城。</h3> <h3>久违了北京图书馆,我也曾是这里的老主顾。</h3> <p class="ql-block">这是老的北大医院,小的时候有些头痛闹热的小病就扛着,很少光顾这里。虽然它距我家也就不足一公里。它的对面就是府右街。</p> <h3>从北海公园往外看去,知道天色已晚,该回家了,可它不是我那即将再也回不去的老家。</h3> <h3>让我再看你一眼……</h3> <h3>此街已经华灯初上。<br></h3> <h3>这原是一爿我们不可或缺的油盐小铺。</h3> <h3>街东面的福佑寺后为西藏班禅驻京办事处。</h3> <h3>  老泪挥洒吾家园。</h3><h3> 就此揖别生于斯长于斯的南北长街,而且是永别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