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边的枣树

汉晋斋

<h3>一片枣树相伴着那间老屋,不知过了多少年,其中几棵枣树,水桶般粗细,尤其在房屋山墙头的那一棵,从石崖的一边,硬是撑碎了石块,那些粗壮的根沿着石崖的缝隙钻进去,又从一边挤出来,似乎是动着的。</h3><h3><br></h3><h3>咬定石块不放松,大概说得就是这情景。凸显出无穷的张力和耐力,你想都想象不出,见了也颇感诧异!这样的贫瘠之地,枣树竟然这么茁壮成长,几十年,乃至上百年……</h3><h3><br></h3><h3>我抚摸着枣树,仰望着,又背着手左三圈,右三圈地踱着,想了,不想了,都不是。也许就是一种无意识,抑或是一种潜在的依依不舍的情怀。</h3> <h3>那粗糙粗壮的主干,给人以岁月的沧桑感,皴裂的灰褐色的树皮,像要随时掉下来,其纹理深浅交织有序地攀着向上,一直到了最高处。</h3><h3><br></h3><h3>又节生出千枝万枝,四面八方伸展,参差变化,千头万绪,树枝偃仰向背,搭折适宜,穿插得中,姿态生动,清晰的,模糊的,生发出种种的意象,衍生出棱形的诸多画面!</h3><h3><br></h3><h3>就这样不动声色地长呀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向岁月招手,向蓝天问好,向四季祝福!</h3><h3><br></h3><h3>这种自然的情态,蕴育衡之理,包藏宇宙之机,美之源,生之盛,心之力,何其枣树,松柳槐杨等,理之然也。</h3> <h3>现在,那些遒劲,悄丽的繁枝,前前后后,层层叠叠,生出了密密的嫩绿的芽儿,探头探脑的。</h3><h3><br></h3><h3>远的,像浅绿的墨点,连成块面,在光的辉映下,氤氲着一片清新;近的,褐色的枝上,芽儿对生,一个个,一组组,油亮亮的,似动非动,似说非说,似笑非笑,挨挨挤挤,像穿上了绿色的衣裳,给人带来了绿色的欢喜和向往。</h3><h3><br></h3><h3>有人说,那是一首来自圣洁处的梵音,是心灵深处的轻音乐!是一个个轻起轻落的绿色的精灵。</h3><h3><br></h3><h3>就这样在愉快的时光里,那些树芽慢慢舒展,慢慢长大,像滑动的绿色的油彩,染了树枝,染了天空,染了大地。</h3><h3><br></h3><h3>这时,星星点点的米色的枣花儿,悄然出现,羞涩地躲在叶下,胆怯地立在叶边,惺惺相惜的样子。</h3><h3><br></h3><h3>仿佛一夜之间,枣花儿绽放在四面八方的枝子上了,虽然细小,细碎,但一点带面,以面成片,片片相连,相拥,树冠大大的,枣花枣叶弥漫,仿若是一把巨大的无形的绿色的伞了。</h3><h3><br></h3><h3>淡淡的枣花香随着清风向四边飘散,引来纷纷的蜜蜂前来采花粉,它们争分夺秒,忙忙碌碌,你追我赶。是的,当机遇来的时候,努力抓住和争取,因为一旦错过花期,又等一年,错过好时光,可能误了一生……</h3> <h3>枣花不知不觉地凋谢了,地上洒落了许多,而树上却渐渐地长出了青色的圆形或圆锥形的小枣,像一张张可爱的婴儿的小脸,笑眯眯的,半掩半遮在翠绿的叶子之中。</h3><h3><br></h3><h3>忽一日,小枣长大,颜色变成半绿半白,又一日,枣就变成半红半白了,再一日,变得红彤彤了。 </h3><h3><br></h3> <h3>于是,一些鸟儿赶来祝贺,麻雀似乎是以主人的身份,上上下下的巡视,三五一组,飞这飞那,一只长尾灰喜鹊一落在树上,动着尾巴,还未停稳,几只麻雀一轰而上赶跑了它,倒是两只黄鹂鸟一唱一和,灰梅鸟婉转地叫起来……</h3><h3><br></h3><h3>一群儿童赶了来,匆匆地从地上检起通红的落枣,连土带草放进了嘴里,只见一个孩子捡起石块往树上扔,另一个哧溜哧溜往上爬。</h3> <h3>“孩子们,小心,别忙,别急“!<br></h3><h3>这是五奶奶的声音。只见五奶奶一手拿了根长长的竹杆,一边吆喝着孩子们,颤巍巍地走过来,站在堰头上,打着树上的红枣,孩子们欢呼着,捡拾着。</h3><h3><br></h3><h3>这也是五奶奶最高兴的时候,一茬又一茬的孩子,也在五奶奶每年的打枣中,慢慢长大了。</h3><h3><br></h3><h3>不是么,五奶奶23岁时,五爷爷去世了,留下了五奶奶和刚出生的儿子……</h3><h3><br></h3><h3>就这样,儿子大了娶亲生子,五奶奶先后有了四个孙子,二个孙女,满地爬,满地长,满地的欢喜……</h3><h3><br></h3><h3>而老屋山墙头的大枣树,也一年又一年花开花谢,红枣一年红,又一年红,孙辈们摘枣,抢枣,吃枣的情景剧,也演了一年又一年。</h3><h3><br></h3><h3>五奶奶多少的辛酸,多少的无奈,又伴着几多欢,几多乐,几多的坚强,一如那棵百年的奋争不屈的老枣树!</h3><h3><br></h3><h3>就在五奶奶八十六岁那年,红枣丰收了,五奶奶艰难地打下了枣,收起来,分给了孩子们,又分给邻居家。</h3><h3><br></h3><h3>自己留下一小簸箩,放在桌子上,梳理了雪白的头发,换上了崭新的一身浅灰色的衣裳,慢慢地躺在干净的小床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微笑着,而眼角流下一行眼泪,五奶奶慈祥安和地离开了人世……</h3> <h3>不,五奶奶是休息了的,并没离开她生活过的那片热土,老屋,枣树,那些孩子们,她要去问下五爷爷,“你咋狠心扔下刚出生的孩子,他还未喊你一声爹呀!”</h3><h3><br></h3><h3>我相信五奶奶是做了个梦,梦里边,她坐在老屋山墙头那株枣树下的青灰色的石板上。</h3><h3><br></h3><h3>她望着远处,望着春夏秋冬,听着山乡鸟儿的晨曲,沐着晨曦温暖的光,感着轻轻的风儿,望着皎洁的圆月,望着那一片的枣树,尤其老屋山墙头的这一棵,青色的枣儿涩又酸,红色的枣儿红又甜。</h3><h3><br></h3><h3>此刻,在微微的细雨中,雨水湿了弯弯曲曲的枣树的枝干,又湿了碧绿的叶子,那些个通红的枣儿挂着水珠,然后一滴,又一滴地落下来……</h3> <h3>图片 / 网络 汉晋斋</h3><h3>文字 / 汉晋斋</h3><h3><br></h3><h3>作者其它文章</h3><h3><br></h3><h3><a href="https://www.meipian.cn/1nkka032?share_from=self" target="_blank" class="link"><span class="iconfont icon-iconfontlink">&nbsp;</span>我的一本书</a><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