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虹”

婉若清扬

<h3></h3><h3></h3><h3></h3><h3></h3><h3></h3><h3>  我是家中最末的小五,是母亲计划外的“产品”。那时候父亲已经蒙冤,父母心力交瘁,家中境况也大不如前了。恰巧母亲的好友韩姨,丈夫是部队高官,因不能生育已经抱养了个男孩儿,便与母亲约定等我生下来送与她抚养,韩姨说若是个女孩子那便最称心了。可是当我出生以后,我的哥哥姐姐们围看着我都说舍不得,尤其是年长的大姐,一再表示她会帮助爸妈带我。母亲考虑再三,歉意地对韩姨爽了约。</h3><h3> 大姐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于解放初期的广东东莞,父亲说:女孩子就是“曼”(意同嫚),后面加个“彤”字吧,我们要建设一个红彤彤的新中国。小姐后面是个“彧”字,含义为有文采,因为父亲在部队主管宣传工作,寓意文思敏捷,后来出了个人人皆知的大明星张曼玉,和我小姐的名字音同字不同,且不说她是十年之后出生的,单是个“彧”与“玉”字,雅俗之间,相距十万八千里呢!到我这儿,父亲说,最小的就叫“俊”吧,希望女儿能像妈妈似的俊俏。 父母很重视孩子们的名字,他们不厌其烦,还给我们各取个乳名,每个名字也寓意深刻,比如我的大姐大哥名字分别叫“敏”和“云”,就是取父母名字中间的字,意为孩子是父母爱的结晶和传承,我的小名则叫“虹”。文革时期,是比较盛行用“红”这个字起名的,我常常随大流图省事写成“红”,可母亲总是一边纠正一边强调说,左边是个“虫”字,彩虹的“虹”,不是红色的“红”。后来我才懂得,我的名字取彩虹之意,是父母藏于内心深处的愿望,是祈盼雨后的那一道彩虹总会出现。 生活总是阴差阳错的。到上小学的年龄时,全家已经迁居浙江舟山了,母亲带我去插班读书,老师是当地的民办教师,不会讲普通话,他笑着摆手表示不会发“曼”这个音,又说这个名字活像是女特务,叫母亲给我改名字。母亲说,那我得思忖一下,老师一摊手说那今天怎么给同学介绍呢,母亲说乳名叫“虹”,老师说那就先这么叫吧。当时父母忙着安顿家,没空静下心来想个好名字,这乳名被老师同学叫了月余,一来二去习惯成自然,便再难改了。后来不知怎地户口也改成了“虹”,乳名就代表了“我”这个人,跟着我一辈子如影相随了。 我的大名“曼俊”就这样被老师一番话给打入冷宫,反倒和我没有关联了。 小的时候,我常常抱怨自己的名字不好听,“俊”字太直白,流于肤浅,“虹”字读起来又太普通,甚至平庸,都不及两位姐姐的名字高雅意幽。如今经过岁月的流逝,心态的改变,现在的我却觉得,只要是父母给的,代表他们意愿的,留有他们痕迹的,都值得我珍惜和拥有。 我想告诉在天上的母亲,自从我懂得您们的苦心,我就再不会把“虹”写成“红”了。</h3><h3> 写于2010年2月11日,2018年10月整理修改</h3><h3></h3><h3></h3><h3></h3><h3></h3><h3></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