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万年望远镜里发现的英雄虎兵一记战斗英雄中共党员万清华的事迹

余树林～鄂州

　　1979年2月17日，中越边境自卫还击作战正式打响。其时奉命在东线广西宁明县爱店边境向越南重镇禄平县发起攻击的是武汉军区陆军第43军127师，该师师长就是后来的中央军委副主席张万年上将。在战前制订作战方案时，张万年拿出了两个步兵团担任第一突击梯队，并要求“大炮上刺刀”，所有步兵伴随火炮加强到一线部队，并将师85加农炮营的6门炮配属给主攻团，向一线前推，步兵指到哪里炮火就要打到哪里。
战斗打响时，张万年已经带着指挥所前进到望墟岭南侧开设，与一线作战连队距离不超过2公里，可以直接用望远镜观察战斗。当时127师担任正面主攻任务的是379团，这个团可谓大名鼎鼎，其前身就是我军历史最悠久的“叶挺独立团”，正是好钢用在刀刃上。不过对面的敌人也不好啃。防守边境支马、龙头地区的越军是谅山省独立第123团，据说该团原来是主力部队，有20多年的作战历史，战斗经验丰富，1976年才转为地方军。越军依托该地区通往禄平县城唯一一条公路的两侧布防，占据十多个高地分散把守，纵深配备，构成支撑点式的环形防御阵地。他们利用当地沟深坡陡、草木茂密的险要地形，在高地顶部、山腰和山脚构筑有半地下的或A字型掩蔽部、土木质工事、断续或连续的堑壕，并以交通壕相连接。各阵地配置轻重机枪、高射机枪、榴弹发射器、40火箭筒等火器，构成明暗结合的多层交叉火力网。阵地前沿埋有防步兵地雷，设置了陷阱、竹签和铁刺等障碍物。在公路附近，越军还挖掘了防坦克壕沟，埋设了防坦克地雷。127师要想实现上级意图拿下禄平县城，就必须清除掉沿公路两侧设防的越军。这将是一场恶战！  
张万年站在指挥所附近的山头上，用望远镜仔细观察战斗进程。379团各攻击分队突破越军在边境前沿的一线防御时都比较顺利，然而继续向纵深发展进攻时，却啃到了硬骨头。该团2营从左翼突击，尖刀连6连相继攻占了那发村、4号高地及那昆东南无名高地，当前进至那昆西南侧2号高地山脚时，突然遭到越军火力袭击，当场伤亡16人，进攻受阻。2号高地及其东侧、东南侧无名高地是这一地区的重要制高点，坡陡林密，地势险要，与附近的1号高地共同锁住了公路。越军在2号高地上部署了1个加强排兵力，配备有迫击炮和高射机枪、轻重机枪等火器，火力很猛，居高临下扼守公路，并能得到后方的炮兵火力支援。不拿下这几个制高点，127师就无法顺利沿公路向禄平推进。由于6连的尖刀3排伤亡太大，连长随即调整部署，命令2排接替3排向2号高地进攻。经过组织对2号高地进行秘密侦察，大致弄清了守敌的阵地编成和火力配系，随后2排展开队形发起攻击。张万年已经观察到了6连受阻的情况，但接下来的战场画面更是紧紧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只见2排以一个班从正面以火力牵制2号高地之敌，另以一个班从右侧迂回上去。担任迂回任务的这个班动作很有章法，队形疏开，互相掩护，交替跃进，很快就突入了2号高地西南侧堑壕。阵地上的越军被打得立脚不住，转身逃跑，还有的钻入工事、掩蔽部中。这个班的战士沿着堑壕猛打猛冲，直插东侧无名高地顶部。在顶部前沿有一个A字型掩蔽部，里边的敌机枪正在向外射击。但见3名战士冲上去将掩蔽部围住，其中有一个战士爬到掩蔽部顶上，拉着了一根爆破筒。然而爆炸之后，掩蔽部并未被摧毁，仍在向外射击（后来知道该掩蔽部非常坚固，顶部又有1米多厚的土层覆盖，爆破筒只在顶部炸开一个坑）。很快这名战士又抱着一个炸药包再次爬到掩蔽部顶上，利用刚才炸开的那个坑连捣带扒，尽量扒开土层，将炸药包贴顶放好，尔后拉着火迅速滚了下来。随着巨大的爆炸溅起了漫天烟尘土石，掩蔽部被炸毁了。这个班的战士借着烟雾掩护一举冲上高地顶部，经过搜索清除了残敌，将东侧无名高地占领。看到此处，张万年不禁赞叹了一声：“好样的！”
这时，在6连右翼并肩攻击2号高地的另一个连队已经得手，抢先攻占了该高地主峰。6连占领东侧无名高地的2排随即转向，又奔东南侧无名高地杀去。在营炮火和随伴火器掩护下，2排指战员勇猛冲击，迅速突破了东南侧无名高地的越军堑壕。冲在前边的又是刚才那个炸毁了A字型掩蔽部的战士，他端着冲锋枪一马当先，动作矫健，生龙活虎，真是一个虎兵！仅仅经过15分钟战斗，2排就攻占了东南侧无名高地表面阵地。在搜索阵地时，发现了一个较大型的A字型掩蔽部，有残敌在里边负隅顽抗，用机枪向外边疯狂扫射。由于这个掩蔽部非常坚固，位置又很隐蔽，调来40火箭筒打未能奏效。2排又先后派出去几组人员进行爆破，但不是靠不上去就是爆破筒被敌人扔出来。后来爆破队员改从翼侧接近爬到掩蔽部顶上，上面同样覆盖着厚厚的土层，下边还有几排粗木。为了放置炸药包，爆破队员用简易工具挖土，结果费时费力，挖了半个小时也没能挖通。时间紧迫，为尽快消灭敌人，刚才那个虎兵抱起一组10公斤的炸药包就冲了上去。他的动作灵活机敏，时而卧倒，时而跃起，进而匍匐前进，在越军的弹雨间隙穿梭前进。当接近敌掩蔽部时，他投了一枚手榴弹，尔后借着爆炸的硝烟迅速贴近到掩蔽部前的死角处。为了保证一击致命，他拉着炸药包导火索后又稍等了一下，然后才猛地将炸药包从射击孔里塞进去，同时回身向坡下滚去。接着就看见爆炸的硝烟火光冲天而起，这个A字型掩蔽部被炸得四散飞迸。如此壮观的情景，令观战的张万年久久注目，心潮澎湃。
然而这还没有完。没一会又发现西南侧山腰上有残敌一个暗堡，正用倒打火力袭击2排。虎兵立即带人从两侧围上去，向暗堡前甩出一排手榴弹，尔后借着烟雾掩护迅速扑到近前，将手榴弹从射击孔投入暗堡，再用冲锋枪从正面射击孔和侧面观察孔向里边扫射，干净利落地将暗堡之敌全部歼灭。
至此，6连胜利攻占了2号高地东侧无名高地和东南无名高地，共击毙越军31名，俘虏越军1名，缴获82迫击炮1门、60炮2门、40火箭筒3具、高射机枪1挺、轻重机枪3挺、冲锋枪5支、步枪1支、望远镜3具、2瓦电台和电话机各1部、各种弹药321箱。而刚才那个虎兵在战友配合下连续炸毁越军3个工事，先后用爆破筒、炸药包、手榴弹、冲锋枪毙敌17名，俘敌1名，为战斗胜利做出了重要贡献。
这个英雄虎兵给张万年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他高兴地吩咐周围的参谋人员：“你们把那个冲在最前面的小伙子给我找来，我要给他请功。”战斗结束后，虎兵应召来到师指挥所。他是谁呢？正是6连2排长万清华，湖北鄂州人，3年兵，共产党员，当时仅21岁。张万年拍着万清华的肩头连连夸奖，问了他的名字、年龄、战斗感想，为部队有这样的英勇战士而感到无比自豪。
第二天，张万年在接受《解放军报》记者李启科采访时，一口气讲了好几个这次作战中涌现出来的英雄事迹，其中就有万清华的。李启科回去后写出了题为《新一代最可爱的人——寄自广西边防前线某部》的战场通讯。不久，《解放军报》第一版以近二分之一的版面将其发表，报道了第43军将士前仆后继、英勇作战的情况。于是，神州大地上迅速回荡起了一个新的响亮称呼——“新一代最可爱的人”。万清华系127师379团6连2排长，1976年3月入伍，在1979年2月17日的战斗中，因作战机智灵活，英勇顽强，接连摧毁敌人3个A型暗堡，炸死敌人17个，俘敌1人，战后荣立“一等功"，并被广州军区授予“战斗英雄”荣誉称号。

　　 战斗英雄万清华留影

　　万清华转业后被分配到中国工商银行鄂州分行保卫科工作，先后担任保卫科副科长、科长职务，2018年4月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