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虎痴

雅馨

原著：沈起凤（清）
译著：雅馨
图片：网络

音乐：花雨泪

前言：近日读清代沈起凤的文言小说《谐铎》，觉得语言精妙，简练生动。遍寻网上，没有见翻译成白话文的，试着选择其中一篇《虎痴》，翻译成白话，制作此美篇，虽然语言的文采比起原著大大失色，然而更加适合普通现代人阅读，仍然不失教化美育功能。

秦川一个女子霍小媖，美貌异常。她父亲与一个富豪曾经为田地的界限起过争执，那富豪就以其他事为由诬告小媖的父亲，竟然就冤死在牢狱中了。霍母痛哭着说：“家里也没个男孩，谁能为你父亲报仇啊？恐怕你父亲白骨冤埋，终究是别人眼中的千秋罪人了！”

小媖含着泪对母亲说：“孩儿不肖，现在尚还年幼，不能像赵飞燕姐妹那样嫁入宫墙。如果有人替我们杀了仇人，我愿意为奴为婢去回报。”母亲感念她的诚意，就去西山的庙宇祷告，把她的誓言告诉给神佛。

一天，那个富豪进城给县令祝寿。路过西山，有只猛虎突然跳到跟前，咬断他的脖颈。小媖母女刚要拍手欢庆，见那只老虎拖着尾巴走来，竟直接登堂入室，母女吓得脸色都变了，避之不及。老虎在屋内徘徊观望，一点也没有什么恶意。霍母关上门对虎说：“今天在路上杀死我家仇人的，莫非就是阁下吗？”虎点头称是。

霍母接着说：“承蒙您仗义，为我家报仇雪恨，可怜我母女孤苦无依，我们一定会备好香花，顶礼膜拜，以感谢您的大恩大德，不知道您贵足降临寒舍，有何打算呢？”

虎对她怒目而视，好像在厌恶她的爽约。霍母说：“您以为我食言了吗？您消消气，本来应该将小女送到您跟前侍奉，但是人虎异类，起居饮食差别太大了呀！怎么能成为伉俪呢？何况我已年老体衰，家中再无儿女，本来想依靠招个女婿生活呢。您能为死去的人报怨，就不能为活着的人做点善事吗？我们的难处，希望您能体谅。”

虎听了这话，垂头丧气，准备离去，然而却一步几回头，依依不舍。小媖慷慨走向前说：“君且暂等，我有一句话，望您垂听。我之前发过誓要以身相许，怎么敢违背？但是想同床共枕，您也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如果不违背旧时盟约，就让我打扫出一间房子，与君终身相守，只保留夫妇的名义就行。”虎连连点头，欣然接受。

小媖引虎进入内屋，在她的绣榻边安置了虎窝。自此在一起吃饭，在一间房内同住。小媖早上起来梳妆时，虎就悄悄趴在梳妆台边，悄悄观望。小媖卸妆上床就寝时，虎就伏在床下，竟然整夜整夜都不合眼睡觉，怕自己的鼾声惊扰了她的清梦。有时候家中缺少油水，虎就会衔来鹿肉补给。有时，虎会生场小病，也会焦虑烦躁，在屋内来回走动，不停脚步。病好了，就又像平常一样欢腾跳跃。小媖渐渐习以为常了。

而霍母年龄越来越大，担心将来别无所依，总是埋怨小媖的决策不当，遇到老虎也渐渐地越来越无礼了。老虎一天竟然走了。霍母想给小媖找个女婿，小媖说：“违背道德会招来不详，忘恩负义不会带来福报，何况我的心意已经许给了虎，怎么能够再嫁给别人？”坚决不答应母亲的安排。

后来，小媖郁郁生病，恹恹故去，灵柩停在堂上。虎忽然嚎哭着赶来，泪如雨下，送葬的人都看得心里动了恻隐之心。之后将小媖葬在了祖坟的旁边，虎一日过来再三巡视。春秋节令，经常衔来花草山果供奉祭祀，三年多如一日。霍母日渐衰老，不能自理，虎也每天衔来些山獐野兔之类的，替小媖照顾着霍母。

后来，霍母去世，乡邻们草草掩埋了霍母。虎也猛地垮了，它完成了替小媖照顾母亲的使命。第二天，人们发现，小媖的墓前，虎静静躺着的身躯。

这一次，它沉沉地睡着了，再也不用担心鼾声惊动了小媖。
这一次，它的灵魂终于脱离了躯体，升腾，去和小媖相会。
这一次，它的灵魂幻化成了一位翩翩公子，和小媖的绝世容貌完全般配。

他升腾，升腾，看到小媖在前方向他招手。
他奔跑，奔跑，温柔地将小媖揽入怀抱......

注：这一段为雅馨杜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