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游意大利之四神圣梵蒂冈（上）

静静

　意大利之行的第二站，梵蒂冈。

因为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所以不用赶时间。早上在公寓里做了早饭，大泽同学坚持不吃，一定要来一顿纯意式的早餐。

早上七点钟，我们晃到城门口的时候，不少咖啡店已经营业了。大泽同学点了意式浓缩咖啡和一个刚出炉的蜂蜜羊角包，坐在街边的小桌旁悠闲地吃起来，边吃边跟我说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面包啦。我拿了一杯卡布奇诺陪他，觉得这咖啡确实不错。

清晨的圣彼得广场很安静。意大利人习惯晚睡晚起，所以九点钟之前，城里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人，能开的店也只有咖啡店面包店。诺大的广场上只有寥寥几个游客，蓝天白云下面的方尖碑更显高大威武。

　　以前对梵蒂冈的认知，多半是来源于中学历史地理课本。只知道它是世界上最小的国家，是世界天主教的中心，可是具体是个什么样子，完全没有概念。去过的朋友开玩笑说，对这里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整个梵蒂冈还没有两个足球场大。

　　一般旅行团首选的路线是先去梵蒂冈博物馆，为避开人流，我们选择了圣彼得大教堂(St. Peter's Basilica Church)，也被称为圣伯多禄大教堂、梵蒂冈大殿。进去的时候要安检，因为人少，所以很快。

　　走过中厅，进了青铜大门，呈现在眼前的景象把我们震惊住了，除了“oh my God！”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述此刻的心情。

　　眼前是一个无比宽广无比高大无比高深无比辉煌的大殿。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无法想象一个教堂居然可以美成这个样子，壮观成这个样子。

　　大殿中间两排高大的大理石柱，上面和下面都有精美的雕塑和浮雕人物，衣带飘拂，表情生动，栩栩如生。

　　高大的穹顶上绘满了鲜艳的壁画，大部分取材于《圣经》。圣母，圣徒，天使，俯看众生，而我们，则久久抬头仰望。这是米开朗基罗晚年的代表作品，大师不愧是大师，留给后人的，是这样价值连城的丰厚遗产。我们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睛不知道该看向哪里，哪里都是这样的精美，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节，都牢牢地抓住游客的目光。

　　梵蒂冈堂有三大镇殿之宝，我们一一找寻过去。
第一件是圣彼得的宝座。宝座位于教堂的最深处。这是意大利十七世纪最伟大的巴洛克艺术大师乔凡尼洛伦佐贝尔尼尼（Gianlorenzo Bernini）的作品。他不仅是雕塑家、建筑家、画家，还是舞台设计师、烟花制造者和葬礼设计师，人生充满了传奇色彩。

　　宝座是教宗的座椅，贝尔尼尼在中世纪木制宝座上加了青铜镀金面。抬着椅子的四个铜雕人物，是早期基督教的神学家圣安布罗斯、圣亚大纳西、圣约翰克里索斯托和圣奥古斯丁。座椅上方是两个金色的小天使，手里拿着开启天国的钥匙和教皇三重冠。座椅的背景是金色的云端，无数的天使在云中或站立，或飞翔。祥云的中心是散发着光芒的太阳，太阳中间一只圣灵鸽子展翅欲飞，仿佛跟着它，就可以飞到天堂。

　　往回走，位于穹顶下方的青铜华盖，是第二件宝物，同样也是贝尔尼尼的作品。据说，穹顶下方的地下，安放的是圣伯多禄的坟墓。贝尔尼尼雕刻了这座巨大的青铜华盖，足有五层楼房那么高，教皇在这里举行弥撒。

　　四根螺旋形描金铜柱向上伸展，点缀着金色的葡萄枝和月桂枝，枝叶间又有无数的小天使飞翔。华盖中央的祭坛点燃着99盏长明灯，穹顶下泄的阳光，仿佛打开了天堂之门，使这座华盖看上去金光闪耀却极其庄严，体型庞大却充满着灵动之气。

我们在教堂里寻找第三件镇殿之宝，却迟迟没有找到。想到可能是进来的时候太匆忙，以至于将它疏忽过去了，又往回走，果然，就在一进殿门的地方聚集着一大堆人，肯定就是这里了。往里间一看，果不其然，正是第三件宝贝米开朗基罗的雕塑《圣母哀痛》，也叫《圣殇》。

　　巨大的十字架下，死去的基督仰靠在圣母玛丽亚的腿上，圣母低头看着儿子，清秀的脸上是抑止不住的哀伤。这种痛苦是顺从了上帝的旨意，没有歇斯底里地爆发，越是无言，越是沉默，反而越是打动人心。据说这是米开朗基罗24岁时的作品，也是他唯一的一件签名作品，艺术风格和后期的作品迥然不同。

　　大殿很大，左右两边被大理石柱分割成一个一个小些的殿堂，每个小殿内都装饰着壁画、浮雕和雕像。有些小殿悬挂着门帘，只对祈祷者开放。

　　随意走进一个，没想到门内竟然是满眼的金碧辉煌，又一次使我震惊。屏息凝气地坐下来，静静地观赏头顶的壁画和小而华丽的祭坛。周围都是虔诚的信徒在做祷告，向他们心中的神喃喃倾诉。

　　教堂有梯子通往楼上，窄窄的过道两旁，墙上装饰着马赛克制作的人像和景物。

　　游客站立的位置正好是穹顶下方，可以近距离地观赏米开朗基罗的绘画作品。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大殿内的景象一览无余，可以发现大殿实际上是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型，十字交叉的地方就是青铜华盖，也就是教堂的中心。这是全世界最大的一座教堂，据说可以容纳6万人。

　　大泽同学提出要爬到穹顶的最上面去看看，原来还有大门外右手边有通道可以上去，不过要收费。楼梯每人6欧元，电梯要8欧元。考虑到电梯也只是坐一半，另一半还要自己爬，我们直接选择了爬楼梯。大理石楼梯挺宽，高度也不高，旋转着一直向上。

　　没想到，越往上爬，楼梯越窄，也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小小的透气孔能透出些光亮。越往上爬，感觉越是压抑，窄窄的通道，无穷无尽向上延伸的楼梯，让人心生绝望。

　　大理石台阶爬完了，以为到了顶，结果又换成了钢制的小楼梯，上下两个人交错的时候都要侧身才能挤得过去。汗流满面地站着喘息一会儿，就有上面下来的人打招呼，快到了，坚持一下！

　　爬到我快要精神崩溃的时候，终于到顶了。刚爬出那扇小门，就听到大泽惊呼“太美了！”是的，站在穹顶之上，放眼望去，才知道刚才付出的辛苦都是值得的。这里是罗马全城的最高点，梵蒂冈像一把巨大的钥匙置于脚下，城墙外边是罗马城，密密的房子，蜘蛛网似的道路直铺到天边，仿佛一幅巨大的油画，展现在我们面前。

　　这里是梵蒂冈，是天主教徒心目中最神圣的地方，是历任教皇的安息之所，有那么多的建筑师和艺术大师参与建造，经历了千百年来的历史风云，到今天已经成为全人类共有的无价的资产。另一方面，浩大的工程修建耗光了教廷所有的钱，使得教皇利奥十世为了筹集资金开始售卖赎罪券，最后引发了宗教改革。天主教也因此发生了巨大的变革。世事变幻，风云莫测，沧海桑田，不过如此。

　　从教堂内出来，在教堂的左侧有一队瑞士卫兵，守护着教皇宫，禁止闲人入内。他们身穿的制服据说是米开朗基罗设计的，手中的长戈也是15世纪的产品。我们好奇地看了一会儿，大泽不好意思过去和他们照相，只能远远地拍张照片了。

——静记于2018.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