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花儿香

汉晋斋

每年的谷雨前后，是播种移苗、埯瓜点豆的最佳时节。山里人家不种上南瓜，就感到缺了点啥。像王大爷和王大娘在家乡南峪自留地那埝儿种上一大片，却不多见。两位老人知道，这一片山脉含水，山土地松软潮湿，适宜南瓜生长。

南瓜是双子叶植物，葫芦科。一年生草本，茎蔓五棱形，上面长着细密的绒毛。就跟山里人一样，皮实易生长。

王大爷说:“你刨个窝放进去，给点水就出土长芽了，等着雨水一来，长得就更欢实了，你看，叶大，绿生生，圆圆的。长势喜人哩！你再仔细看看那秧蔓和开得花……”

王大爷高兴地说着，就去理摆那些南瓜了。掩映在一片绿色之中。

那些南瓜秧子手指头粗细，拖的长长的，在叶腋侧边生出卷须，这时，卷须有的昂着头，似在望着什么；有的低着头，似在想着什么；有的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探寻着，吐出丝丝清气，欣然可人，终于试着攀援着一株灌木丛枝，一点一动，一动一点，颤颤悠悠……

这样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如弹簧似的一圈圈地绕缠，固定，以利蔓秧的成长，比蜗牛爬行还要慢。呼吸的空气之中流动着无边的安静，时间在这里似乎停止了。

可是，突然有一天，那茎蔓十几米长了，在不知不觉中诠释着一句话: 只要行动，就不怕慢，每天进步一点点！

而每行一点，秧蔓的腋处便对生出圆叶，心形状，翠绿色，大大小小，随着秧子不时钻进青草中，像一把小伞似的，小草在遮遮掩掩中，享受着不被风雨侵袭的美好时光；有的叶子圆又大，如蓝球那般大小，绿中寓与些白。呈现出悦目的光泽，凸显平静的意境，平添了情趣，也令人生发出许多的遐思！

那些叶子翘望着，亭亭玉立，如一张张仰望着蓝天的脸，要跳起天鹅舞似的，满眼绿色铺满开来，充满着青春靓丽，清新向上的气息。

突然觉得，这不是在山野上，而是误入了微山湖巨大的荷丛中，人如在碧波荡漾的绿色的湖水了……

就在那一天，在南瓜硕大的层层绿叶之间，一朵又一朵的金色的花悄悄地绽放了，点缀在一望无边的绿叶中了……

有的打着朵儿，有的微开着，有的全开着，五角形，有的藏在绿叶中，有的探出了头，有的跃然叶子上边。

这色彩中最亮的色彩，尤其在晨曦微露之时，光打上去，像霞光似的变幻，先是高光处闪光，立时，淡淡的黄，橘黄，柠檬黄，不停地氤氲幻化，像天空的彩霞，像金色的云朵。

而底色正是满山蓊郁的青草，这黄绿的融化玄幻，似流动着静静的云气，像是一幅水粉的自然画卷。

这种天然的对于色彩的向往，单纯而质朴，仿佛只为阳光下的绚丽，从春天到秋天，静然开放，同时蕴含着某种禅意和哲思！

这时，彩色的蝴蝶飞了来，一只又一只，起起落落，上下翻飞，你来我往，那只黄色的蝴蝶一落在上面，一下子看不见了，那只白色的蝴蝶闪着翅膀，转来转去，停在了上边，那只黑色的枯叶蝶也飞落在花上，于是，黄花之上的白蝶，黑蝶自然搭配，各成亮点，成景成情，有静有动，虚实相生……

也不仅仅于此，大黄蜂，草蜂，蜜蜂纷纷飞来，有两只蜜蜂干脆钻进南瓜花筒里，露着尾部，努力地采撷着金色的，清香的花粉，就在飞起的霎那，采取的花粉还跌落下来一部分……嗡嗡嗡，嘤嘤嘤，欢乐之声不绝于耳，宛然是一首田园的乐曲了，正缓缓地响彻在田野之上……

南瓜的花儿又分雌雄，没授过花粉的，称为雄花，乡人们称之为“谎花“，授过花粉的，称之为雌花，就可以结南瓜了。

即便“谎花”，王大爷和王大娘，也及时采摘食用。做菜粥，煎花饼，尤其女儿开了家饭店，创造性的将肉馅添进去，过油炸，成为时令招牌菜。

当南瓜一个又一个生长出，不经意间，灌木丛中，草丛里，堰头，堰边，甚至一边的小树上，长的，圆的，胡芦形的，比比皆是，十分可爱，十分喜人！

小一些，嫩一些的南瓜，王大爷、王大娘就摘来切成条炒着吃。做法是，热油用蒜爆锅后放南瓜条炒熟即食。王大爷好这一口。而王大娘则经常烙南瓜菜饼，做南瓜饭，还出人意料的将南瓜蒸熟放进面粉一块做成馒头，金黄色的，口感绵厚甜意，自成美的面食……

最让王大爷，王大娘高兴的是，中秋佳节刚过，又迎来国庆69周年，像是要献礼祖国似的，他们的南瓜大丰收了。

这几天早早的，两位老人进山去摘南瓜，地头上堆成了小山似的，你看，圆鼓鼓的、长圆的、扁圆的、葫芦形的，深绿色的，褐黄的……

女儿说，人家已全订购了。果不其然，女儿卖掉后，换来了大米，小米，绿豆，花生油，面粉……

南瓜叶儿绿，南瓜花儿艳，南瓜甜，南瓜饭儿味美，南瓜籽儿香……

可是，有意思的，从古至今，却难找出有关南瓜精典的诗词，倒是牡丹的天色国香，菊花黄，梅花泪，梨花雪，杏花雨的……随便一找，就能找出好多首。其实，也没什么，朴朴素素的南瓜一直伴着乡民们，更伴着王大爷，王大娘，好养活，好丰成，打饥睏，每年不种，心里就落下个心病！收成了南瓜，心里也就有底！何必一定要去赞美呢。

现在，王大爷，王大娘干活后，腿儿有些酸。就去歇一歇。可是王大爷却去割茅草了，王大娘说:“老头子，你不是歇歇么，割草干啥？”王大爷笑笑也没回答，一袋烟工夫，就割了二捆草，拿回来放在地头上的一块大石头边。

一捆放在地上，又一捆放在石头上，说: “她娘，地上凉，石头上凉，你坐在这草上，再扶着石头上的草，这样眯眯眼，别着凉”！

就这么的，在一个叫做南峪的山坡上，一对老人在温暖的阳光下，一边干活，一边陪伴，收获着南瓜，沉浸在丰收的喜悦里，同时收获着一份馨暖！

图片/汉晋斋

文字/汉晋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