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儿时的“糖坨坨儿”

云境禅心

<h3>  屋里,一旦有一个在远方的女子,越临近中秋节,屋里就会弥漫着浓浓牵挂。中秋节前,专门到东丁村、专门折了一回鲜枣、专门邮给女子,叫她在节日里吃上老家、纯天然的鲜枣儿。货在路上,我的心随枣儿飞飘着:女子收没收到,枣儿在路上挤坏了么? 今年的中秋节,注定是在一片牵挂中度过的。关中天空一直演绎着风云变幻的大戏:先是一周的阴雨,搅得人都没心思想中秋了;刚刚晴了三天,又在中秋节的当天,横飞洒鳄鱼泪了。直到女子回信说枣收到了,心才一松。转身透过窗子,望着阴云笼罩的天际:送枣儿,本身就是期盼着团圆。老了老了。思想总爱脱节飞跃:由团圆,引出了以前的团圆往事儿。哎,中秋节,心中不免又多了一份浓浓的乡愁。</h3> <h3>儿时八月节的“糖坨坨儿”</h3> <h3></h3><h3> 在关中老家,每年中秋前后,先有惶惶彤彤的温柿子现身,虽说是在小贩的担挑里。孩提时,青黄的柿子,除了艳羡地观赏外,更多的是不停地用舌头舔舔嘴巴,犹如咂吧着入口美味一样。这时节,不单是美味的柿子,让人馋得直流口水,还有汁多丰盈石榴、干甜松软的红薯、软糯香甜的玉米……哪一样,都让人馋涎欲滴,但让我一直深深刻心里的,还是母亲亲手烙的“糖坨坨”。</h3><h3><br></h3><h3> 八月十五一早,在我们姊妹头边儿,总会放着一个或两个烙好的“糖坨坨儿”。那是掰了一天包谷的母亲,拖着疲乏的身子,在中秋节前一晚,赶做出来的。</h3><h3><br></h3><h3> 那个时候白面很金贵,但每年母亲都会挤出一点儿白面与包谷面混合,为我们做糖坨坨儿。母亲不停地念叨着:“团团圆圆”。那时家里的糖坨坨儿,虽然不如公家做的月饼松软好吃,但也是平时吃不到的稀罕物。</h3><h3><br></h3><h3> 后来年龄稍大些,母亲老念叨技不压身,学学么坏处。于是就和母亲学烙糖坨坨。一学才知道了许多秘密。烙糖坨坨的意图,取其形“圆”,喻示团圆;取其味儿“甜”,喻示甜甜蜜蜜;取其“简单实受”过程“,喻示平平常常才是真。这就是老关中人的秉性。</h3><h3><br></h3><h3> 好在这时,白面已不是那么珍奇了,我们就以白面为主、包谷面为璞,开火了。先备好馅儿。一勺儿红糖,一勺儿白糖倒进碗儿,再略撒芝麻面儿,搅匀即可。然后和面,反复的揉,等到面揉的光滑且有韧性才算好。她说:这样做出的饼味道才香脆好吃。母亲就把面剁成一两左右的小团子,再用小杆杖旋着擀,左手虚空扶着、微微推着擀仗;重心压在右手一侧,压着、大幅度推着擀仗旋转,慢慢擀出中心厚,四周薄的圆形面片。这样的饼形,在烙的过程中,来回翻转时,馅儿才不容易流出。等把馅儿包进去,把皮儿向上翻转、撮起,再压平,糖坨坨就成型了。</h3> <h3>做针线活儿用的“顶针”</h3> <h3>  为了做出来的坨坨馍美观,母亲还会用顶针在软饼上压三个一组组三圆相扣的图案,喻示着一家人要齐心合力。一上锅,不久,糖坨坨就会泛出扑鼻而来的面香味来,再烙、盖上锅盖捂一会儿;再揭盖儿翻转,再盖盖儿······直到面发黄白,糖坨坨也就烙熟了。</h3><h3><br></h3><h3> 外皮脆、中间软,飘香甜润的糖坨坨,就是那个年代我们能吃到的“月饼”。</h3> <h3>土地下户后,农村兴起的“糖锅盔”</h3> <h3>  五十个中秋节,说长不长;月饼的花样儿,由不断翻新、步步升级再到回归璞真。期间,足以浓缩五代人不同的过节情怀。五十个中秋节,反射出不同年龄人迥然不同的处世态度。</h3><h3><br></h3><h3> 那个年代的人,由于地域限制,加之物质缺乏,但在内心里却深藏着浓浓的期盼,正是这种期盼,激发出那个时期的特有的创造力和核心凝聚力。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人心,长期桎枯在内地的小辈儿们,走出了他们祖辈遮阴的天地。天大了,心野了,乡情远了。父辈的期盼,也被远方儿女一次次不归,磨得只剩下一声声叹息。</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