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儿时的记忆(二)

小就发

<h3> 小镇向东八里的那个村庄,是我和母亲相处时间最长的地方。那是我小时候的家,更是母亲唯一的永远的家。唯有那时,姐姐、妹妹、我、父亲可以天天和母亲围坐在一起。后来因为读书,小学五年级我就离开了家;因为成年,各自立业也各自成了家;因为征地,那个家被彻底夷为平地;可惜没有留下任何相片,只能在每次回老家的时候,就算绕道,我也会慢下车轮,去看一眼记忆中家的模样,哪怕只是片刻。 母亲,是五姊妹中最长的,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因病过世,父亲在她脑海里只有大概,因此我记忆中的家才是母亲最完整的家。<br></h3><h3><br></h3> <h3>  大概我6岁那年,家里刚建好二层楼的房子,欠了很多钱。父亲因还债,还要养活三个孩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用,造成胃穿孔大出血,医院开出了病危通知书!或许是鬼神的怜悯,或许是父亲放心不下这个不能没有他的家,在切除了三分之二的胃后,终于醒了过来,但从此不能做体力活。要知道在农村不能做体力活的男人就是废人,是包袱。在不堪重负的压力面前,父亲患上了忧郁症,每日要死要活。 母亲,却从此变得强大,再也看不到她流泪,再也看不到她生病,再也看不到她休息,她分明就是一头牛!但那一次我看见母亲哭了: <br></h3> <h3>  夏天有个农忙的季节,村里唯一的水泥场上,村民们都为自家稻谷的收割,要争得一方稻穗堆放、打稻谷的场地而面红耳赤,比力气、比喉咙、比强壮、比人多……可我们家除了母亲还是母亲。 “弟弟,等会妈把稻穗挑过来就堆这里,你不要走开,看好了啊?!……”母亲见角落里仅剩的一方水泥地,欣喜的吩咐我。 “奥!……”我张着双臂:“就这样对吗?” “真乖!”母亲放心的向田间走去。 “这地方是我家的,快走开!快走开!……”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声草狗般的叫声。 “是我妈的…….我妈老早就来了”我大声告诫他。他是我们村里的小霸王,比我大两岁。 “去你妈的!…..谁理你啊! ……”那只小草狗,还作了个鬼脸,骂道:“洋钉!洋钉!……” 因为父亲眼睛高度近视,造房子的时候把地上的小段”铅丝”误以为是”洋钉”交给老木匠,老木匠以为是糊弄他,生气的大声嚷开了。从此“洋钉”不知是父亲的外号还是我的外号,时不时的在我耳边响起,我一听到就非常戳心,如抽耳光。 “我让你再叫,草狗!…..”没等骂完,我就狠命的向他推去。 “哇”的一声,他倒地,然后就哭着走了,一只手被抱着,好像出事了!<br></h3><h3><br></h3> <h3>  当我有些害怕时,两座稻穗堆成的小山一高一低拖着地向我这边挪来,夹在峡谷中间仅露半个头的正是母亲。她被两头沉重稻穗压弯着腰,汗水打湿的头发半遮着眼睛,而头硬是往上顶着…… “ 到了!”母亲重重地放下担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来得及仔细看我,转身又去。 <br></h3> <h3>  晚上,跟着疲惫不堪的母亲刚到家门口,就见父亲拿着竹条,一脸火气迎了过来。“啪”的一声,竹条重重地打在我的腿上。紧随父亲后面的正是先前的那只“草狗”的家人。 我明白了,咬着牙转身就跑……流着的眼泪不知是痛,还是委屈。 我跑得很快,母亲被莫名其妙延误了追赶我的时机。我逃到堆稻穗的水泥场,因为那里足够多的稻穗堆能将我掩护得无影无踪。 “弟弟啊!你在哪里?快出来….妈都知道了,不怪你……”母亲的呼喊声,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嘶哑…… 我在稻穗堆里哽咽着,麻木着……忽然,一双有力的臂腕猛地将我紧紧抱在怀里……</h3><h3> 这时我听到母亲哭了,记忆中为数不多的一次...<br></h3><h3><br></h3> <h3>图片来自网络</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