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岛仙踪

醉翁

　　1992年到胶东半岛，执意要到蓬莱看看。源于白居易的《长恨歌》：“忽闻海上有仙山， 山在虚无缥渺间。楼阁玲珑五云起， 其中绰约多仙子。”听说此仙山就是蓬莱。然而，此蓬莱非彼蓬莱。当地人说：仙山蓬莱乃在大海之中，距此三十余里，就是今天的长岛，古称沙门岛。

　　因为是皇帝，所以唐玄宗什么事儿也干得出来。一天，睡梦里正抱着杨玉环在华清池泡澡，宰相杨国忠突然闯了进来：“皇上，快跑吧。安禄山打进来了，再晚点儿，脑袋瓜子就得切开凉着了。”李隆基大惊失色，趿拉着鞋就跟杨国忠往四川跑。

　　李隆基惊魂出窍，儿子李亨却笑眯眯的。因为抢班夺权的绝佳机遇这就到了。于是大将陈玄礼，逮个空子，一把揪住杨国忠的头发，“刺啦刺啦”地就把脑袋就给割下来了。陈玄礼把杨国忠的脑袋往唐玄宗面前一扔：“杨国忠谋反，被我杀了”。玄宗也不傻，心想：杀就杀了呗，干嘛还要给人家安个罪名呢？多虚伪！但一看陈玄礼手还提着把刀，顿时有所魂不附体：“爱卿还想干嘛？”

“杨国忠还有个祸国殃民的妹妹呢。”

“那是朕的爱妃呀！”

陈玄礼眯着眼睛不说话，把血淋淋的刀举到嘴边，噘着胡子吹刀刃上的血。到了这会儿，李隆基可真的是傻了：“那，那，那就依着爱卿，也杀了吧。”于是一枝梨花陨落在马嵬坡下。

　　从此李隆基就变成“名誉皇帝”了，一个人在蜀宫里孤苦伶仃的漫步，于是勾起了对杨玉环的无限思念：“鸳鸯瓦冷霜华重， 翡翠衾寒谁与共。悠悠生死别经年， 魂魄不曾来入梦。”

四川有个邛崃。邛崃有个道士，不知他怎么想的，径自跑到沙门岛修建了座宫殿，还找了群歌妓，从此岛上丝竹轻扬，柔情袅袅；曼舞长舒，叠云翩翩。其中有一人酷似杨贵妃。于是，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道士把李隆基弄到了岛上。“昭阳殿里恩爱绝， 蓬莱宫中日月长。”一段爱情悲剧由此升华为千古浪漫。李隆基绝对明白道士在忽悠他，然而人混到了这份儿上，有人忽悠，也算是绝好的无奈了。

　　又过了百十年，岛上来了个官儿，看着破败的宫殿，想了个好主意：把犯了罪的人弄到这儿来，让他们自己种地自己吃，种不出来就饿着，饿死了挖个坑儿就埋了。因为四处都是大海，不担心罪犯逃跑，省下的银子买啥吃不香？于是，大批的罪犯被运上岛，有男的，有女的，有平民百姓，也有达官贵族。

　　岛上多鸥鸟，长期与之为伍，人的头发，须眉也渐渐变白，白的油润，白的如鸥鸟羽翼一般。有一人名叫吕岩，文武双全，相貌堂堂，因朝中犯事儿，发配长岛受刑。他隔海遥望丹崖山，寻思出一个渡海出逃的计策。这个计划得到了诸多人的响应。在一个东北风大作的夜晚，男人抱根木头，女人抱个大木盆扑向黑暗的大海，开始大逃亡。因为风大浪急，天亮时飘到丹崖山下的只有八个人，其中有一个是女人。几个人本打算稍作休息，突然山顶传来“啊”的一声惊叫。于是拔腿就跑，很快就消失在山林中。

惊叫者是清晨赶海的渔人，见山下几位洁白长髯之人，而且是从海上飘来，认定这就是神仙。当他定下神来再做打探时，几位 “神仙”早已无踪无影。后经文人的加工、虚构，“八仙过海”故事就这样诞生了。那个吕岩就是后来的吕洞宾，那个女的就是何仙姑。

　　这个故事绝对不是我杜撰的。2017年秋，旅游到长岛，住在岛上的一个农家。夜酌孤单，就把房东老头叫来。两杯酒下肚，老头讲起了“八仙”的故事。海岛的夜很静，静得能听到天上星星的清脆的移动声。讲完故事，老头似乎意犹未尽：“我到过江南，也去过东北，还在新疆住了两年。总体感觉那里也没我们长岛好。你说呢？”老头举起询问的眼光看着我。

我端起酒杯，压一口，长吸一口气：“长岛是仙境，美的不得了，但如果一定让我来评价，那么，还是我们沧州更胜一筹！”

“哈哈哈……”